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司馬防老登,絲毫沒意識到家裏即將出現一個“大孝子”。


    而原先曆史上,司馬懿的姐姐司馬玲,則是嫁給了王淩。


    司馬懿家和王淩家,也因此結為政治盟友。


    後來,王淩成了曹魏並州世家的領袖。


    資曆始終要壓司馬懿一頭。


    而司馬懿的姐姐司馬玲,也在曹叡時期去世。


    人走茶涼。


    王淩和司馬懿之間,逐漸從盟友變成競爭敵對關係。


    而且二人,在扳倒曹爽的事件上,態度是一致的。


    這也是高平陵之變後,曹爽為何惶惶不安的原因。


    天真的人會認為,曹爽隻是輸給了司馬懿。


    但實際上,曹爽麵對的,是曹營大部分世家的聯合反撲!


    說真的,除了一些寒門子弟以及日漸衰微的曹家夏侯家丁家宗室外,真沒多少人站他這邊。


    這是曹魏這個政權積重難返的問題。


    是根源上出了問題。


    而曹爽,能力相對於父輩又很一般,便在他這一代把所有潛藏已久的隱患引爆。


    哪怕曹爽真去了許昌,駐紮在壽春的軍方大佬王淩。


    絕對會立馬帶兵北上,打著清側的名號,弄死曹爽!


    不去許昌,司馬懿會號召各地世家對曹爽圍追堵截。


    而曹爽死亡之後,王淩的起兵,更像是對司馬懿分贓不均的不滿。


    但可惜,還是司馬懿技高一籌。


    王淩敗了,司馬懿進一步整合了世家內部。


    當然,那是原先曆史上的故事。


    現在,“大孝子”司馬懿,隻是一個為了逃脫政務追殺,不惜賣姐求榮的卑微小舅子!


    ……


    曹操回到許昌


    一切也步入正軌。


    一個月後,鄴城方向的情報衛忽然有消息傳回。


    袁紹自從官渡戰敗後,因為中箭的緣故,身體每況愈下。


    再加上袁尚這個大孝子,隔三差五就在袁紹麵前惹是生非,令袁紹愈加急火攻心。


    據情報衛送來的消息匯報,袁紹現在病入膏盲。


    走路,也到了需要仆人攙扶的地步。


    收到這則消息,曹操臉上看不出是喜是輩。


    但隻有典韋知道。


    這天下午,曹操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隱隱傳出惋惜聲和哭泣聲。


    第二日


    曹操恢複如初,並且寫了封親筆書信,派使者送往鄴城。


    ……


    鄴城


    比之官渡之戰時,袁紹又蒼老了許多。


    頭上,甚至浮現了不少白發。


    當年那個揮斥方遒,英武不凡的袁本初,似乎已經不複存在。


    袁紹身旁,劉夫人一邊給他搗鼓著湯藥,一邊埋怨道:


    “老爺,你不知道,這些時日,青州方麵一直有消息傳來。”


    “說譚兒他,性情暴戾,一言不合便是大開殺戒!”


    “唉,一點都沒袁家人的樣子,也怪賤內沒有教好他。”


    劉夫人一邊吹著耳旁風,一邊試探性的看向袁紹。


    袁紹麻木的點了點頭。


    他習慣了,也知道劉夫人的目的。


    但他不想在這些事情上爭吵。


    畢竟。


    劉夫人這個後娘,為了親兒子袁尚,屢次詆毀大兒子袁譚的事兒,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


    但說著說著,劉夫人忽然意有所指道:


    “老爺,聽說譚兒他,還和曹孟德那邊有所來往。”


    “哎呀,老爺,賤內說錯話了,您別生氣。”


    袁紹勃然大怒,打翻劉夫人手上的湯藥。


    但僅僅隻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已是累的袁紹氣喘籲籲。


    劉夫人低頭撿起碎掉的瓷碗,眼中閃過一抹怨恨。


    “老東西,等你死了之後,我的尚兒上位,必讓你和那女人生的孽障去死!”


    袁紹趕走了劉夫人。


    這一刻的他,十分孤獨。


    恍惚間,他回憶起了當年桃花樹下,和他相視而笑,身穿粉衣的美麗女子,那是他的初戀,也是第一任夫人。


    奧對了,還有站在袁紹身後傻樂的曹操和淳於瓊。


    這兩個小子,嘿……


    不知不覺間,袁紹睡著了。


    當他再度醒來時,窗外雨疏風驟。


    孤寂感,再次湧上袁紹心頭。


    忽然,有侍衛匯報,說是審配來了。


    袁紹眉頭迅速皺起。


    沮授死後,審配的囂張氣焰收斂了許多,甚至主動向袁紹示好。


    但袁紹心裏門清,這隻是表麵現象。


    暗地裏,審配沒少和袁尚接觸。


    不過,這也沒啥。


    比起曾經那位“監統內外,威震三軍,上而迫主”的天龍人。


    審配現在的權勢,頂多隻涉及政務方麵。


    甚至就連這份權力,在官渡之戰後也被袁紹一分為四。


    另外三份交給了沮鵠、王淩、崔琰三人。


    “主公,在下有一件重要事情,想要與您商議。”


    審配恭敬的向袁紹行了一禮。


    此刻的他,臉上全是“正直”,仿佛那個幫助沮授在官渡險些翻盤的“無間硬輔”,不是他似的。


    “正南,政務方麵的問題,本大將軍已經全部委托給你、沮鵠、王淩、崔琰四人。”


    “若是這方麵的問題,你與他們敲定主意即可。”


    袁紹虛弱的咳了一聲,內心也在思索審配究竟是什麽意思。


    不料,審配卻像是變戲法似的,從兜裏取出一本賬本。


    “主公,王淩乃是並州人,冀州的事務,他終究不熟悉。”


    “微臣認為,應當另擇良才。”


    “讓逢紀代替王淩,如何?”


    此言一出,袁紹反駁道:


    “正南何必如此?”


    “那王淩雖是並州人,但能力尚可。”


    “反觀逢紀,他在冀州待的時間比王淩長,但他也不是冀州人,而是南陽人!”


    審配笑道:


    “但逢紀對主公您忠心耿耿,王淩卻是個投機者。”


    “他在官渡之戰前,就曾和曹操那邊有聯絡。”


    說罷,審配遞上賬本。


    那賬本裏,夾雜著兩張王淩和曹營那邊的書信。


    袁紹陷入沉默。


    這一局,審配打了他個措手不及。


    但他不能殺了審配。


    一來,沮授死後,冀州世家這邊,已是陷入分裂。


    審配一死,崔琰或者沮鵠必會迅速吸收剩餘力量,整合冀州世家。


    袁紹可不想看到麾下再出現一名天龍人!


    二來,審配當了許多年鄴城令,一直對袁紹有所提防。


    若是殺了審配,審配死前再給袁紹引爆一些埋藏在不知道什麽地方的“暗雷”,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所以,袁紹用“四權分立”的手段,令冀州世家的力量一分為四。


    但王淩這廝,是個並州人,首先受到了冀州世家的排外。


    袁紹思來想去,歎了口氣,同意用逢紀取代王淩。


    殊不知。


    審配嘴角,露出了一抹神似當初沮授的笑容。


    “親愛的袁大將軍,沮授一死,你就輕敵了呢!”


    審配心裏如此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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