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日是否看見了黑色的東西?”林烊坐在桌子前,拿著水果刀削著蘋果。


    出院以後的他明顯比以前稍微胖了一點點,以前太精瘦,住院期間天天鍛煉的原因,原本的翩翩少年又多了一絲成熟男人的韻味。


    不過依舊沒有改變的還是他的儀態。舉手投足之間不慌不亂,神情更是沒有多少浮誇之色,永遠那麽淡然。


    “看見了。雖然很注意,但是依舊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著了道了。”


    司灼回憶著那晚在第六教學樓走廊上打開陰陽眼後,被風吹散的那縷黑氣,皺著眉頭說道。


    “黑影鬼。”曄華給司灼把完脈,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後,臉色才又稍微舒緩了一點。他


    掀了掀薄唇,吐出了三個字。


    司灼和夏落落皆是一愣,特別是司灼。


    她的記憶裏,在那本古籍上提到,黑影鬼的等級在紅衣厲鬼之下。


    當初紅衣厲鬼也就屬霍麗萍最為厲害,把她傷得最重,可是也沒有這次來的厲害啊!


    所以,應該不可能啊!


    夏落落還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樣,林烊停下手裏的動作,眸子看了一眼又垂下。


    他解釋道:“黑色的鬼,通常都是因惡病或鬱鬱不歡致死的人而變成,不過也有人因枉死而怨氣重的鬼想找替身時出現的形態。


    司灼遇到的,就是想要找尋替身的怨鬼,他把目標放在了她肚子裏的孩子上。”


    “可是我為什麽察覺不到它進入我身體裏呢?我當時可是用神識查探過寶寶的情況,很穩定沒有異常啊?”


    按道理尋找替身這種事情,絕對會驚動到她。可是至今她都沒有想通自己是在什麽時候中招的。


    司灼立刻皺著眉頭,擺手表示反對林烊的話。雖然她不是一個合格的道人,畢竟算半個鬼了,加上被周圍人平時熏陶,早已耳濡目染。


    有時候不能獨擋一麵,但也不至於落個分不清鬼怪的地步。


    “這正是對方狡猾的地方。”曄華揉了揉司灼的頭發,臉上露著淺淺的柔意。


    “對方知道你的體質特殊,如若正大光明的現身定會被你察覺。你有了防備,它就不好下手了。”


    “黑影鬼並沒有紅衣厲鬼厲害,但是它盯上了獵物也不會輕易放手。


    你說你感覺身旁有人跟著,可是卻隻看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黑氣,想必就是那個時候吸引了你的注意力,將殘魂分到你的體內的。”


    林烊將削了一半的蘋果放回了水果盤裏。


    他起身走到床邊,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八卦佩。


    隻見他默念咒語打開八卦佩,裏麵緩緩地飄出了一抹半透明的黑色殘魂。


    若隱若現地騰在半空中,大概能看出個人體的輪廓。


    司灼聽得糊裏糊塗的,看著那縷殘魂低頭想著什麽。


    她一遍一遍揣摩著曄華和林烊說的話,一遍遍地回想自己那晚遇到的情況。


    疑惑越來越重,怎麽都想不明白。


    她納悶地問道:“我有些糊塗了。你們說黑影鬼沒有厲鬼厲害,所以它分離出來的殘魂就更不值得一提。這就是為什麽我當時絲毫察覺都沒有。對不對?”


    曄華和林烊表示讚同點頭,夏落落更不懂他們說什麽了,而且那縷飄著的殘魂有些嚇人,她起身指了指門外,做了一個倒水的動作,就出去了。


    司灼抬手指著那縷殘魂,繼續說道:“你們說它的目的是尋找替身,把我肚子裏的寶寶當成了目標,那麽它完全可以直接進來啊,何必放這一點殘魂呢?這樣豈不是多此一舉?”


    曄華默默地點點頭,唇角竟然有點點笑容閃過,看來這一切他也是都考慮到過的。


    不過他沒插話,而是給了司灼一個眼神,讓她繼續發表自己的意見。


    司灼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曄華和林烊,他們明明知道這些矛盾點的啊,為什麽都用那種欣慰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沒有再想太多,她現在特別在意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你們說黑影鬼很弱,想找替身不全力以赴,它卻故意分離出一點殘魂。


    更可疑的是,它若是真的弱的話,怎麽可能憑借那點微不足道的殘魂就把我傷成那樣?


    我完全想不通,一點點都想不通。”


    曄華濃密的長眉微微一蹙,將床頭的幾個枕頭墊到了司灼的身後,握著她的手,指腹來回摩擦著她的手背。


    他長睫低垂,“這也是我和小道士想不明白的地方。你昏迷的這兩天,我們好幾次去那棟樓去尋找蛛絲馬跡,卻都無果。”


    這時門被打開,夏落落端著幾杯茶水和點心進來。托盤上還放了一碗米粥,司灼估計是餓壞了,老遠就聞見了香味,還咽了咽口水。


    夏落落一副我懂你的樣子,將茶水遞給了林烊一份,她知道曄華不用吃東西,所以略過他直接將米粥端給了司灼。


    “你兩天沒吃東西了,喝點粥墊墊肚子。先暖暖胃,有什麽話慢慢說。”


    不等司灼有所動作,曄華伸手接過了那碗米粥,用勺子攪勻吹吹,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遞到司灼唇邊,“我喂你。吃完我們再慢慢聊。”


    夏落落一臉壞笑,捂著嘴給司灼挑挑眉,坐到一旁喝著下午茶,好不愜意。


    司灼驀地紅透了臉頰,有些不好意思的猶豫了下,在考慮要不要讓曄華喂她時,不小心瞥到了曄華微微眯起的眸子,瞬間張大了嘴巴,咽下了那勺米粥。


    好可怕,曄華好可怕!


