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最近經常有女孩子失蹤,但是沒過多久又回來了。”陸雅雅搖著季儒卿的胳膊:“你說會不會是之前那群人渣?”


    “不會,但不否認有其他人。”季儒卿合上電腦,伸個懶腰。


    “我們要不要調查這件事?”陸雅雅興致高漲,上次她沒有陪季儒卿一起並肩作戰有些失望。


    “不要,我又不是警察,而且現在的昌城治安好多了,用不著我們操心。”


    不是她不想管,而是太過詭異。


    失蹤的女孩子們忘記了發生過什麽事,檢查全身上下也沒有傷痕。普通人能做到嗎?不能,倒像是為怨師才有此能力。


    既然季儒卿都這麽說了,陸雅雅隻好作罷。


    大學城的西區新開了一家糖果屋,店門口有一個小正太在派發傳單。


    範柒和季儒卿回去時路過這家店,因為夏喬的貓咖搬到了昌大內,他也跟著一起入校了。


    “你想吃啊?”範柒見她停留了片刻。


    “我不愛吃糖。”季儒卿是喜歡吃甜食,但不吃糖。


    軟糖可以,硬糖不行。


    小正太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還有巧克力的。”


    巧克力?這店是非去不可了,她是巧克力腦袋。


    店內的糖果品種繁多,鮮豔整齊的排列讓人賞心悅目。


    “歡迎光臨,可以試吃。”服務員是個聲音很甜的女生。


    季儒卿聞言捏起一塊抹茶白巧,一口咬下去裏麵還有流心。


    這個草莓味的也好吃,還有藍莓、黃桃以及雙拚的黑巧。


    簡直是天堂啊,一樣買一點好了,這個月的生活費還有剩餘,買點也不會超支。


    “一共是596元。”服務員給她打包好,精致的包裝裏隻躺了十一個巧克力。


    “奪少?”季儒卿懷疑過自己的耳朵也沒懷疑過價格。


    “是貴了嗎?我抹個零,590。”


    怎麽不把前麵的的5給抹了,簡直是刺客。


    季儒卿現在才想起回看價格,原來他寫的是56塊一個啊,大意了。


    “我來付吧。”範柒知道她這個鐵公雞拔不出毛的。


    “謝謝啦。”季儒卿捧著寶貝的巧克力,離開糖果店。


    “話說想吃就買啊,對自己那麽摳搜幹什麽?”


    “看到價格也沒那麽想吃了。”


    季儒卿心如死灰,吃點金絲猴算了。


    “真搞不懂你。”範柒歎氣。


    對碧澄天的投資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對自己連五百塊錢都舍不得。


    季儒卿按下電梯按鈕,到了樓層後,她餘光看見對麵的門開著,何悅瞳連帶輪椅一起跌倒在地。


    “你打電話給120,我打給唐教授。”


    季儒卿衝過去扶起何悅瞳,她還有微弱的生命體征,應該是昏迷了。


    範柒不敢怠慢,過了十來分鍾後,救護車停在樓下,範柒把人背下去。


    唐子衫的電話遲遲沒有反應,季儒卿顧不了那麽多,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救護車內,醫生問道:“她之前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我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見,我隻是她的鄰居,對於她的情況了解不多。”季儒卿如實道。


    醫生沉默半晌:“能聯係上家屬的話還是讓家屬來一趟吧。”


    季儒卿又試著打給唐子衫,這次通了。


    對麵語氣不耐煩,還伴隨著雜音:“什麽事?”


    “悅瞳姐昏倒了,現在正在去醫院的路上,醫生讓家屬過來一趟。”季儒卿壓低聲音。


    “我馬上過來。”唐子衫掛斷電話。


    季儒卿把地址發給他,看著何悅瞳被推進手術室,她心裏隱約有些不安。


    何悅瞳下身沒有知覺,明顯的肌無力,生活無法自理,突然昏迷,身體冰涼。


    沒有受過外傷卻需要坐輪椅,靠這些能總結出得出的病症有很多,但最壞的隻有一種。


    算了,還是不要再想了,這是她的事,她也不想被別人深究吧。


    “你先回去吧,明天還要上課。”範柒替她等唐子衫過來。


    “我沒關係,等等吧。”季儒卿靠在椅子上眯一會。


    護士走過來拍拍她:“這樣睡會感冒的,累了可以去我們的休息室。”


    季儒卿坐起身:“請問一下,病人病情嚴重嗎?”


