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告一段落的幾個人在樹蔭站著聊著天。


    他們在等輔助監督開車過來。


    雖然五條悟幾個人是琉璃開車帶過來的,但是因為出現了意料之外的情況,夏油傑正在給輔助監督打電話。


    冥冥總覺得琉璃這個麵容有些熟悉,但是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翻著手機隨口問道。


    “年齡來說,琉璃君不應該是和我們是同事嗎?為什麽還要入學二年級?”


    “我的術式沒法作為咒術師出任務···”家入琉璃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他想了想又補充了幾句。


    “我雖然是作為插班生進入高專,但是在高專屬於在編研究人員,相當於後勤兼學生,也算是和冥前輩是同事。至於為什麽是二年級···”


    “因為高專我和傑兩個最強在,那群爛橘子就安排過來了吧。”


    五條悟冷哼一聲,打得一手好算盤。


    琉璃一愣,他回眸看向五條悟:“嗯?我應該······”和夜蛾老師說過不下達保護任務了吧。


    “早就聽到了,你這弱雞!”五條悟囂張的翹起唇角,“你以為老子是誰?”


    “研究人員······”


    更熟悉了,在哪裏聽到過來著?


    冥冥垂眸思索著。


    庵歌姬歪頭看了一眼琉璃清冷的如同雪人一樣的麵孔,又上手捏了捏硝子帶著笑容的小臉,感歎:“一個生在冬天一個生在秋天?”


    “什麽呀?”硝子好笑的拍掉歌姬的手,“而且我才是生在冬天的哦~”


    並沒有察覺到自己被暗喻像個冰塊的琉璃淡漠的接話:“我生在夏天。”


    “對,再開一輛貨車來比較好哦,用來裝咒靈,對,那就麻煩你了~”


    說話間,夏油傑大概跟輔助監督交代完情況後結束了通話。


    因為觀察了夏油傑轉化咒靈玉的過程之後仍然沒有找到什麽靈感,琉璃為了再抓一個咒靈重複一次實驗作為對照組,特意拉著五條悟四處看了一下有沒有咒力殘穢。


    在了解了冥冥能力和脾性以後,琉璃甚至爽快的要了冥冥的銀行賬號打款要求借用一下她的能力。


    於是幾個人臨時加班,還真的找到了一個三級咒靈。


    被五條悟用蒼捕獲後,琉璃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了個咒具,之前用過的用於禁錮咒靈的繩子。


    於是還沒來得及犯事就被捕獲的咒靈現在被綁在了樹上,隻能等輔助監督過來帶回去。


    “你們回去肯定會被夜蛾老師批評!絕對!!”


    歌姬看著懶散靠在樹幹上的五條悟幸災樂禍。


    “好過分啊~歌姬,我們可是來救你於水火的,至少應該畢恭畢敬的說一句‘感謝五條大人!!!’才對吧?”


    “誰需要你救啊!!還有,給我用敬語!!!”


    “弱小的歌姬才不需要被敬稱~~”


    “混賬五條!!!!”


    “哈哈哈,真是人渣哎~”


    硝子咬著煙樂嗬嗬的看熱鬧,這會歌姬和琉璃都在,她不敢點。


    “啊~找到了。”


    冥冥看著手機屏幕,點開圖片放大,把手機翻轉過來:“【地下的解剖師】很有名哦~這個是你吧,琉璃君?”


    幾個人好奇的把腦袋湊過去,看到底是什麽樣的照片和琉璃對上了號。


    照片背景是有些空曠的大型實驗室,最左邊的大號實驗床上,繩子詭異的繃直,懸空在無影燈和床板之間,似乎綁了什麽無形的怪物。


    畫麵另一邊,一個清瘦的青年正向著實驗床走去,身穿著白大褂大半都被血液染的斑駁,隻有因走動翻飛出一角和還算幹淨的上半身能看出製服的原貌。


    青年垂下來的手提著一個輕型電鋸,照片中模糊的鋸齒很顯然是正在運作中,另外一隻手碰在唇邊。


    似乎是因為不方便,青年正低頭用牙齒調整著手套的位置,他琥珀色的眸子帶著未褪的戾氣,淡漠的看著攝像頭的方向。


    “哦,是我。”


    琉璃記得這個時候,他合作過的咒術師就隻有三個人。


    製服上的血是人血,送咒靈過來的咒術師受傷了,可能是那個詛咒太不好抓了吧。


    當時琉璃還給這位咒術師進行了臨時的傷口縫合,之後也沒管他就直接去看咒靈了,倒是沒想到那人還能有空拍照。


    “哥你好裝哦~”


    還挺帥,一會存一下原圖。


    “琉璃這是要解剖咒靈嗎?”


