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


    林烊察覺口誤,立刻改了過來,回答道,“我一直在找曄華的下落,可是半途下起了大雨。


    不能繼續尋找,又怕落落一個人在這裏不安全,所以立即趕了回來。”


    “特意趕回來嚇唬我啊?可真謝謝你!”


    夏落落方才著實被嚇得不輕。


    也不能怪她膽子太小,隻是最近發生的事情都不少,加上司灼還生命垂危,她的腦袋裏都是空的,哪兒還能經得住驚嚇。


    林烊被夏落落一頓數落,不禁漲紅了臉頰。


    他第一次玩心突起,誰知道還被珺之給撞上了。


    一時間,不知道是陪笑還是沉默的好,索性愣愣地站在那裏不吱聲。


    珺之看出林烊的心思,也就沒有再過多的提這個事兒,直接將話題拉回了正道上。


    他收起笑臉,轉眸凝視著躺在床上的司灼,說道:“我準備幫她喊魂,你回來的正好,可以幫我守著。


    以防萬一有什麽邪祟趁機跑來將她的魂捉了去。”


    “她的魂魄丟失了?”


    很顯然珺之的話驚到了林烊。他蹙著劍眉詫異地問道。


    珺之點點頭,歎了口氣,皺眉緊鎖地回答道:“沒錯。我替她把了脈,發現一切正常,但是她卻一直醒不過來。


    她這個情況,估摸著也就是魂魄不齊導致的。我準備查了一遍,弄清楚丟了哪個魂以後,就立刻幫她喊魂。”


    “那師叔公趕快吧!她已經昏迷兩天了,遲了話就真的遲了!”


    林烊抬起手指頭算了一下,嚴肅地說道。


    司灼對於他來說,有種不一樣的情感。


    她是他的掛名徒弟,更是他母親同病相憐之人。


    隻是不同的是,他的母親一直怨恨著自己,而司灼則是拚盡一切保護著她的孩子。


    林烊遇到司灼以後才知道,不是每一個鬼胎,都被母親所忌諱的;


    也不是每一個鬼胎,都得不到母親的愛的,隻是,沒有遇到真正愛他們的人。


    司灼危在旦夕,不管處於什麽師徒角度,還是個人欣賞的角度,他都會義不容辭的要救她。


    房間裏的氣氛一時間冷卻下來,三人都是屏氣凝神,神態嚴肅,各懷心事地看著司灼。


    “嗯。我現即刻開始。


    ”珺之沒有過多的停歇,直接將房間的窗簾拉上,關了電燈,讓房間陷入黑暗之中。


    落落有些害怕,站起身子摸索到林烊的身邊,小手有些顫抖地拉住了林烊濕透的衣角。


    她沒有說話,借著醫療設備的投出來的暗淡的光,看著珺之的輪廓,默默祈禱著。


    林烊感覺到有人拉著自己的衣服,以為是有邪祟近身,條件反射地抓住了夏落落溫熱的小手。


    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度後,便知道是夏落落站在身旁,立刻縮回了手,背在身後。


    整個人都繃得緊緊地,站得筆直。


    他握緊拳頭,回味著剛才溫熱的觸感,心髒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


    如果病床旁的心跳監測儀夾在他的手指上,估計數字會爆表吧。


    夏落落也被林烊的反應嚇了一跳,他的手掌很涼,讓她著實打了一個激靈。


    她以為自己的行為嚇到林烊了,咬著下唇,岔開了話題,“你師叔公在喊魂了嗎?”


    “還沒有,在檢查。”


    林烊深吸了幾口氣,恢複以往的淡漠,淡淡地回答道。


    “丟了魂,很危險嗎?”


    房間裏太黑,夏落落望了望一圈,全是黑乎乎的嚇人。


    止不住害怕,又往林烊身邊靠近了一點點。


    察覺到夏落落又靠近一些,林烊閉上眼睛,默念了一遍淨心神咒。


    在控製住自己的心跳後,緩緩說道:“人有三魂七魄,一般來說,七魄是固定不變的,三魂就不一樣了。


    命魂在特定條件下也會離身而去,命魂丟失了的人,輕者精神恍惚,四肢酸軟無力,重者失去生命。


    像司灼這樣,醫生把脈、通過任何儀器都查不出病因來,百分之九十是命魂丟了。”


    夏落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再說話。


    病床前的珺之已經檢查完畢,發現司灼確實少了命魂以後,桃花眼透出一抹難色。


    不過,這點情緒轉瞬即逝。


    他手裏拿著一張符咒,咬破了食指,擠出一滴血塗在上麵。


    他對著林烊的位置低聲囑咐道:“開始了,看著點。”


    不等林烊回複,珺之就合上雙眸,劍指豎胸前,嘴裏開始念動咒語:


