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什麽原因。


    相瑛都不會收。


    “拿回去,我不要了。”她語氣冷淡,彎腰把繩子重新套在肩膀上。


    她在衣服裏墊了軟乎乎的棉花,隻是外麵看不出來。


    瘦猴子見狀,哎喲兩聲,竄到她身邊。


    “長公主,你你你,別跟我置氣啊,我也是聽吩咐行事,這馬你要是不收,我就要倒黴了!”


    解辰為了相瑛,連柯監軍都敢打,何況他一個小小隊尉?


    不料,相瑛鳳眸瞥他一眼,紅唇溢出嗬聲的冷笑。


    “這匹馬是我靠自己的能力得來的,你們將馬兒說搶走就搶走,不守信用在先。”


    “再則,一匹馬而已,也隻有你們當回事,你們以為靠這個能拿捏住我?”


    “現在你們再想給,不好意思,我不要了。”


    她說罷,與戚奉意一起,拉著木板車跟隨隊伍出發向前。


    瘦猴子急的在她身邊上躥下跳,相瑛就是不接受。


    把東西搶走又送回來,以為自己在施恩嗎?


    不好意思,相瑛她可不吃這套!


    瘦猴子隻能垂頭喪氣地,打算去跟解辰認錯。


    經過相芊芊身邊時,卻被她喊住。


    “隊尉,那匹馬我大姐姐不要,能否給我們?”


    瘦猴子腳步一頓,冷眼瞧過來:“你?”


    相芊芊連連點頭,攙扶著上官太妃,好聲好氣說:“我皇祖母的身體虛弱,如能有馬兒乘騎,肯定會舒服不少。”


    上官太妃更是跟著道:“相瑛能為監軍做的事,我這兒乖孫女芊芊同樣可以。”


    她將相芊芊推上前半步。


    “相瑛生過三個孩子,但芊芊可是未出閣的姑娘家,生的柔美乖順,從前在京城裏,那也是炙手可熱的貴女。”


    相芊芊臉色微紅,低下頭來卷著裙角:“皇祖母……您別這麽說。”


    瘦猴子嘶聲,眯眼問:“我說你們祖孫倆是不是有病?”


    “你當我是開窯子的,敢向監軍推薦女人?我還活不活了!人家監軍就喜歡長公主,你倆使什麽壞?這個老虔婆,肚子裏沒個好主意。”


    他劈頭蓋臉一頓怒罵,引來周圍人的目光。


    相芊芊頓時覺得沒臉,將腦袋瑟縮躲到了上官太妃的身後。


    瘦猴子罵了一句滾,就帶著人大步離去。


    旁邊傳來七公主的笑聲。


    相芊芊惱怒看去,隻見七公主跟於嬪調侃:“東施效顰,她也配?”


    說著,她倆結伴到後麵,幫相瑛推木板車去了。


    相芊芊氣的貝齒咬唇,惡狠狠的,直至咬出齒痕。


    上官太妃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莫怕,男人其實都是一個樣,相瑛這樣高傲,那個監軍不會一直哄著她,咱們等著瞧。”


    入夜。


    他們距離蓮花渡更近了,約莫再走兩日就能趕到,乘船走水路去廬州。


    相瑛給孩子們準備了晚餐,就躲去空間裏,翻找藏書樓中,是否有關於廬州地形圖的記載。


    解辰要走馬匹這件事,給了她一個警告。


    她不能繼續接受這種受製於人,她低他高的關係。


    這等於將自己活命和享受的權利交到別人手中。


    所以,她一定要找個機會,讓整個流放隊伍必須靠她生存。


    亦或者對她有強烈的需求利益。


    這樣相瑛就能在隊伍裏占據主導地位,也不會一直受人脅迫。


    她在藏書的那幾十排櫃子裏來回翻找。


    還真讓她找到了。


    一本薄薄的冊子,寫著《廬州地誌異》。


    裏麵記載的,竟都是道聽途說來的傳聞。


    要進入廬州的區域,有一條險江。


    不僅地形險,需要熟悉的船夫掌舵才能順利通過。


    而且,有一夥水匪,在險江上盤踞了十年之久。


    他們借著極好的水性,再加上天然的地理優勢,占據著出江的峽口位置。


    但凡過往的船隻,若被他們看中,不給出巨額“通關銀”,是絕對走不了的。


    更有甚者,船隻被他們攪回,連人帶貨沉入江中,這種情況比比皆是。


    這無疑是一夥窮凶極惡的水匪。


    且因為地理優勢,再加上官府的無能,他們如魚得水,更加猖狂。


    每年廬州太守都請求朝廷出兵幫忙,奈何都不被相瑛的父皇當回事。


    也是,天高皇帝遠,西周那昏君隻管享受自己的,怎麽會在乎百姓們的死活?


    相瑛合上冊子,心中暗自琢磨。


    解辰這個隊伍,對付水匪能有多少勝算?


    要是他們處於弱勢,相瑛倒是可以趁機從中獲利。


    想到這裏,相瑛沉吟片刻,立刻開始動手,在空間裏搜集能用的材料,準備製作她最拿手的東西——


    炸藥包。


    硫磺和硝石在煙花裏都有,是現成的,不需要冶煉提純。


    兵器庫裏倒是沒有什麽火器,相瑛反而在廚房裏,發現了一些能用的火油。


    她沉浸式在空間裏製作炸藥包,很是忙碌。


    在別人看來她就像是眼睛微睜,靠著樹,盯著別處發呆。


    故而每次解辰過來,見她麵無表情,眼中無神,仿佛在看他,又好似沒在看他。


    他不知怎的,就想過來問問,為何不要那馬了?鬧什麽脾氣。


    “長公主還氣著呢,剛剛跟她說話,她都沒反應,不搭理人。”刀疤臉的聲音,冷不丁在身邊響起。


    解辰這才回過神,察覺到自己站在附近,看了相瑛好一會。


    他冷冷看去:“總是看她,你很閑?閑就去刷馬。”


    說罷,解辰手搭在劍柄上,大步離去。


    刀疤臉摸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我沒說我在看長公主吧?我隻是跟她說了幾句話,這都不行?”


    臨睡覺的時間,相瑛的四個炸藥包都做好了。


    她躺下來,在腦海裏排練沙盤,想著如何攻打水匪,占領物資和他們的船隻。


    想著想著,相瑛就睡著了。


    不知何時,她被戚奉意推醒。


    “他來了。”戚奉意壓低聲音。


    相瑛唰的一下睜開鳳眸,眼中的困倦瞬間退散。


    方乾又來了?


    他膽子可真大,來的這麽早。


    相瑛立刻坐起來,正要教訓方乾,誰知,看見的卻是解辰。


    他在孩子們旁邊,給他們拽被子。


    解辰許是也沒料到相瑛忽然會坐起來,他彎腰的動作微微一僵。


    戚奉意在相瑛身邊道:“方才他一直在附近徘徊,我盯他許久,他一來我就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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