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騫出發去滄州城之前,並沒有把毒蟲的計劃告訴炎帝,本來是打算成功之後給炎帝一個意外之喜,也是為他日後的官運亨通做鋪墊。


    萬萬沒想到,他卻折戟在滄州,弄的幾個部下反而不知道怎麽解釋。


    “回稟聖人,確實是死於天花。”


    炎帝收到過飛鴿傳書,知道李騫感染天花的事,但他以為那是他的暗語,類似於已經在滄州城埋伏好。


    “李騫死於天花,那滄州城的人呢?蘇鳳翎呢?蘇家軍呢?”


    想到這裏,炎帝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李騫得了天花,是不是代表滄州城也大範圍的感染了。


    那樣的話,李騫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此時的炎帝儼然已經忘了自己是這個國家的君主,絲毫不把一個城池百姓的性命放在眼裏。


    即便是滄州城已經不在他的控製當中,可他連最基本的憐憫之心也沒有了。


    可跪在下麵幾個人卻麵色尷尬,不知道怎麽回答,是實話實說呢,還說稍加修飾呢。


    “回稟聖人,蘇家軍和滄州城皆有人感染。”


    炎帝的表情瞬間喜笑顏開:“那就好,哈哈哈哈哈哈。”


    這真是裝都不裝了,一點帝王的體麵都不要了。


    “死了多少人,朕想知道具體的數字。”


    完了!


    幾個官員心裏犯起了嘀咕,就是不想讓他知道死亡人數,他們才故意隱瞞的,沒想到還是逃不過。


    “呃……大概死了幾個吧。”


    他們也不算騙人,畢竟城中還有老人病故的,他們頂多算是隱瞞,不算撒謊。


    可是,這樣的答案,炎帝怎麽會滿意,他右手掌用力拍上龍椅。


    “怎麽可能隻死了幾個,怎麽可能!”


    “聖人,蘇鳳翎的那個神明,給了不少好藥。”


    “胡說,什麽神明,哪來的神明!”炎帝身邊的大太監劉總管開口斥責。


    說話的人當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炎帝最恨有人說蘇鳳翎有神明庇佑。


    自古以來,一向是君權神授,說那蘇鳳翎能得神明的青睞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在說她才有資格當皇帝。


    “不是不是,是蘇鳳翎背後那個妖人,不知道用了什麽妖法,治好了滄州城的人。”


    劉總管捏著嗓子代替炎帝質問:“那為何中書令沒被治好。”


    “這……我們也不太清楚。”


    “哼!定是那姓蘇的不肯為中書令醫治,真是一點都不把聖人放在眼裏!”


    劉總管這是赤裸裸的挑撥,炎帝果然勃然大怒。


    “豈有此理,我派人過去給她加官敬爵,她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一個女人,封她個一品侯還不夠重視她麽。”


    “聖人,”劉總管作揖一拜,“臣以為,不能再放任這蘇鳳翎了,我大炎王朝百萬雄師,害怕她那二十萬烏合之眾麽?”


    堂下跪著的幾個人麵麵相覷,這個劉總管還真是個主戰派,已經不止一次攛掇炎帝出兵了。


    不過是一個宦官,偏偏很受炎帝喜愛,地位比許多朝廷命官都高。


    上次也是他積極在背後拱火,炎帝才派了三十萬李家軍去圍剿蘇家軍。


    誰知道不僅沒打贏,還被收編了十幾萬兵將,可以說是血本無歸。


    這次他們幾個跟著中書令去見識過滄州的厲害之後,完全放棄了主戰的想法。


    可他們幾個不過是小兵卒子,在這種策略上,他們沒資格發言,隻能老實跪著聽。


    好在炎帝理智還在,冷靜了下來。


    “你們幾個說說,這滄州真像李騫心裏說的那樣麽?”


    這個問題簡直要命了,幾個人斟酌半天,尋找合適的用詞,既不能讓炎帝聽著不開心,又得盡量符合中書令心中的說辭。


    費了好大功夫,才描述完,炎帝聽了果然不高興,好在也沒發脾氣。


    “罷了,也是李騫命不好,剛升官就染上了天花,滄州的事容後再議。”


    跪著的幾位長舒了口氣,剛剛要是稍微描述的不好,等著他們的可能就是殺頭了。


    幾個人謹小慎微地退下,那劉總管還是不死心,眼珠一轉,又有了主意。


    “聖人,看他們剛剛說的,這蘇鳳翎似乎暫時還有謀反的意思。”


    “臣有一法子,或許可以直接解決她,了卻聖人心腹大患。”


    “哦?”炎帝瞬間來了興趣,“你說說看。”


    被派來滄州城的使臣,正是這劉總管。


    蘇鳳翎還未到跟前,就認出了來人,這炎帝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派這個宦官過來。


    這個劉總管的作風,她早有耳聞,仗著炎帝寵愛,在北都作威作福,聽說還收了好幾個幹兒子,以彌補他不能人道的缺憾。


    他那幾個幹兒子也一樣,狗仗人勢。


    對著李騫,蘇鳳翎還能維持表麵上的功夫,對著這個姓劉的,她真是給不了一點好臉色。


    “劉總管怎麽來了。”


    她一邊翻身下馬一邊不客氣地問,甚至連禮都沒有行。


    劉總管倒是絲毫不在意,皮笑肉不笑地作揖。


    “侯爺安好,今兒個咱家過來,是為了給侯爺帶一封信。”


    蘇鳳翎挑眉,心道,一封信還需要皇帝老兒身邊最得力的大太監來送麽,怕是有詐。


    “一封信怎能勞煩劉總管親自跑一趟。”


    “自然是很重要的信。”


    這宦官笑著,卻神神秘秘地並沒有直接將信交給對方。


    “咱家這一路過來,侯爺能否帶我進去稍作休息。”


    蘇鳳翎是真看不上他這個磨磨蹭蹭的做派,但對方說了,她也不好反駁什麽。


    “請吧。”


    劉總管看過李騫的信,也聽過從滄州回來的人的描述,剛進城門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傳聞中的路燈。


    那些人倒是沒騙人,果真是高高長長的白杆子,究竟有多亮要等晚上了。


    “這滄州城果真比北都都要繁華。”


    蘇鳳翎敷衍的笑笑:“還行吧。”


    現在的滄州城確實比李騫來訪那會更繁華。


    蘇鳳翎一直在思考城中的問題,之前因為邊境戰事多,滄州城多封閉。


    因此人丁不興旺,百姓們可做的生意也少,雖然有神明賜予的各種先進的東西,可若想長久,還是能自給自足更好。


    她將自己心中的困惑告訴了神明,薑楠給了她一個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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