    “蕩蕩遊魂何處留存,虛驚異怪墳墓山林。


    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體,築起精神。


    天門開,地門開千裏童子送魂來。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符咒猶如被賦予了生命,噌的一下騰飛在空中,一道金光激射出去,照在窗戶上。


    看似很神奇,惹得夏落落低聲驚呼。


    林烊第一時間衝過去拉開了窗簾,打開了窗戶。


    外麵下著大雨,一陣狂風呼嘯著席卷進來,吹得符咒左右搖晃,珺之不得不紮穩馬步,豎著手指控製著符咒。


    夏落落躲在林烊身後,內心忐忑不已。三個著急的等了會,符咒突然飛向窗邊,金光一閃而過,珺之撲身上去,抓住了符咒,狠狠地摔落在地。


    他顧不得疼痛,又將咬破的那根手指擠出了一滴血,滴在了手裏的符咒上。


    頓時精神大振,急忙對林烊喊道:“關上窗戶!”


    林烊又迅速關上了窗戶,拉上窗簾。


    夏落落有些不明所以地站在一旁,想要幫忙,卻無從下手。


    珺之抓著符咒,從地上爬起來。打開了房間的燈,走到司灼的身邊,將符咒貼在她的額頭之上。


    嘴裏不停地呼喊著她的名字:“司灼……司灼……”


    突然恢複光亮,夏落落有些不適應,閉上眼皮緩了一會才睜開眼睛,大氣不敢出一口地盯著珺之,心裏慌亂又緊張。


    “司灼……司灼……司灼……”


    黑暗中司灼還在尋找著寶寶的身影,她感覺自己奔跑了一個世紀似的,怎麽都走不出這片無盡的黑暗。


    她拖著笨重的身體,仍然不願意放棄,不敢停歇向前行進著。


    突然,頭頂又響起她的名字。空蕩,虛無,遙遠。


    誰?


    到底是誰在喊她。


    為什麽她誰都看不見?


    “司灼……司灼……”


    又來了,司灼抬頭望著上空。


    聲音從那裏傳來,可是除了黑暗什麽都沒有。


    就在司灼快要癱軟在地的時候,一道金色的強光瞬間傾灑下來,她本能的閉上眼睛,用手遮住自己的臉。


    不等她緩解過來,隻覺得有股強大的吸力將她牢牢困住,一點一點的帶離地麵,開始向上飛去。


    這是怎麽了。


    她是要被帶到哪裏?


    為什麽她怎麽都動不了?


    司灼抬眼望著那道金光,全身被籠罩在裏麵,怎麽都動彈不了。


    急得她不停地大喊救命!


    那金光刺眼,而且灼燒著她的身體,令她疼痛難忍。


    她到底是怎麽了?又身處何處?


    “不……要……”


    司灼開始微微地晃動腦袋,臉上也迅速的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她皺著眉頭,想要抗拒卻擺脫不了夢魘的束縛。


    看見司灼有了輕微的反應,夏落落緊張地拉住了林烊的手,咬著手指。


    她擔憂地問道:“司司是怎麽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會不會出事啊?”


    林烊抿了抿唇,搖了搖頭。


    夏落落不知道他的搖頭代表“沒事”還是“不知道”,不過怕打擾到珺之施法,也沒有繼續追問,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揪心地看著司灼。


    “救……救……救……呃……”


    床上的司灼呼吸開始不穩定,嘴裏說出來的話可以隱約聽個清楚了,但是卻聽不到完整的話。


    貼在她額頭上的符咒,又亮起了金光,司灼好像很抗拒那道光,閉著眼睛亂晃,試圖擺脫那道符咒。


    “司灼!不要抗拒,不能抗拒!否則,你再也回不來了!司灼……司灼……”


    珺之的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水。不戴眼鏡的他,少了一分儒雅,多了一分堅毅。


    他一遍一遍地喊著司灼的名字,手上也加重了控製符咒的力度。


    誰在喊她?到底是誰?


    司灼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可以說她極其討厭這種全身被束縛,怎麽都動彈不了的感覺!


    一直都是刀俎魚肉,任人宰割,不服氣!


    “司灼……司灼……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你的家人和朋友!不能放棄……”


    “你要忍住……要堅持住……司灼!司灼……”


    司灼知覺得頭腦快要炸開了,疼痛幾乎要撕裂她的身體。


    原本還要繼續掙紮反抗的她,突然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怔了一下,咬著牙選擇了妥協。


    那個聲音說的對,她不能放棄自己的孩子和愛人,不能放棄自己的家人朋友,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死!


    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可是,在烈火包圍自己的那一刻,她毅然決然的相信了那個聲音。


    金光籠罩著司灼的身體,帶著她緩緩上升。光束觸碰到她身體的那一刻,開始轉變成熊熊烈火,迅速蔓延她的全身。


    毫無憐憫之意,灼燒著司灼的皮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鬼嫁:陰夫難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珺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珺之並收藏鬼嫁:陰夫難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