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頊聽罷謝源誠說辭,自然不會怪罪,“此事也怪不得你,況且便有此心,又能同哪個分說?


    那幾位高高在上,積威甚重。凡人壽元寥寥,果腹已是不易,又哪能想得到教化他們的聖人老爺,隻將其做個樂子。


    至於稱仙做祖,更是與天掙命,知曉了聖人無敵,怎還能生得出爭鬥的心思。”


    說到這裏,顓頊笑眯眯的望向謝源誠:“謝源誠小友,汝之誌向不賴,但是弄錯順序了。”


    “若依玄帝之見,小子又當如何?”


    見謝源誠初聽到聖人之論時,還嚇得張煌失措,不過好在謝源誠並不蛋軟,而是不多時便情緒穩定,也不爭持對錯,反倒問起行法。顓頊也不由暗讚。


    “行此等大事,除卻汝本身便需有那大智慧、大毅力、大法力之外,更需借勢。


    那帝辛區區凡人之身,更值聖人出手,狐妖迷惑,方才有了失德之舉。


    況且,彼之失德,比那夏桀又當如何?


    至於姬發小兒,幹的又是些甚麽勾當,你難道不知?


    可忝為人皇,就是那聖人至尊,都要待其氣數盡了,才能行那毀國滅殺之事,此為勢也。


    闡教謀劃之深、布局之遠不可思量,然要破誅仙陣,尚需西方教、人教三教主助他,方才能覆滅截教,此亦是勢也。


    那姬發小兒,偏居一隅,敢以下犯上,竊國盜運,能離開諸多大能之助?此還是勢也。


    故汝之所向,必要先得其勢,再鞏固已身,方才能一舉功成。”


    寥寥數語,顓頊卻是點出了謝源誠現下的困境、將來的出路。不愧是那前承炎黃、後啟堯舜、分製九州的人皇帝王。


    “還望玄帝教我。”


    謝源誠再不拖泥帶水,眼見他那無上大道今日圓滿有望,更有望助那盤古通天聖人複教,心下簡直激動的一批,便也自心悅誠服的拜道。


    “無需多禮。吾等三皇五帝之治天下,從不求仙問佛,亦不托庇聖人。


    一是做事全憑本心,隻為種族大計,向來無所畏懼。


    二是吾等身為人皇,承接因果萬萬千,自然也身負那功德千千萬。


    有此二事,便是聖人,也不可輕易對吾等出手,否則,天人相戕,報應立現。


    至於應在何處,卻是不知了。故此,吾等也被圈禁火雲洞中,但性命卻是無憂。”


    “什麽?三皇五帝不是在火雲洞中接受供奉嗎?怎麽會是圈禁?小子曾聞道,三皇五帝之治天下,教那萬千黎庶能得生計,故此天道感應,適才將火雲洞這一洞天福地,分與曆代人皇清修。”


    謝源誠聽得此處,卻是由不得打斷了顓頊。


    如今他幾次三番被震驚,再聽到這些逆天的話語,已經生不出什麽波瀾了。


    所以打斷顓頊,也並非不敬,而是要求證一番胸中所學。


    要不長此以往,真拿演義當了攻略,將來萬一有幸光複截教,豈不是要走許多的彎路,要栽老大的跟頭?


    他這些所聞,無非就是自《封神演義》,已經前世的小說中得知,又哪裏知道這種不啻於改天換地的大秘密?


    “哼,狗屁,一派胡言!


    他幾人雖然號稱聖人,也沾了個人字。可所行所為,又哪裏為這天下人族做過什麽考慮?


    輕而易舉之間,就定下這人皇更替之事,又怕吾等阻過,便除闡截分立外,又立人教。


    各教紛紛汲取香火,賺取信仰。


    使那人人崇尚鬼神而廢棄人事,一切行為便先行占卜。


    百姓愚昧,本來就需教化。


    可那家家都有人當巫史搞占卜,隻當是一切收獲都是鬼神所賜,故此便不禮敬天地,不祭祀祖宗,更不安心於工農漁獵,生產力一再倒退。


    吾為帝時,便曾改革宗教,教人不使信教,隻禮敬天地祖宗。


    人教之教主,得了人身卻不曾為人?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又是什麽?


    他幾人不願放了這所謂的教化之權,又無法對吾等出手。便扯了這天大的謊言,將吾等幾人圈禁起來,一步也出不得火雲洞。若非如此,你待姬發小兒如何敢行更替人皇之事?


    他姬家合三代之血肉,難不成還能抵得過帝辛的人皇之力?


    那帝辛本無過錯,聞仲更是一腔熱血。若無準提出手蠱惑,於那至人娘娘廟中失了神智,帝辛怎敢口出狂言?


    準提對那人皇出手,若不是得了甚麽化解之法,更值有人為他許以重利,他又怎願出手?


    他若不以聖人手段出手,通天又怎會被原始幾人算計,以致於大教傾覆,教眾萬不存一?”


    果然帝王之怒,可伏屍百萬、流血千裏。顓頊隻一道神念,此時端的是擲地有聲。


    謝源誠兩世為人,這才知道這天地間還有這麽一樁大秘密。


    有了之前顓頊怒叱聖人之舉,如今再聽到這說法,雖說不至於大氣也不敢喘,卻也是心有感念。


    “那依玄帝所言,這火雲洞可萬不是什麽享清福的地界,實乃是圈禁前古人皇的囚籠一般。”


    “此話倒也不假。隻是吾等尚有法力在身,又身負功德至寶。


    壽元更是綿綿無期,故此還算有望脫出牢籠。


    而那禹帝之子卻是糊塗。吾等也常拿此事耍笑於他。”


    說到這裏,顓頊神色又忽的一改,更現玩味。


    “吾等為帝,必要做下那大業績,許下那大宏願,好為吾人族尋了新出路。


    故先就得了天地認可,氣運才能附體;後又得了億萬族人之心,民心才歸附。


    人族乃是萬靈之靈,於那天道感應何等之深厚?是故天人都許,得位便正,自可修持法力,增長壽元。


    可笑那夏啟小兒,平白就偏了念頭,妄圖以一家之力把持至尊大位,此便不為正法。


    但幽禁了悠悠眾口,雖還是得稱人皇,可愚昧眾生之舉即出,自然被天道不喜,修為便代代落後了。


    比及桀退湯進時,人皇慢慢的修為盡失,更是止餘勇力。


    隨著人皇沒了那旦夕之間討取逆臣的能力,偌大的帝國也就變得諸侯分治。


    諸侯分製,那吾所置九州實如分裂,便再無那功德加身,更凝不成至寶。


    是故吾人族隻餘一點氣運,又無至寶鎮壓,慢慢的流失殆盡,這才能讓準提小子他們引得人皇更替,天道能居於人道之上,人皇成為天子了。”


    謝源誠一聽,這不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麽。


    想到此處,腦海中突然泛起了這滄瀾域和大周朝之事。


    他非是要故意打斷,卻實是要借此驗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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