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才淩晨四點左右,外麵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那叫一個不絕於耳。


    這麽一搞,夏央也睡不著了,艱難離開她心愛的被窩,刷牙洗臉。


    她也有鞭炮,她也放!


    沈嬌嬌爬下來,跟夏央並排著洗臉刷牙,兩人如出一轍的陰著臉,黑眼圈都要掉到下巴底下了。


    昨晚上沈嬌嬌因為夏央一番話,翻來覆去的一晚上沒睡著。


    上下鋪,沈嬌嬌在上鋪攤煎餅,夏央當然也睡不好。


    沒睡好,心情就很低落。


    收拾妥當,夏央拿出那掛鞭炮:“走,咱也下去放。”


    沈嬌嬌點點頭。


    兩人下樓的時候,正碰到曆大姐一家四口,還有於大娘家一家五口。


    新年伊始,大家都和和樂樂的,笑著道一聲:“新年快樂。”


    後結伴一起下樓。


    伍得青的房門緊閉,大家也不會去打擾他。


    除此之外,還有四樓的最後一戶人家,是夫妻兩個,丈夫高大爽朗,妻子沉默寡言。


    交談得知,這男人是采購科的,妻子是臨時工。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下樓去,到了樓下,一人選了塊地方,劈裏啪啦的放鞭炮。


    整棟樓,就他們四樓的住戶放鞭炮了,其他人都沒有這個意思。


    也不奇怪,畢竟是單身宿舍。


    夏央和沈嬌嬌兩人爭論了好一會,最後夏央勝了一籌,獲得了點火權。


    她把鞭炮擺成一條,劃著火柴,點燃引信後,立馬跳開。


    不過幾秒,擂鼓般的鞭炮聲響起,炸的心髒砰砰直跳。


    沈嬌嬌和夏央靠在一起,兩人捂著耳朵,眼底盛滿了笑意:


    “夏央兒,新年快樂!”


    “沈嬌嬌,新年快樂!”


    鞭炮放完,就到了拜年的時候了,不過這邊是單身宿舍,也就四樓幾個住戶互相拜了拜年,給小孩拿了幾顆糖就完事了。


    吃過早飯,夏央和沈嬌嬌對視一眼。


    兩人一個拉窗簾一個鎖門,然後同時鑽入被窩,睡回籠覺去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下午。


    是被敲門聲喊醒的:


    “小夏,小夏,放電影了,我先過去占座了。”


    “知道了。”


    “夏央兒,你想去看嗎?”


    夏央翻了個身:“不想,冷。”


    “那咱們?”


    “接著睡。”


    “好主意。”


    兩人意見一致,房間裏很快又安靜下來。


    電影是很香,但被窩更需要她們。


    兩人這一睡,直接睡到晚上,被餓醒了。


    大年初一,挨餓像話嗎?


    不像話。


    所以沈嬌嬌翻了翻剩下的食材,湊出三個菜來。


    吃之前,沈嬌嬌單獨拿了個碗:“我給伍老送一些去。”


    夏央給了她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去吧。”


    沈嬌嬌抿唇笑了笑,端著碗出了屋子。


    再回來時,碗裏已經空了。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夏央兒,你什麽時候回娘家啊?”沈嬌嬌問。


    “後天吧,跟我姐約好了。”夏央夾了片五花肉進嘴,吃的老滿足了。


    就她嬌嬌這廚藝,就不信拿不下那臭老頭。


    沈嬌嬌:“我就不跟著回去了,在你這住幾天。”


    夏央看著她:“不回去報仇了?”


    “不了。”沈嬌嬌搖搖頭,說了句真心話:“反正要是順利的話,我應該不會回去了,要是不順利,我就申請換一個下鄉的地方。”


    她也了解過了,南山村跟別的村子還是不同的。


    因為同姓較多,南山村比較團結,大部分人更傾向於宗族管理,覺得隻要是老段家的人,就不能被外來人欺負了去。


    其他村子不是這樣的。


    她去其他村子,應該會好一些。


    夏央不敢苟同她的想法:“你就不覺得憋屈嗎?”


    沈嬌嬌:“是很憋屈,但我看到那些人更惡心。”


    行叭。


    夏央也不強求:“那成,隨你吧。”


    不過她還是要回一趟南山村的。


    兩人吃過飯後,有些無聊,就說:“要不,咱去看電影?”


    “行啊,走吧。”


    兩人全副武裝,拿上手電筒下了樓。


    她們現在下來已經晚了,生活區的主街上,已經坐滿了人,擠得整條街道都水泄不通的。


    天色將暗,放映員才剛到不久,正搗鼓設備,掛幕布呢。


    但是有些人家,吃過中午飯就來占座了,像夏央和沈嬌嬌這樣的,隻能站在街尾看個大概。


    沈嬌嬌踮著腳向前張望了一下,忍不住咂舌:“人好多。”


    這還是她第一次經曆放電影。


    夏央伸長了脖子,也隻看到一塊白色幕布,和攢動的人頭。


    “可不是,我估摸著不止咱們家屬院的,應該有外邊的人。”


    啥也看不到,夏央很快沒了興致,倒是沈嬌嬌,興致勃勃的。


    她感興趣的不是電影,是這種很多人一塊看電影的場景。


    “夏央兒,你說後麵的人都看不到,她們為什麽不走啊?”


    “唔,湊熱鬧唄。”


    “確實是好熱鬧啊!我在滬市從來沒見過。”


    並且很難想象。


    很快,電影開始播放了。


    在夏央的位置,就連聲音也聽不見:“嬌嬌,回去不?”


    回去打撲克也比在外麵凍著強。


    沈嬌嬌新鮮了一會,也就夠了,看不清聽不到,還被冷風吹著,著實沒什麽意思:“回去。”


    “我那有撲克,咱打撲克去啊。”


    “咱倆怎麽打?抽王八?”


    “嗯,要不叫上伍老頭呢?”


    “是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伍老願不願意來。”


    “去問問。”


    事實證明,伍得青相當願意了。


    他正在屋裏閑的摳腳呢,夏央一邀請,他翻身坐起:“玩,贏錢的?”


    “想得美你,贏花生,再不行玉米粒,或者臉上貼條。”


    “就貼條!”伍得青一錘定音。


    玩牌,他可是專業的,今天他勢必要給這臭丫頭點厲害瞧瞧。


    不過三人玩的撲克不是同一種,花了點時間統一了玩法。


    就鬥地主。


    這個簡單易學好上手。


    然後,廝殺開始了。


    一開始,夏央憑借著熟手優勢,贏了幾局。


    但是,等沈嬌嬌和伍得青熟悉了以後,夏央的好運就到頭了。


    沈嬌嬌,天選女主,運氣賊好。


    伍得青,老奸巨猾,賭神再世。


    三人中,就夏央一個普通人。


    幾個回合下來,夏央的臉上貼滿了白條。


    不過:“再來!”


    她就不信了,她一個老手,還贏不過這兩個新學者。


    撲克牌的魅力在於,輸了的想要贏回來,贏了的想要接著贏。


    周而複始,越玩越上頭。


    不知不覺間,天空的墨色逐漸稀薄,再到徹底消失。


    屋內打撲克的三人,卻沒有一點疲累,越打越生龍活虎:“王炸!順子一條龍!我贏了!”


    伍得青啪的扔下手裏的牌:“貼條,貼條!”


    夏央的地主,她捏著手裏隻出了一張的牌,柳眉倒豎:“再來!”


    “來!”


    吱嘎一聲響。


    門被推開,段柏南走進來:“央央兒,我回來....了。”


    “你們怎麽在這?我媳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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