安頓好後,陸元傑道:“咱們要不要趁著賞音大會還沒開始前,找曲家談談聯姻之事?早點搞定,也能早點回去。”


    陸元傑對賞音大會並不感興趣,他此行的任務隻是保護陸白。


    陸白搖頭。


    “我爹已經派人探過口風了,想聯姻必須參加賞音大會。您也看到了,曲家召來這麽多人,他們可能提前談嗎?”


    有一點,陸白想不明白。


    曲家為了曲鸞冰搞‘雄競’還可以理解,怎麽曲醉仙也要這樣?


    除了他,哪還有人會對她感興趣啊!


    陸元傑嗯一聲:“那好吧!”


    他放棄提前談的想法,向閣樓走去。


    陸白在身後道:“元傑叔,等會兒我想出去逛逛,跟您打個招呼。”


    “不要離開七城範圍,也不要靠近鳳凰台。”


    “知道了。”


    在七城範圍內,有曲家維持秩序,安全無憂。


    退一步講,就算真有危險,陸白發個信號,陸元傑的‘聖念’也能瞬息而至。


    ……


    人潮洶湧的大街上,陸白看看這裏,又看看那裏,感覺新奇無比。


    羽城既有修士,也有凡人,相信其它六座城池應該也差不多。


    這裏不管是修士還是凡人,似乎都有一顆愛樂之心。他們的修煉或者營生,也都跟樂師職業相關。就像東域太微學院旁邊盡是學子,而道盟附近都是香客一樣,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陸白正走著,忽然看到拐角處聚集了一群人,中間傳來咿呀咿呀的歌聲。


    他扒開人群,擠到最前麵。


    隻見一名麵籠薄紗的窈窕少女,正在一邊撫琴一邊吟唱。


    她的十指猶如精靈一般在琴弦上來回跳動,發出一串又一串美妙悅耳的音符。


    而她的嗓音就像出穀黃鶯一樣清脆歡脫,讓人心生喜悅。


    陸白聽了一會兒,感覺舒適至極。


    他仔細打量一眼撫琴少女。


    她在演奏和吟唱的時候,周身氤氳著淡淡的魂元波動,顯然不是凡人,而是一名樂師。


    終於,一曲奏罷,眾人緩了片刻後,紛紛走上前,將‘打賞’放進擺在地上的琴盒中。


    少女微笑點頭回應。


    打賞之人,有修士也有凡人。


    修士放的是靈石,而凡人放的是金銀。


    金銀對於少女來說,用處不大。


    但她一視同仁,對於那些捧場的凡人,也同樣表示感謝,展現出極好的修養。


    待人群散去之後,少女並沒有著急收拾攤子離開,而是靜靜坐在琴台前,閉目養神。


    陸白掌心一翻,掏出十枚靈石,邁步走向琴盒。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感應到無數玄妙的氣息,咻咻咻從四麵八方匯向少女。


    陸白頓時止步。


    這,就是‘樂華’嗎?


    看到少女貪婪地吸收著眾人釋放出來的樂華,陸白心裏萌生一股衝動。


    他想‘偷一點’過來嚐嚐是什麽滋味。


    說幹就幹。


    陸白當即開啟‘吞噬’技能,釋放神識,纏向其中一股。


    他也不確定這樣能不能偷過來,隻是遵照本能的驅使行動而已,就像嬰兒想拿什麽東西,抬手便抓的道理一樣。


    噗!


    那股‘樂華’被神識纏上之後,頓時化為烏有。


    與此同時,陸白接收到一絲魂力和元力的反饋。


    另外還包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欣喜情緒。


    陸白定在原地,嘴角忍不住上揚。


    此刻,他心裏充滿愉悅。


    不是因為成功偷到了少女的樂華。


    而是因為受到那股情緒的感染。


    短短幾息,陸白便將‘反饋’全部消化掉。


    但他卻感覺過去了很長時間,遇到了很多值得高興的事兒。


    而當那股愉悅退去之後,陸白舔舔嘴角。


    他還想吃。


    那就……再偷一股吧!


    噗!


    陸白又用神識吞噬掉一股。


    這股反饋回來的魂元跟上一股一模一樣,但情緒卻略有不同。


    雖然主基調都是欣喜,但這一股中,欣喜的背後卻隱藏著一絲淡淡的哀愁。


    就像一名流浪漢看到美麗的煙火而瞬間湧起的激動一樣。


    當激動退去後,他仍然要為吃什麽和睡哪裏而心憂。


    幾息後,陸白開始偷……第三股。


    就這樣。


    不到一刻鍾,他連續偷了十幾股。


    感受到十幾種風格截然不同的欣喜。


    顯然,這些樂華中,不但包含可以用來修煉的能量,也包含釋放者複雜的心情。


    陸白不知道少女在吸收樂華的時候,能不能感受到這些,反正他在吞噬的時候,可以深切地體會到。


    每吞噬一股,都像是代入了一段人生。


    所以,在吞噬完十幾股後,陸白不但沒有得到滋補的神清氣爽,反而感覺心靈疲憊。


    不過。


    那些情緒帶給他的,也並非全是負麵的東西,還有積極的。


    陸白感覺,經曆了不同的體驗,他對‘意’的領悟越來越深,隱隱有形成自己專屬之‘意’的苗頭。


    僅這一會兒的功夫,便勝過他在劍峽苦修數日的效果。


    陸白臉上露出笑容。


    這一刻的欣喜,完完全全屬於他自己。


    而欣喜過後,陸白還想再偷。


    但抬頭卻發現:樂華在他和少女的共同努力下,已經被一掃而空了。


    此時,少女睜開眼睛,疑惑地看看周圍。


    她記得,剛才誕生了不少樂華,怎麽這麽快就被吸完了?


    周圍空空蕩蕩,隻有陸白一人杵在當場。


    少女打量他一眼,便將目光移開。


    她能感應到,陸白隻是一名普通修士,而不是樂師。


    就算是樂師,也偷不了樂華。


    肯定是剛才誕生的那些樂華,有些來自修士,有些來自凡人,質量參差不齊,存留時間也略有不同。


    而她的吸收速度太慢了,導致有些樂華,還沒來及被吸收,便自行消散了。


    下次動作要快一點。


    少女一邊暗暗提醒自己,一邊起身收拾東西。


    她要找一塊新的地方,繼續演奏,繼續收集。


    同一首曲子,同一種表演,麵對同一批人,產生的樂華將會越來越少。


    這逼迫著樂師們不斷創造新的東西。


    陸白撓撓頭。


    剛才少女臉上的異樣,雖然隔著薄紗,他也盡收眼底。


    很顯然,她應該是察覺到了部分樂華丟失,但卻又找不到原因。


    陸白略一沉吟,翻手將十枚靈石塞回九絕空間,然後掏出一件地級法寶短匕,慢慢走向琴盒。


    叮!


    法寶落到琴盒中,跟堆積的靈石和金銀碰撞,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音。


    少女聽到後,轉過頭來。


    當她看到短匕時,臉上立刻露出一絲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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