    護士沒有回答她:“你是病人的誰?”


    “鄰居。”


    “不好意思,除家屬以外,我們不予告知。”


    護士離開了,季儒卿看著亮燈的手術室,醫院的走廊,比任何地方都要冷。


    過了許久,唐子衫才姍姍來遲。


    “醫生,我是病人的丈夫,她現在怎麽樣了?”唐子衫滿頭大汗,他一路跑過來的。


    兩人的距離離季儒卿遙遠,但在空蕩的走廊,她隱約聽見了一兩句。


    “沒有時間了……”


    “呼吸衰竭……漸凍症……抱歉。”


    唐子衫頹廢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著頭:“明明……明明之前好轉一點的。”


    “唐教授,我知道這……”季儒卿的話被打斷。


    “你知道什麽?出去,別再來了。”唐子衫的情緒極其不穩定。


    季儒卿很想發作,她跑前跑後忙著交費聯係醫生,唐子衫還衝她發火。


    但何悅瞳的這副模樣誰也不願意看見,她咬咬牙忍住了。


    “範柒,走吧。”季儒卿轉身離開,範柒看見她緊握的拳頭都冒青筋了。


    “他衝你發脾氣幹什麽?要不是因為你……”


    季儒卿讓他閉嘴:“我沒事,讓他自己靜靜好了。”


    唐子衫本來就不是脾氣很好的人,季儒卿沒少和他吵架。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之夜,走廊燈光慘白,沒有一絲希望的光澤。


    漸凍症的三年死亡率約50%,五年死亡率約90%,雖然不願相信,但它是絕症。


    唐子衫已經將近一周沒來上課了,家裏也沒人,季儒卿決定還是去醫院看看情況。


    何悅瞳被轉到了重症監護室,季儒卿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打聽到她的位置。


    她一上樓就看見唐子衫坐在門外的椅子上,眼神渙散,下巴上長出的胡茬沒有心思去打理,整個失去了平日的神采。


    “唐教授,悅瞳姐怎麽樣了。”季儒卿語氣很輕。


    “又是你?你有完沒完?”唐子衫朝她宣泄。


    “什麽意思啊你?”季儒卿這次沒再忍讓:“悅瞳姐變成如今的樣子我也很擔心,但現在朝我發脾氣是什麽意思?”


    唐子衫揪住她的衣領,把她摁在牆上,季儒卿後腦勺被慣性衝撞在冰涼的瓷磚上。


    “如果不是你把何安安帶過來,聽她講那些無聊的故事,悅瞳會受到刺激嗎?!明明有幾率能夠堅持下去,你偏要沒事找事!”


    季儒卿猝不及防,後腦勺傳來的疼痛讓她一時間沒有還手。


    “少他媽一副指責我的態度,”季儒卿推開他:“我如果知道悅瞳姐的病,我是絕對不會把何安安帶過來的。”


    護士急匆匆趕來:“怎麽回事?病房不允許大聲喧嘩。”護士擋在他們之間。


    “別出現在我麵前。”唐子衫被她推的沒站穩,倚靠在牆上。


    “有病。”季儒卿整理一下衣領。


    她氣衝衝回到家,嚇了範柒一跳:“你不會去醫院了吧?”


    “有這麽明顯嗎?”這家夥腦子什麽時候這麽好使了。


    “你身上一股消毒水味。”範柒腦子不靈鼻子靈。


    桌子上還放著之前買的巧克力,季儒卿一直沒吃。


    “吃點巧克力消消氣。”範柒試圖讓她消氣。


    季儒卿生氣簡直太恐怖了,她對怨靈簡直是血脈壓製。


    “不吃,你自己吃。”季儒卿回房間了,驚蟄跟在她後麵。


    居然連巧克力都不吃了,看來氣的不輕。


    範柒還沒吃過這麽貴的巧克力,既然季儒卿都開口了,那他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翌日。


    “唐教授離職了。”陸雅雅今早在路上碰見他。


    “哦。”與她無瓜。


    “哦是什麽意思,你不應該感到驚訝嗎?”


