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灼歎了一口氣,從曄華的身上站起來,坐在床邊,替睡著了的夏落落擦了擦臉上的汗。


    “你和落落下午去做什麽了?到現在才回來。”


    既然曄華不告訴她答案,那她就自己想辦法弄到答案。


    她可不信世上有絕對的秘密。


    司灼用餘光瞄了眼還乖乖站在一旁的白亦,心裏又打定了一個新的主意。


    曄華從大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個棕色真皮錢包,那是司灼給他買的。


    他打開錢包,從裏麵抽出了一張證件照,遞給了司灼。“做這個去了。”


    司灼疑惑地接過那張照片,林烊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這……這不是?”司灼看著手裏的照片,是又驚又喜。


    愁眉苦臉的臉上再次浮現了笑容。


    她睜著琉璃般的眸子激動地看著曄華,“你是怎麽做到的?你不是……不是入不了鏡頭嗎?”


    司灼手裏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曄華!


    白色的背景,曄華穿著合身的西裝,端正地坐在那裏。


    她看著照片上的曄華露出淺淺的笑意,就像曄華本人正對著自己在笑。


    “我知道了。”林烊勾唇說道。


    他欣慰地看著夏落落,瞬間明白曄華下午和她做什麽去了。


    “那個警察明顯懷疑到我了。警察局沒有學校好糊弄,障眼法行不通。


    查不到我的存在,不想給你們再帶來麻煩,就讓落落幫忙拖人找我合成了這張照片。


    剛剛我已經去了警察局做了假的檔案,以後,我也是合法的公民了。”


    曄華抬起頭,俊逸地眉頭皺起來,看著司灼手裏拿著的那張照片,眯了眯眼睛,露出一抹苦笑。


    “應該不會給你添加麻煩了。”


    司灼的心頓時一沉,將手中的照片遞給了曄華。


    瞪著他不滿道:“胡說八道。”


    曄華除了有些事情會瞞著她以外,可謂是盡心盡力,這也是司灼為什麽願意忍耐什麽都不追問的原因。


    他其實也有在做出努力的。


    曄華抬起手,溫柔地揉了揉司灼的頭發,在她的臉上輕吻了一下。


    “你們在說什麽啊?能不能帶本大爺一個啊?”


    白亦小鬼咬著自己的長辮子,眼神幽怨地看著對麵的幾個人,心裏不是滋味兒了。


    “你暫時就待在這裏,等我妻子出院了以後,再安排你。”


    白亦不出聲,曄華估計都快將他忘了。


    不過,既然答應白亦留了下來,總要將他安置下。


    他斟酌再三,還是暫時把他留在醫院比較好。


    “啊?”白亦似乎對這個安排不是很滿意,他鬆開嘴裏的長辮子,指著司灼問道:“這刁婦是大神的妻子?還讓本大爺一直陪她待在這裏?”


    曄華的眼眸幾乎沒有猶豫地暗了下來,手心裏也立刻凝聚了一股強大的光華。


    “別別別!爺待著,爺在這待著!大神求收手,求收手!”


    白亦明顯是個欺軟怕硬的家夥,看見曄華要動手,立刻慫了下來。


    原本就蒼白的小臉被嚇得幾乎變得透明。


    曄華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回了手裏的光華。


    轉過頭有些愧疚地看了夏落落一眼,“我去給準備晚飯,你們吃點以後就可以休息了。


    小道士,我們一起幫落落送回家去,你沒有意見吧?”


    林烊搖了搖頭沒有拒絕。


    司灼看著曄華完美的側臉,舒心地笑了。


    曄華變了,以前的他,傲慢霸道,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


    現在的他,知道承擔自己的過錯。他失手傷了夏落落,明白林烊心裏有些不滿,主動提出要送她回家休息,也算是種進步。


    按照曄華說的,他下樓準備了晚飯以後,堅持喂完司灼,威懾了白亦一眼後,陪著林烊一起將夏落落送了回去。


    司灼重新躺回了床上,想起林烊小心翼翼抱著夏落落的樣子,心中感歎,他們二人也算是不錯的一對。


    就是不知道,夏落落會不會發現自己的身邊,有一雙臂膀一直保護著她。


    冬天,依然這樣清冷。


    偌大的病房裏,有的隻是自己孤獨的身影。


    有時候,獨自睡在床上,看著窗外漆黑的天宇,想想現在的生活,司灼也不知道自己在追尋什麽。


    是轟轟烈烈的愛情,還是安安穩穩的家庭,或者是健健康康的身體?


    她找不到明確的答案。


    夜是如此的寂靜,電視發出綿綿的音樂。


    白亦小鬼盤腿坐在電視機前麵,好奇地看著畫麵裏的人物。


    時不時地伸手要去抓電視裏好吃的東西,每每挫敗後,就會習慣性地咬著自己的長辮子,嘟嘴置氣。


    司灼搖頭笑笑,孩子就是孩子,不管他存在了幾百年還是多久,總擺脫不了內心最深處的稚嫩。


    她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屏氣凝神,感受到寶寶均勻穩定的呼吸後,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暖了。


    “寶寶。”司灼撫摸著肚子,輕輕地喊了一聲。


    寶寶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喊他,他咕噥了一會,伸了伸懶腰趴坐了起來。


    肉嘟嘟的拳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親昵地道了一聲,“娘親~”


    “有沒有吵到你睡覺?”司灼看著寶寶迷迷糊糊地樣子,心疼地問道。


    寶寶嘿嘿一笑,搖了搖頭。


    化作一道光幻化成型出現在司灼的麵前。


    他伸出雙臂摟著司灼的脖子,又是親又是笑的。


    一頓親熱後,關心地問道:“娘親的身體好些了沒?”


