檮杌見季離亭那半死不活的狀態洋洋得意:“桀桀桀……不過如此,等殺了你,孤再去找青龍。”


    “欺負老人家和小動物算什麽本事。”季儒卿不輸人不輸陣,不就是氣勢嗎?她沒輸過。


    “什麽?孤沒聽錯吧,哪來的螻蟻在說話?”檮杌裝作看不見季儒卿。


    你妹的,季儒卿拳頭緊握,待會讓你跪在地上邊磕頭邊唱征服,還要捧著驚蟄說對不起並且扇自己巴掌。


    季儒卿用結界符隔絕出一片天地,不再與他廢話,檮杌也正有此意。


    它釋放出的汙濁之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黑雲壓城般的逼迫感漸漸降下,比佟秋那軟綿綿的黑霧強多了。


    她逐漸感到喘不上氣,檮杌那邊輕輕一揮手,季儒卿隻覺得心口一悸,恐慌感自周身絕望的黑暗中綻放。


    “檮杌最擅長的就是利用恐懼控製人心,她越害怕看見什麽,便會一幕幕上映。”朱雀代替季離亭作為旁白講解,它擔憂地看著迷失在黑霧中的季儒卿。


    嗚嗚嗚,要是她能走出來的話,朱雀再也不和她吵架了。


    “很難想象季儒卿會有害怕的東西,她簡直沒有恐懼這種情緒。”薛鳴宴就算不了解她,但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季儒卿毫無弱點好吧。


    “這可就不一定了,人都會有恐懼的東西,比如死亡,比如離別。”季離亭很想相信她,不過他了解檮杌,季儒卿和它不是一個level的。


    身處黑暗之中的季儒卿失去感官,看不見聽不清摸不著。


    好在這種狀態沒有持續很久,遠處出現了一絲光亮,無論是不是陷阱,她隻能往前走。


    季儒卿的手裏多了一部手機,還是幾年前的款式,她很久沒用了。


    手機屏幕亮起,頁麵停留在和一個人的聊天界麵,季儒卿的呼吸加速,心跳急促。


    熟悉的備注,熟悉的頭像發出一句冰冷的話,短短幾個字讓她瞳孔驟縮。


    畫麵一轉,季儒卿站在教學樓天台上,前麵是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從邊緣一躍而下。


    “等等,等等!”季儒卿衝過去,地上沒有女生的影子。


    反倒是季儒卿,搖搖欲墜好似要掉下去。


    她的耳邊傳來笛聲,救護車將女生抬上車,周圍師生的唏噓聲置之身後。


    季儒卿停留在原地,她腳底是光潔的瓷磚地板,空蕩蕩的醫院走廊隻有她一個人。


    病床上的她緊閉雙眼,季儒卿怎麽也打不開病房的門,她站在門外親眼目睹女生的生命體征一點點消失。


    好累,季儒卿坐在冰冷的不鏽鋼椅子上撐著頭思考。


    檮杌是竊取了她的記憶吧,將這段往事變成揮向她的利刃,想讓她心理防線崩潰。


    原來打的是心理戰啊,季儒卿有把握了,有些東西,越被刺痛越清醒。


    “為什麽不救我?”


    季儒卿木然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輕輕笑了笑。


    “為什麽?為什麽!?你明明可以救我的,隻要你伸出手我不會死的。”


    “嗯,怪我怪我。”季儒卿凝神聚氣,用意念畫出驚蟄教給她的符術。


    她不顧麵前女生聲嘶力竭的咆哮,將意識全身心放在紋路的走勢上。


    季儒卿喉嚨裏湧上一絲腥甜,心脈血氣上湧,咬緊牙關也止不住流血。


    女生撲過來,用力搖晃她的肩膀,試圖打斷季儒卿。


    “你對我沒有愧疚嗎?你不想補償我嗎?”


    “你想要我怎麽補償?”季儒卿直視著她,臉上神情晦暗不明。


    “來陪我吧,好嗎?”


    “好啊。”


    別人氪金打怪她氪命打怪,季儒卿頭開始發暈,腳步虛浮,嘴角不斷有血溢出。


    女生的聲音變得激動:“隻要你死了,我們就能在另一個世界重逢了,快啊,你在等什麽?”


    觀戰團看不見黑霧籠罩之下的場景,季儒卿消失了,檮杌也跟著她消失了。


    “檮杌本事不大,奈何它能消磨人的意誌,從而達到不戰屈人之兵。”朱雀打不過它,也不妨礙它看不起檮杌的手段。


    “停停停,別說了,越說我越沒底。”薛鳴宴不想聽,要是季儒卿輸了滿盤皆輸。


    “看她造化吧。”季離亭閉目養神。


    季儒卿手中的神炎符開始自燃,她扯住檮杌的頭發:“我在等cd。”


    符紙被她塞進檮杌的口中,它現出原形,躺在地上滿地打滾。


    季儒卿不停的咳嗽,吐出的血越來越多,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此刻她前所未有的興奮隨之發泄。


    黑霧中迸發出衝天的紅光,神諭之火燒開了層層疊疊的障礙,陰霾被一掃而空。


    檮杌的腹部被燙出一個大洞,猙獰的麵孔有些疑惑。


    “你是怎麽看破孤的?”


    季儒卿也沒好到哪裏去,她用療愈符勉強平息自己的狀態。


    她的大腦被刺激的很清醒,腎上腺素飆升。


    “因為她從來不會怪我。”


    簡簡單單一句話擊垮了檮杌所有偽裝,季儒卿豎起中指對準它,眼中的無邊燦爛讓檮杌滿身汙穢無處可躲。


    “你自以為能操縱人心,可你根本不懂人心的複雜多變,說白了畜生就是畜生,再怎麽模仿也成為不了人。”


    又出現了,季儒卿必備的放狠話環節,上次薛鳴宴在後山覺得她狂妄自大,現在隻覺得她好帥,女性中的女性!


    “小弟膜拜膜拜膜拜你。”朱雀率先淪陷,季儒卿是靠武力第二個征服它的人。


    第一個是季離亭,他靠臉征服。


    “嗬,原來在這準備裝個大的。”季離亭怎麽給忘了,她最討厭有人挑釁她,估計是檮杌的嘲諷惹到她了。


    檮杌惱羞成怒:“你找死。”


    “隻會說這一句話嗎?”季儒卿眼裏的囂張溢於言表。


    看到檮杌身上的大洞遲遲未愈,季儒卿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數十張符紙圍繞在她周身,比方才更強烈的反應席卷而來,季儒卿體內的血管仿佛破裂。


    薛鳴宴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影響到季儒卿,她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他們不知道的?


    數十張神炎符足以讓季儒卿燃燒十年的壽命,她顧不上那麽多,反正她命長。


    這次它丫的不死也得死,神炎符分別貼在它的腦門,軀幹和四肢上。


    滔天的熱浪如同潮水湧出,檮杌在烈火中掙紮,發出最後的慘叫。


    紅色的火焰轉變為金色,與太陽比肩的光芒照徹整片大地。


    火焰蓋過檮杌的腦門,它在火海中化為灰燼,那肮髒不堪的汙濁被洗滌一淨,盛大的烈火之下帶來數以萬計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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