    吃個飯還帶威脅的。


    不知道是害羞的原因,還是害怕的原因,司灼很快就把那碗粥吃完了。


    曄華很體貼地替她擦了擦唇角,手指輕輕一推,空碗自己飄到對麵的桌子上。


    大手又覆上她的手心,緊緊的相握。


    落落和司灼皆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雖然跟曄華在一起這麽久了,每次都把當做正常人看待的時候,總是會被他的能力嚇到。


    看來,她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習慣才行。


    已經吃飽喝足,司灼開口問道剛才的問題,“那你們查到什麽線索嗎?”


    “那晚上若不是珺之師叔祖提到給你把脈,我們也不會發現有邪祟侵入到你的體內。


    由於是殘魂,而且隱藏的很好,幾乎很難發現。


    後來我們去過很多次,卻什麽都沒有找到。不過!”林烊抿了一口熱茶,看著杯子裏騰騰上升的熱氣,眼神瞬間變得嚴肅。


    “不過,昨天楚清和的家人和曾小柔的家人,鬧到了警察局。


    我師傅正好因為胡同巷子裏的事情被警察帶到了警察局,他看熱鬧的時候,無意中看見王警官的身上,有黑色殘魂的痕跡。”


    聽到前半截話的時候,司灼竟然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長平道長居住的那條胡同,全部是非法的掛羊頭賣狗肉的紅燈區,他住在裏麵不被抓倒有些奇怪了。


    可是當她聽到後麵的話時,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幾乎是沒有多想就喊了出來,“怎麽可能呢?”


    王警官是法務人員,而且又是在警察局陽正之氣那麽足裕的地方,殘魂這種低弱的能量是靠近不了王警官的啊!


    相對來說,沒有一些道行的邪祟,都不敢靠近那裏的。


    輕者重傷,重者會灰飛煙滅的。


    “我師傅當時還故意接近了王警官一下,本想出手替他收了那殘魂。


    可是王警官好像知道什麽,一直刻意回避著師父,最後匆匆離開了。”


    林烊雖然說得比較不可思議,但是表情卻從沒有變化過。依舊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


    司灼的腦袋都快炸了,好不容易醒過來,就出現一堆亂七八糟的疑團解不開。


    殘魂的事情還沒解決,王警官竟然又牽扯了進來。


    她咬著手指頭,心裏慌亂的不行。


    從林烊描述的話來看,王警官是知道身上跟著一縷殘魂了,可是他卻沒有害怕和擔心樣子,反而是想護著那邪祟。如


    果王警官身上的殘魂不懼怕警察局的正氣,那就說明本體應該是個強大到不行的鬼祟了。


    若是這個假設成立,那麽侵入她體內的殘魂也就說得通了。


    那殘魂根本不是找寶寶做替身,而且它能力根本不弱,真正的目的應該是“警告!”


    司灼猛得反應過來,嚴肅地看著曄華和林烊說道,“那東西是在警告我們!或者說,就是在挑釁!”


    曄華沉了沉眸子,很鄭重地點點頭。


    就連林烊也不可否認地挑了挑眉。


    “那……這個東西跟王警官身上的那個東西,是出自同一個東西身上嗎?”


    夏落落被房間詭異寂靜的氣氛所嚇到,顫巍巍地指著還在那裏飄著的黑色殘魂問道。


    無巧不成書,這東西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王警官的身上,也更不會跑進她的肚子裏折騰她,想必這一切都是有人計劃好的。


    可是誰會對她這麽了解呢?


    不僅知道她會去第六教學樓拿雕塑,還有方法搞定王警官,心甘情願的留住那縷殘魂。


    知道她會去拿雕塑的,除了夏玉溪……難道是夏玉溪有問題?


    不可能吧,夏玉溪最近跟她走的最多不算遠,不可能這麽了解她的。


    司灼有些崩潰地撓了撓頭發,太可怕了!


    這麽一來的話,他們完全處於被動狀態,暗處裏到底隱藏了什麽陰謀,他們都不得而知。


    “我會想辦法做些措施。我們討論了一下,你最近不要回宿舍住了,就暫時住在落落家。以後商量什麽事情也比較安全。”


    曄華輕輕地拍了拍司灼的肩膀,唇角微揚,了然一笑。似乎什麽都不放在心上。


    “可是,那個東西明明是個不小的隱患,我怎……”


    司灼的話還沒說完,曄華頭也不回,手指一勾。


    房間的窗簾自動拉開,外麵的陽光肆意揮灑進來。


    隻見那飄著的殘魂發出“嘶啦啦”的聲音,如同被灼燒一般,隻是一瞬的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曄華冷冷地注視著司灼,語氣冰冷不帶有一絲情感,“沒有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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