    夏油傑還沒能看到過琉璃動手,有些驚訝,他真的是解剖師啊?


    “弱雞竟然能拿得動電鋸!”


    “!這張圖我見到過!!從輔助監督那裏,當時麻美小姐還說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高專四人組同時把視線集中在歌姬身上,看得她有些不自在:“又不是我說的!!”


    冥冥倒是知道為什麽,她收起手機點了兩下。


    “這是接到過咒靈捕獲任務的一位咒術師分享到群裏的,因為就算有咒具在,輔助監督也不能運送準一級咒靈,太危險了。”


    家入琉璃盯著照片虛空的繩子和床。


    沒記錯的話這個是他經手的第一個準一級咒靈,之後因為下手太狠,成了失敗品,送給高層當學校交流會的庫存了?


    在眾人閑聊之際,輔助監督終於開著車到達了。


    為了安全,夏油傑和咒靈一輛車,硝子、五條悟跟琉璃一輛車。


    而身為前輩的歌姬則戀戀不舍地和家入兄妹告別,和冥冥一輛車回去交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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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新聞是靜岡濱鬆市發生一場爆炸事故······”


    播音的女主持完全不管闖禍人的死活,無情的播報著幾個問題兒童留下的罪證。


    跪坐的家入琉璃正在一種新奇的體驗中。


    他活到至今,被恭維稱之為天才有過,被嘲諷罵死人臉有過,和各種心口不一的陰陽人打交道也有過。


    但是琉璃還是第一次體驗到和闖禍的小夥伴一起接受這種純粹的長輩(?)訓話。


    “聽說你們中有一個人搶走了輔助監督的車,還直接把他拋下了;另外一個人說會自己放帳但是最後還是忘記了的人,自己老實交代!”


    夜蛾正道覺得自己太陽穴在突突的跳著。


    他的麵前,從左到右,硝子琉璃五條悟夏油傑依次乖巧的跪坐著。


    聽到問話五條悟立馬舉手:“老師,可以停止尋找犯人嗎?”


    但硝子和夏油傑已經夜蛾正道的問話中毫不猶豫地指向了身旁人。


    好兄弟,有福共享,有難你當!


    “琉璃和悟啊。”


    “砰!砰!”


    夜蛾正道毫不猶豫地給兩人獎勵了教育指導,然後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說教。


    主題內容為未成年不能開車和執行任務要放帳兩項分別隸屬常人和咒術界的法規。


    訓話結束之後,又布置了兩個人的檢討作文,才放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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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新奇的晃了晃腦袋,麵無表情地臉盯著鏡子裏鼓起的包問:“這個要算工傷嗎?”


    “這是你闖禍的代價~”


    硝子玩著五條悟的墨鏡,絲毫沒有自己剛剛挨訓甩鍋的愧疚。


    雖然她說了琉璃有駕照,但是開車的確實是琉璃,完全沒錯。


    琉璃把小巧的卡通小貓化妝鏡收起,重新放回了硝子兜裏。


    他也沒覺得自己是背鍋,妹妹的要求任性怎麽辦,照辦啊!


    “說到底啊,‘帳’有那麽必要嗎?”


    五條悟頂著比琉璃腦袋上更誇張的鼓包不滿的嘟囔著:“不放也沒關係吧!”


    “當然不行。”夏油傑溫和的說著。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硝子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輔助監督發來的。


    因為他們回來的時候攜帶了未登記的咒靈回了高專,輔助監督堅持不能直接進結界,隻好暫時放在了範圍之外。


    夜蛾老師這麽快放過他們,也是因為要去幫忙處理帶回來的爛攤子。


    這會兒收到的消息就是告訴他們帶回的咒靈已經登記好放在了研究室了。


    硝子把墨鏡放在了桌子上,跟幾個人打了個招呼就先行離開了教室。


    他們回來路上就商量好了,琉璃的實驗比較危險,需要咒術師的輔助。


    夏油傑和五條悟的任務又比較忙,於是他們共同越過當事人,決定讓一年級的後輩們接取這個任務。


    但這件事情還沒有和夜蛾老師商量過,隻好把還算靠譜的硝子派去和一年生交涉,然後再報告。


    五條悟和硝子揮揮手,繼續抱怨:“就算看到也沒關係啊,他們又看不見!”


    一群普通人而已。


    目送硝子離開後,琉璃繼續盯著五條悟的六眼看著。


    他是真的很好奇這雙眼睛,就是可惜五條悟看起來不像是會配合他研究的樣子,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


    “最能抑製咒靈的是人們平穩的心,哪怕是為了這一目的也必須要盡量隱藏目不可見的威脅,不僅如此······”


    “好了好了!”五條悟煩躁的打斷夏油傑,把桌子上的墨鏡架在了虎視眈眈的琉璃臉上,“為弱小的家夥操心真是麻煩。”


    “?”


