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波妞想著十六個阿兄都搬出小院,還有些不習慣。


    還是絲足魚的阿兄們跟她保證,他們十六個少年的家都是圍繞著波妞住的這個小家蓋的,哪怕不住在一個屋簷底下,他們也是能很好的保護她的。


    直到阿爸蘇醒,他們再把她交給阿爸保護。


    波妞這才放走他們。


    言惜有些不理解波妞的這種依賴。


    她的這種依賴,言惜在她對冬冬這個阿姐身上見到過。


    如今跟她絲足魚的阿兄們才住了幾天,就這般依賴,難道這就是剪不斷的血緣親情?


    言惜這麽問起來的時候,波妞重重的歎口氣道:“有可能成為自己獸夫的雄性獸人,全都改投他人懷抱,我不抑鬱就已經很不錯了。”


    言惜眨巴著眼睛,又眨巴著眼睛。


    為什麽他們家的幼崽,都有這傾向?


    這是有什麽遺傳嗎?


    她沒兄弟,也沒機會發生。


    夜丞生的幼崽是這樣,藍翎生的幼崽也是這樣。


    這是什麽詛咒嗎?


    言惜不得不這樣懷疑了。


    波妞見阿母好似不能接受,跟她解釋道:“阿爸有沒有跟阿母說過,我們絲足魚一代隻有一個雌性獸人的?”


    言惜想了想,點點頭,依稀記得藍翎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


    波妞繼續道:“絲足魚每一代隻有一個雌性,那個雌性隻會跟族長或者族中有貢獻的英雄交配,孕育幼崽。


    很多絲足魚為本族的雌性赴湯蹈火,也有可能一輩子都挨不到本族雌性的邊。


    阿兄他們是為了保護我,才會自己去外族找雌性結侶的。


    絲足魚的孕育過程特殊,雄性獸人,會不斷從雌性身體裏吸取能孕育幼崽的東西到雄性獸人身體裏,去孕育幼崽,哪怕絲足魚的天賦異能是治愈係,那種損傷也是不可逆的。


    我的姑姑,也就是我阿爸的親妹妹,生命的盡頭,一心求死,她求我阿爸殺了她,阿爸是殺了自己的親妹妹才成了海族獸人的叛徒。


    所以今天我的阿兄們全都自己找了伴侶,他們就是不想傷害我,才會如此。


    因為我們從出生,就擁有了絲足魚的傳承記憶,所以阿爸成為海族叛徒的事,我們都知道。


    所以當初阿爸在大海被抓,寧願遍體鱗傷,都要讓阿兄們帶我走。


    阿兄們也寧願死,也不願我被抓去絲足魚族群中,做隻為雄性絲足魚孕育幼崽的雌性。”


    一萬多個阿兄,隻為她活的自由,全都犧牲了。


    也是因為阿爸昏迷一直沉睡沒醒過來。


    要是阿爸醒過來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因為她的命,是一萬多個阿兄的命換來的。


    她會感到恐懼,會感到迷茫。


    當這十六個阿兄回來的時候,她其實是欣喜的。


    她想著可不可以等到她成年,然後她跟阿兄們孕育出十幾萬個絲足魚的小魚幼崽,這樣阿爸醒過來,就不會怪她害死了一萬多個阿兄的事。


    言惜竟然不知道小小的波妞,竟然內心存了這麽多事。


    她摟著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的身體入懷,輕輕拍著她的小肩膀說道:“波妞,這不是你的錯,是海族獸人的錯,你不能把這個錯誤歸結到自己身上。


    是海族獸人欠我們的,不是你欠。


    你看你夜繁阿兄家的三個幼崽的蛇蛋也被海族獸人打碎了,我們隻會把仇算在海族獸人身上。


    你的叔叔們已經在計劃怎麽針對海族獸人的報複。


    波妞,你相信媽媽,我們一定能替你死去的那些阿兄們報仇的,你也會獲得自己的幸福。


    你這麽愛笑,又這麽古靈精怪,愛笑的姑娘運氣肯定很好。


    所以我們波妞,一定是個運氣很好的姑娘,你相信媽媽。”


    波妞抬頭看了看言惜,伸手用力的摟住言惜。


    相比起言惜,她其實更喜歡摟著冬冬。


    或許是從小跟自己的母親分開的緣故,她其實對言惜的感情很淡。


    但這一刻,她多少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關心。


    言惜被夜丞帶回山頂的小家時,還有些不放心波妞。


    言靈他們五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哪怕丘躍、戰晟兩個雄性幼崽有些膽小,懦弱,但身邊有丘澤,有白虎族的獸人幫忙訓練他們,他們內心是充實的,不會感到孤單。


    就連絲足魚的那十六個兄弟,他們也是互相扶持長大的,也沒波妞這麽多感觸。


    隻有波妞,在經曆了那麽多驚心動魄的事跡後,不管是內心,還是成長的道路都是孤獨的。


    中午吃過飯後,言惜把自己的想法跟男人們一說。


    “讓波妞進黑土空間,這......會不會打擾藍翎?還有夜繁幸存的那個幼崽,不也在裏麵嘛!會不會有影響呢?”猼詍問道。


    言惜看向夜丞。


    她今天好像觸及到了波妞最深處的孤寂,所以有些擔心那個孩子。


    夜丞見言惜看向他,就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他想了想,點點頭道:“也好,讓她在裏麵幫忙照顧一下夜繁的那個幼崽,她明年也要成年,成為阿姐,讓她幫忙養育幼崽,或許讓她沒那麽孤獨,又能時常看到自己的阿爸,或許她會更開朗一些。”


    言惜點頭,她就是這個想法。


    果然還是夜丞更懂自己的想法。


    所以下午夜丞下去跟波妞那麽一說,跟他們去山頂住,以後每天都能見到他們阿爸,但有一個要求,就是她要幹活,還要養育她夜繁阿兄的幼崽時,她滿口答應了。


    能每天看到自己阿爸,她就能有安全感。


    她這樣孤單,沒安全感,也是因為很久沒見到自己的阿爸造成的。


    如果有一個能天天見到阿爸的機會,隻是付出一點勞動力,她自然是願意的。


    如此,當言惜把波妞帶進黑土空間,她在岸邊見到湖中央沉睡的阿爸時,她抑製不住的跳進了湖中,遊到自己阿爸身邊,上了他的竹筏,把頭靠在他手臂上。


    好像小鳥終於找到了避風港一樣。


    藍翎聞到熟悉的氣息,睜開眼皮,看了一眼波妞。


    抬手在她腦袋上拍了拍,又閉上了眼睛。


    波妞得到阿爸的回應,很是滿足。


    跳下了水,又遊回到言惜身邊。


    言惜扶她起身道:“你阿爸在大雨季跟海族獸人開戰的時候都沒蘇醒過來,你一來就醒了一下,果然女兒都是阿爸的小棉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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