    “並不會,他離職和我沒關係。”季儒卿仍在為昨天的事耿耿於懷。


    陸雅雅看著她,季儒卿這幾天有點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她好像在生悶氣。


    唐子衫不僅辭職了,還搬家了,鴻恩公館的房子一直都供不應求,沒過幾天就新搬來一家人。


    何悅瞳也轉院了,看來是真的不想再見到她。


    季儒卿坐在夏喬的貓咖裏,驚蟄趴在她的腿上,店內人並不多。


    “唐子衫說我把何安安帶到悅瞳姐的麵前,讓她病情加重。”


    範柒認識她好幾個月了,頭一回見她自責,他不擅長安慰人,尤其是像季儒卿這種強勢的人。


    他認為的季儒卿自信強大,有清晰的頭腦和理智的判斷,不會因為一次失誤而苦惱。


    這不是第一次了,季儒卿靠在沙發上,之前也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這也不是你的錯啊,何安安與何小姐總有一個會受到傷害的,就像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範柒話糙理不糙。


    季儒卿垂下眼眸,他就算內心再強大,也不是無時無刻都相信自己的判斷,隻要是人,總會因三言兩語所困。


    “我請吃東西好了,想吃什麽?”範柒把菜單遞給他。


    “一份,呃……貓爪烤奶喵?”


    為什麽每個菜名後麵要加個喵,念出來怪羞恥的。


    範柒動作很快,一份烤奶端到季儒卿麵前,她接過喝了一小口,意外地好喝。


    “話說夏店長不在?”季儒卿問。


    “她前天說去外地一趟,到現在也沒回來,消息也不回。”範柒道。


    這時說曹操曹操到,夏喬正好回來。


    “好久不見。”夏喬和之前沒什麽不同。


    季儒卿放下杯子:“夏小姐,方便透露一下你這兩天去哪了嗎?”


    夏喬努力回想了許久:“瞧我這記性,記不太清了。”


    和突然失蹤的女孩子們一模一樣,失去了消失那幾天的記憶。


    季儒卿對失蹤的女生們做了一個大致的概括:年齡22歲到28歲之間,容貌尚可,家庭情況不一,她們之間也沒有交集。


    總而言之,分不出動機呢。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先走了。”季儒卿抱著驚蟄起身。


    回去的路上,她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唐子衫。


    季儒卿很想掛掉,但出於好奇還是先聽聽他想說什麽。


    “有事?”


    “我在整理悅瞳的物品,她有一樣東西要給你,地址我發給你,自己過來拿。”


    很簡短的一通電話,幾乎沒有多餘的內容,季儒卿把驚蟄放下:“自己回去吧。”


    驚蟄抓著她的褲腿,不肯鬆爪,季儒卿拍拍它的小腦袋:“沒事的,回來給你帶吃的。”


    說罷季儒卿轉身去搭乘地鐵,唐子衫給的地址是一間畫室,季儒卿聽何悅瞳說過她以前開畫室。


    她敲了敲門,大門應聲而開,裏麵灰塵撲麵而來,帶著腐爛的木頭味。


    畫室由一間三室兩廳的房子改造而成,牆壁被打通,連成一個整體。


    “悅瞳姐呢?”季儒卿還是忍不住問。


    “我會帶你去見她的。”唐子衫給她倒了一杯水。


    季儒卿並沒有喝,唐子衫的態度有些反常:“東西呢?什麽時候去?”


    唐子衫在箱子裏翻找:“她在休息,過一會再去。”


    聽他這麽說,季儒卿稍微卸下防備,應該是悅瞳姐和他說了什麽,看來她還能保持清醒。


    唐子衫身後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他回頭,季儒卿倒在沙發上,手中的水杯落地,未喝完的水灑落一地。


    他哆哆嗦嗦地靠近,搖了搖季儒卿,確認無反應之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已經辦好了,現在過來。”


    這一條街唐子衫了如指掌,避開監控很容易。


    他將季儒卿塞在後座,車子駛入一處私人宅邸,季儒卿眯著眼睛打量四周,這是哪?


    早在唐子衫把水遞給她時就覺得不對勁,他的手在抖,再加上他拿個空箱子在找東西,簡直漏洞百出。


    一個人越是心虛越是慌張,害怕事情敗露,害怕計劃不成功,很明顯唐子衫心理素質不行。


    剛才的水她要是喝了這本書說不定就完結了,鬼知道裏麵摻了什麽東西。


    唐子衫打開別墅的門,季儒卿被他扛在肩上,客廳裏麵坐著兩個人,正在拿撲克牌玩修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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