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宋陽對著結界瘋狂轟擊。


    但那層淡粉色光膜在震顫搖擺之後,仍然密不透風。


    宋陽絕望地轉過身,兩眼死死盯住緋緹,麵部肌肉因為恐懼而不停抽搐,胸口劇烈起伏,猶如野獸一般喘著粗氣。


    “別逼我!”


    宋陽一字一頓吐出這三個字。


    但色厲內荏的模樣,像極了那些無能狂怒之輩,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虛張聲勢地放著不切實際的狠話。


    別把我惹急了,否則,我會很可怕……


    但究竟怎樣可怕,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緋緹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仿佛沒聽到一樣,繼續保持同樣的步頻向對方壓迫而去。


    其實,她還不如像轟殺蕭山水那樣,直接暴射而至,給宋陽一個痛快呢。


    哪像現在,心靈上的摧殘、精神上的折磨,讓宋陽幾欲瘋癲。


    “想殺我,沒那麽容易,你以為我是蕭山水那個廢物嗎?”


    宋陽咆哮著給自己灌輸一點信心。


    接著,他掏出一塊護盾,幻化之後,將全身包裹嚴實。


    繼而又翻掌亮出一支蠍尾般的鉤子,泛著幽藍色光芒,令人心悸。


    做完這些,宋陽還是覺得不踏實。


    他左手一晃,又掏出幾枚黑色珠子扣在掌心,腰杆這才挺直了一些。


    嗖!


    宋陽猶如離弦之箭,主動衝向緋緹。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


    緋緹停住腳步。


    她微微側身,沉肩揚臂,挽雕弓如滿月,依舊是看起來樸實無華的一拳迎向對方。


    嘭嘭嘭……


    宋陽人還未至,便抖手先扔出掌心的黑色珠子,恐怖的炸裂風暴在緋緹身前肆虐。


    接著,那如死神鐮刀一般的蠍尾鉤也緊隨而至。


    嘭!


    緋緹的拳頭從風暴中穿梭而出,正正砸在鉤子上。


    鉤子遭受巨力,頓時向後反抽,彈在宋陽鎖骨位置。


    哢嚓!


    即使有護盾抵擋,宋陽的骨頭還是被敲斷了。


    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形也像炮彈一樣倒飛而去,再次撞在結界上。


    滑落之後,宋陽忍著劇痛爬起身,依舊保持戰鬥姿態。


    陸白等人見此,不由暗暗點頭。


    不愧是聖宗隱藏妖孽。


    蕭山水一拳就被轟爆了,而宋陽竟然還能站起來,且保有一定的戰鬥力。


    沒有人嘲笑他,反而覺得他值得欽佩。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但大家卻都沒有意識到哪裏不對。


    “啊!”


    宋陽嘶吼一聲,第二次向緋緹衝去。


    一顆璀璨的明珠,猛然出現在他額頭,激蕩出滾滾魂力。


    那是元嬰!


    雖然元嬰、神魂,在緋緹布下的氣血烘爐中,會被焚燒、煉化,但多少也能增加一些攻擊力。


    宋陽早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隻要能殺傷對方,同時保護自己,他願破釜沉舟、傾其所有。


    嘭!


    撞擊之後,宋陽以比之前更快、更狼狽、更不受控製的姿勢,砸在結界上。


    這次,他足足喘了數十息才支棱起來。


    當宋陽轉過身,眾人頓時被他的淒慘模樣給震撼到了。


    隻見,他披頭散發,麵容扭曲,胸口一片血汙,肢體像篩糠一樣顫抖不停。


    另外,漂浮在額頭的‘明珠’元嬰,也失去最初的光鮮亮麗,變得灰暗且布滿裂縫。


    但。


    宋陽終歸是又接下了一拳。


    此時,陸白和秋嬌嬌,晚妝、果凍和秋雁鳴的兩組戰鬥,因為緋緹和宋陽鬧出的動靜太大,已經暫停了,老老實實站在邊上當看客。


    淡粉色結界籠罩的這塊地域,經過連番大戰,已被破壞的不成樣子。


    幽憐若釋放媚蓮、葉芙蕖用出付琉璃交付的底牌時,就轟出了兩座大坑。後麵,緋緹的一拳又一拳,讓大坑變得更寬、更深,猶如大型樓盤初建時挖下的地基。


    “很少有人能接住我三拳。所以,這一拳,送你入冥。”


    緋緹對於兩拳仍然沒能解決宋陽,也略感詫異。


    但看宋陽的狀態,第三拳,他絕對擋不住了。


    宋陽神情萎靡。


    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事實。但就這樣憋屈死去,如何甘心?