    這墨鏡是真一點不透光啊?


    琉璃拉下眼鏡,半撐著臉,對五條悟這種時候的含沙射影沒什麽不滿,隻是挑挑眉:“這還能牽扯到我?”


    “琉璃也很弱啊~”


    五條悟笑嘻嘻的看著他,理所當然的說。


    自從發現琉璃根本不會因為外部的評價有什麽情緒變化以後,五條悟總想一些進行除了硝子之外還有沒有能讓琉璃表情有變化的各種試探。


    夏油傑也發現了五條悟的幼稚行為,他有些無奈:“悟,‘弱者生存’才是世間常理,說到底,咒術師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


    **是為了**存在的。


    原本對兩人談話內容並不感興趣的琉璃聽到了熟悉的又完全陌生的言論,扒著墨鏡的手指一僵,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他的動作細微,並沒有引起爭論中的兩人的注意。


    “你那是正論?”五條悟似笑非笑地看著夏油傑,“我討厭正論哦?”


    琉璃淡漠的撐著臉看著吵起來的兩個人,無聲的附和著五條悟。


    我也討厭。


    “······什麽?”夏油傑皺起眉。


    “往咒術上附加一些責任和理由是弱者才會幹的事情”五條悟不爽極了,他做出一個怪異的鬼臉,“別在那個立場上闡述的起勁啊!yue~”


    琉璃勾了勾嘴角,看向因為五條悟的話而憤怒的站起身的夏油傑。


    “夏油君是非術師的媽媽嗎?”


    兩人的氣氛劍拔弩張的氛圍中,一直沉默的琉璃突兀的來了這麽一句,成功的讓兩人帶著戾氣的視線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哈?”夏油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五條悟則是在愣神後樂的誇張的後仰在椅子裏,愉悅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琉璃!說得好!傑,你是非術師的媽媽嗎,要保護自己寶寶?哈哈哈哈哈哈!!”


    在夏油傑帶著怒火的“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的眼神中,琉璃慢慢的站起身。


    他摸索著自己的袖子,視線越過墨鏡看向夏油傑,不緊不慢的繼續說著。


    “夏油君眼裏我也是弱者吧,那我也和非術師一樣,屬於夏油君的保護範疇嗎?”


    真是荒唐的發言啊,和那兩個偽君子一樣說著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傲慢的可憐。


    琉璃琥珀色的眸子裏靜靜的倒映著夏油傑的影子,看著他逐漸和熟悉的兩個身影重合。


    他們都是愛護弱者的好人,是愚蠢的善人,是琉璃曾經的夢魘。


    琉璃知道夏油傑會怎麽回答,他會認為強者應該承擔責任,會認為自己身為強者要幫助弱者保護弱者,要永遠為弱者考慮。


    麵對琉璃這種好似在追求安全感的弱者,夏油傑會回答···


    “當然。”


    白皙的手指在衣袖的內側摸到了熟悉的輪廓,琉璃抽出手指向前一揮。


    夏油傑隱約看到道銀色的光一閃而過,視線中琉璃淡漠的眸子微微低垂,耳邊仍是那道清冷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


    “那如果被弱者殺掉了,夏油君依舊無怨無悔的站在所謂大義這邊嗎?”


    被自己保護的對象殺死的那兩個人,他和硝子的雙親,有後悔過嗎?


    坐在最佳觀賞位置的五條悟湛藍的眸中,是摯友脖子上出現的一道纖細的鮮紅的痕跡。


    視線另一端,琉璃蒼白修長的手指間捏著一片薄薄的解剖刀,刀身上帶著些許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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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偽·舅舅散步)


    “很抱歉,您能再重複一遍任務內容嗎?”


    七海建人表情有些僵硬,他懷疑自己幻聽了。


    硝子指著研究室綁著的咒靈:“我哥要解剖咒靈,你們看著咒靈別死太快。”


    “不是祓除咒靈,也不是保護前輩的哥哥,而是保護咒靈嗎?”


    這幾個前輩腦子究竟有沒有正常的,這學他真不想上了!


    “前輩的哥哥前輩是很強的咒術師嘛!!!!好厲害!!!”


    灰原雄已經開始期待和這位不知名的研究員見麵了。


    “不,琉璃很弱,你們還要防止他死了。”


    硝子嚴肅的糾正灰原雄的錯誤認知。


    “?”


    七海建人現在真心在考慮要不要拒絕這個任務了,聽起來不僅麻煩還毫無意義。


    硝子也有點愁,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三人最後決定等琉璃回來再讓本人來說明具體的委托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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