    “娘親沒事,倒是怕你會受影響呢!最近每天都要吃著藥,怕對你的健康不利。”


    司灼溫柔的撫摸著寶寶的臉,母愛由心而發。


    每每想到這個精雕玉琢般的孩子,是她的寶寶,是她和曄華的孩子,她心裏就不由得溫暖起來。


    寶寶也學著司灼的樣子,撫摸著她憔悴的臉,安慰道:“娘親放心吃藥,凡間這些藥影響不了寶寶的。娘親的身體,最重要的。”


    “嘿!這個光屁股的小娃娃是哪兒來的?”


    白亦本來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節目呢,聽到背後有動靜後。


    轉過頭一瞧,可把他樂壞了。


    司灼的懷裏正趴著一個光著屁股的小男孩,不是人,是魂魄的狀態。


    他一個被關了上百年的小鬼,發現了比自己還小的鬼。


    興奮地不得了。


    將長辮子甩到身後,跳到了司灼的旁邊,目光炯炯地看著寶寶。


    “你是誰啊!”寶寶被白亦突然的出現著實嚇得不輕。


    緩和過來後,臉上溫煦的笑容立刻收斂起來,秋水碧眸帶著怒意看著白亦,冷冷地問道。


    “嗬!他和大神長得好像啊!”


    白亦雖然有一瞬間被寶寶的眼神嚇懵了,不過很快便意識到寶寶不是曄華。


    繼而大大咧咧地笑著,吊兒郎當地朝司灼揚了揚下巴,“果然是親生的哈!長得都一樣。


    本大爺和阿瑪長得就不像,老被人罵撿來的野孩子。”


    司灼本來想數落白亦小鬼幾句的,他人小鬼大,說話也沒個正行。


    可是看著他亮晶晶地眼睛一直盯著寶寶看,而且最後那句話,觸動了司灼的心。


    看來,這白亦小鬼也有一段不堪的過往。


    不過他好像完全沒有怨恨的樣子,語氣和表情依舊不正經。


    “你不是說什麽都不記得了嗎?就連被關了多久都不知道。”


    司灼摟了摟寶寶,側目打量著白亦。


    “有嗎?本大爺也不知道,下意識地就說出來了。”


    白亦挑了挑眉,嘟囔了一句後,突然拉住了寶寶的胳膊,“大神他兒子,下來玩兒啊!”


    “好一派其樂融融的場景啊!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病房內突然陰風四起,燈光也瞬間熄滅。


    窗簾被風吹起不斷地拍打著的窗戶。


    司灼循聲望去,房間的門被打開。曄萱一如既往地穿著火紅的緊身開叉裙,腳踩細長的紅色高跟鞋,妖嬈地走了進來。


    司灼警惕地盯著曄萱的一舉一動,她拍了拍寶寶的後背,小聲說道:“寶寶快回去,壞女人來了。”


    寶寶堅定地搖搖頭,“不要。寶寶要保護娘親。”


    “喲嗬!曄萱大神來啦!”白亦小鬼手裏還抓著寶寶的胳膊,他的正前方就是曄萱嫵媚的身影。


    看見曄萱到來,他似乎很興奮,立刻鬆開了寶寶迎了上去。


    曄萱繞著垂在胸前的長發,勾人攝魄的鳳眸帶著笑意睨著白亦,聲音如清泉般動聽。


    “怎麽樣,找到你要跟著的人了吧,我是不是沒有騙你?”


    “曄萱大神這麽漂亮,怎麽可能會欺騙本大爺呢!”


    白亦小鬼得意地昂著頭,往曄萱身邊湊了湊,神秘兮兮地問道,“你不是曄華大神的妻子啊?”


    司灼一邊說服寶寶快回到肚子裏,一邊側耳傾聽白亦和曄萱的對話。


    寶寶剛回到她腹部繼續休眠的時候,她就聽到了白亦小鬼說的話。


    她轉頭看著曄萱瞬間冰冷下來的臉,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曄萱明知道曄華不喜歡白亦跟著,她竟然私下將曄華的位置告訴了白亦。


    司灼不知道曄萱這麽做的目的是用白亦監視他們,還是利用了白亦的神秘體質來做其他的用處?


    “她當然不是,名字都一樣,明顯隻是一個妹妹而已。”


    司灼將手塞到枕頭下麵,摸索著藏在底下的東西。


    眼睛不屑地瞪了曄萱一眼,“按道理,你應該喊我一聲嫂嫂才是。


    在你們那個時代,禮儀不是很重要的嗎?認識這麽久了,也沒見你好好的喊過我。”


    “挺沒教養的。”司灼言笑晏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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