    此刻,他心中後悔至極,不該摻和秋嬌嬌的逼事兒的。


    “就算我活不成,你也別想好過。”宋陽突然歇斯底裏的大吼。


    轟!


    他燃燒所有潛能,回光返照般恢複旺盛的氣勢和鬥誌,準備以最華麗的姿態落幕。


    緋緹輕輕搖頭。


    外強中幹。


    看起來挺唬人,但真實戰鬥力,並不比之前強多少。


    她身形一動,射向對方。


    嘭!


    前所未有的劇烈撞擊聲響起,引起一陣地動山搖。


    隨後,緋緹和宋陽雙雙暴退。


    “?”


    眾人詫異地睜大眼睛。


    緋緹竟然被擊退了?


    宋陽孤注一擲的威力這麽強嗎?


    緋緹連退十幾丈後,終於穩住身形,絕美的麵容浮現一絲凝重。


    她稍微平息一下,沉聲說道:“你以為,你能救得了他嗎?”


    “?”


    她在跟誰說話?


    眾人疑惑不解,紛紛移目看向宋陽。


    宋陽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眼神迷茫,仿佛失去神智。


    呲!


    這時,他的天靈蓋忽然冒出一縷光芒。


    隨後,光芒越來越盛,看起來就像‘留影石’在播放畫麵一樣。


    咻咻咻……光芒匯聚,慢慢凝成一道略顯蒼老的人影。


    陸白看向人影的麵容,頓時感覺有一絲熟悉。


    旋即,他腦海中靈光閃現,想起在哪裏見過對方了。


    上次,他被白雲城的兩個王八羔子寧伯紹和武彥休抓住拷問時,宗主莫東來現身阻止,此人便是伴隨左右的一名長老。


    念及此,陸白當即把自己的麵容遮住。


    對方肯定是宋陽的師長,別被認出來了。


    這是什麽手段?


    神魂烙印嗎?


    陸白知道,不少大佬為了防止晚輩早夭,都會在他們體內布置一些手段,以應付極端情況。


    這些手段,有的可以連接本尊,有的是孤立的。能夠連接本尊的,不但殺傷力更強,而且還能獲取敵人的信息。孤立的就不行了,激發之後就廢掉了。


    陸白不清楚,宋陽這個屬於哪一種,但保險起見,還是不露臉的好。


    ……


    “靈降?”葉芙蕖驚咦一聲。


    陸白轉過頭:“這玩意兒叫靈降?”


    “嗯!”


    “你身上有沒有?憐若呢?”陸白目光在兩女身上掃描。


    葉芙蕖表情有一絲不自然,解釋道:“靈降,隻有渡過第四劫的巔峰大佬才能種下。但不是每個人都會種。有些會種,呃,也不會種……”


    陸白聽得滿頭霧水。


    什麽亂七八糟的,會種,又不會種,整得跟繞口令似的。


    “我的意思是,有些大佬雖然有能力種,但卻不會選擇種。”


    “為何?”


    “因為他們想讓晚輩經曆真正的生死。”


    “如果真死了呢?”


    “那就死了。”


    陸白沉默,他似乎聽明白了。


    璞玉隻有經過雕琢,才能綻放無上光彩,而如果打磨不夠,便跟頑石沒有區別,那還有什麽存在意義?


    如果身上時刻都有一張保命符,生命確實可以得到保障。但相應地,鍛煉價值,也會大打折扣。


    保護,可能導致廢掉,不保護,又可能隕落,確實比較糾結。


    如果讓陸白選的話。


    用理智,他傾向於不保護。真正受天道眷顧的人,擁有大氣運,不會輕易掛掉。


    而用感性,他傾向於保護。廢就廢了,總比死了強。


    ……


    人影出現後,掃描一眼全場,最後將目光落在緋緹身上,冷聲道:


    “修羅族的小女娃,放他離開,我不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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