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定在了年節前三日,宮宴後,一直到正月十五,百官休沐。


    所以年節宮宴都是最熱鬧、最放鬆的。


    加之臨了臨了又冒出來兩座金礦,這一下昭烈帝發了橫財,下令今年年節宮宴大辦特辦。


    破暖清風,弄咭微雨。


    一年的最後幾日,天氣轉暖。


    木槿姐妹伺候程九鳶梳妝打扮好,就見林氏推門進來。


    “母親怎麽來了?今日微雨路上滑,要當心。”程九鳶笑意盈盈道。


    林氏懷有身孕已經快滿三個月了,隻是現在腹部平平還看不出來,跟往常沒有差別。


    今日她穿著一身淺水色衣裳,披著件銀白鬥篷,本就才三十來歲,如此一裝扮,更顯得年輕。


    雖出身武將之家,但她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笑意,給人很是和氣的感覺。


    她進來一看程九鳶,眼中滿是驚豔。


    “鳶兒穿這身真好看,今日定叫五殿下看直眼。”


    她年歲不大,雖然程九鳶喊她母親,但自從那日二人說開後,相處更像是姐妹。


    程九鳶也能感受到林氏的示好和親近。


    她早知道林氏心底所愛另有其人,那人是教授林氏琴技的先生。


    林氏之前定了兩次親,後來都不了了之。


    到了二十,林家人才發現林氏與那先生的事。


    林家人自然是要棒打鴛鴦的,先生被趕出府,離開了京城。而林氏死活不嫁,甚至以死相逼,一直拖到了三十。


    後來也不知什麽緣故,林氏突然想通了,答應了程宗揚的求娶。


    以此可以看出,林氏心底是不愛程宗揚,她隻是想要相府。


    而程九鳶誌不在相府,二人沒有利益衝突,自然能友好相處。


    “是母親眼光好。”


    林氏滿意得直點頭:“我一眼就看上這料子,你穿上定然好看,我沒說錯吧?”


    王嬤嬤也連連點頭:“是,一來夫人眼光好。二來,就咱二姑娘這相貌,穿啥都好看。”


    程九鳶是識貨之人,自然知道這是好料子。


    “讓母親破費了。”


    “看你這話說的,你喊我一聲母親,給自己女兒花銀子那也是應該的。走吧,你父親等著呢。”


    “對了,夜裏風大,披風別忘了。”林氏又轉身叮囑道。


    木槿拿來披風為程九鳶披上,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外走。


    王嬤嬤正要撐傘,就見那點兒微雨也停了,陽光給烏雲鑲上了金邊。


    “喲,雨停了,連地上都幹了。”


    “本也沒幾顆雨,看來今年要過個暖年了。”


    一行人邊往外走邊說著話,其樂融融。


    快到前廳時,就見程雲歌帶著兩個丫頭往這邊而來。


    一見她身上穿的衣裳,林氏的臉就沉了下來。


    程雲歌的臉色也同樣沉了下來。


    她斥巨資做的衣裳,居然跟程九鳶撞了!


    雖然衣裳款式不同,但這料子和顏色相同,遠遠看去,大差不差。


    她方才在房裏照鏡子時,還信心滿滿,一見程九鳶,她頓時就高興不起來了。


    該死的林曼青,這也太差別對待了。


    她居然這般舍得給程九鳶花銀子!


    林氏眉頭狠狠地皺了皺,一個庶女,居然穿得這般招搖。


    程雲歌打量了程九鳶幾遍,不甘心咬牙,居然就轉身往回走。


    “姑娘,你做什麽去?這宮宴去遲了不好。”


    “回房!”


    她跟程九鳶撞衫了,她才不願意當綠葉,她重新換一身就是。


    見她連個招呼都沒打,就這般轉身離去,林氏眉頭再次皺起:“當我是空氣嗎?我好歹是她名義上的母親,連個禮都不行就離開!”


    王嬤嬤接話道:“夫人說的是,大姑娘是該好好學學規矩了。”


    “母親懷著身孕呢,別生氣了,走吧,父親該等急了。”


    一行人這才繼續往外走。


    木槿悄悄上前,小聲問程九鳶:“姑娘,等會兒上了馬車是否需要重新換一身?”


    “不必。”


    到了府門口,就見程宗揚正與人站在門口說著話。


    聽見聲音,二人同時回頭。


    隻見她從朱漆大門內款款而來,一身淺藍色衣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行動間,仿佛能聞見梅香。


    腰間束著一條白色織錦腰帶,腰帶上墜著細細串珠流蘇,更顯腰身不盈一握,身段婀娜。


    一頭青絲綰了個單螺髻,斜插著一支梅花白玉簪,跟衣裳著實相配,十分的清新淡雅。


    臉上未施過多粉黛,眉蹙青山,眼顰秋水,整個人就如白梅仙子。


    林氏連忙上前行禮:“見過五殿下。”


    程九鳶抬眼看去,就見楚珩正看著他,眼底有淡淡情意流淌。


    程九鳶心底一動,再一看,一切如常。


    “既然五殿下來接鳶兒了,你們就先走吧。”程宗揚臉上帶著滿意。


    楚珩最近很上進,朝裏也越來越多的大臣在觀望。


    特別是以前承過先皇後和先太子情的大臣不在少數,已經開始明裏暗裏的幫他謀劃了。


    說不定太子和三皇子鷸蚌相爭,他們或許真能殺出一條路來。


    雪中送炭確實比錦上添花更叫人感激難忘。


    林氏也笑著看向程九鳶:“你看五殿下多體貼,還特意來接你。”


    楚珩笑得溫和:“應該的。”


    天邊,晚霞如錦,絢麗多彩,宛如一幅絕美的畫卷。


    程宗揚看了看天色,“走吧,不早了。”


    程九鳶走到馬車旁,眼前突然出現一隻手掌。


    那手不算厚,手掌紋路清晰,手心有一層薄薄的繭,手指幹淨修長。在夕陽下,那手看上去格外溫暖。


    程九鳶一愣,想了想伸出了手,借著他的力上了馬車,接著楚珩也跟著上去。


    待二人坐穩,馬車慢悠悠的開始前行。


    “臣女自己進宮便是,殿下何必跑這一趟。”


    “接自己未婚妻,本就是分內之事。”


    他的目光溫柔,黑眸裏映著她,程九鳶隻看了一眼便別開了目光。


    這氣氛不對,好像過於曖昧了,她想。


    馬車行過鬧市,聽見外麵傳來的喧囂,程九鳶撩起車簾一角。


    因為從今日起,到正月十五都沒有宵禁,此時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商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孩子們的笑聲清脆悅耳。一位老者坐在門口的木凳上,靜靜地看著夕陽,臉上露出安詳的笑容。


    夕陽西下,餘暉如金。


    此時此景,讓程九鳶心裏格外平靜。


    楚珩抬眸,夕陽映照在她臉上,柔和寧靜得讓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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