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央心裏一喜,來了。


    她並未按捺下心間的喜悅,麵上也驚喜非常,一雙丹鳳眼亮的驚人,璀璨奪目:“真的嗎?真的能讓我們成為城裏工人?”


    宋海燕見她這樣,心裏也高興的很。


    不過她還是解釋了一句:“隻是給你們個考試的機會,考上了才可以。”


    她丈夫有點小權利,這兩個小姑娘要是考的不是太差,板上釘釘的能進去。


    “已經很可以了,太謝謝您了。”夏央也沒矯情的說不要。


    這種時候她推辭才顯得有問題。


    畢竟,哪個農村人不削尖了腦袋往城裏鑽呢。


    宋海燕心裏也舒暢,她的眼光沒錯,這兩個姑娘是懂禮的,沒有非說讓她保證必須進廠。


    隻不過,她眼角餘光看到另外一個姑娘,好似並沒有那麽高興,有些不解。


    知青難道不是更想回城嗎?


    夏央也察覺到了小夥伴異樣的沉默,她轉過頭看向沈嬌嬌,撞了撞她:“嬌嬌,想什麽呢?回神了。”


    沈嬌嬌手抖動了兩下,抬起頭來,蒼白的笑了笑:“我就不用了,夏央兒你去吧。”


    什麽!!


    夏央吃驚壞了!


    是,沒錯,按照那操蛋的命定軌跡,沈嬌嬌是該拒絕這個工作的。


    但是她不是跟段柏宇已經掰了嗎?


    還有什麽理由要拒絕?


    “為什麽?”


    沈嬌嬌笑了笑,用糊弄周鵬程的那幾句話:“我是自願報名下鄉的,為了建設更美麗的祖國,為了讓農民兄弟們更富裕一些,現在目標還沒達成,又怎麽能臨陣脫逃呢。”


    夏央:....


    啊這?


    她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小夥伴。


    尋思這也不是傻子啊。


    然後又反觀了一下子。


    想著自己也不像傻子啊。


    沈嬌嬌這糊弄傻子的說法,是認真的嗎?


    宋海燕也有些奇怪,看沈嬌嬌的眼神,怎麽說呢,欽佩中帶著憐憫,好好的一個姑娘,被忽悠傻了。


    但沈嬌嬌已經拒絕交流了,她低下頭去,專注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她這樣,夏央就猜到了有什麽苦衷。


    宋海燕雖然不了解沈嬌嬌,但她足夠善解人意:“這樣吧,離考試還有幾天,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考慮一下,要是改變主意了,再來找我。”


    沈嬌嬌悶聲悶氣道:“謝謝。”


    宋海燕:“該是我謝謝你們的,時間不早了,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們吃個飯,早點休息吧。”


    “不麻煩您了,我們兩個自己去吧,大爺這裏還需要人照顧,您也走不開。”


    宋海燕本來不想同意的,但提到自己父親,她就遲疑了。


    最終,她沒拒絕兩人的好意,硬塞給了兩人一些錢票,隨後把人推出了病房。


    夏央推辭了幾句,就帶著錢票走了。


    這會外麵月亮已經出來了,清冷的月輝灑在兩人頭上,給兩人帶上了柔和的光芒。


    夏央和沈嬌嬌沉默的走著。


    到了往南山村去的主路上,兩人找了個晚歸的大哥,托他把信送到南山村去。


    大哥本來不願意,他家離南山村挺遠的。


    還是夏央付了報酬,大哥才願意的。


    信送到了以後,兩人又去了招待所,拿了宋海燕的工作證和介紹信,開了個標間。


    這時候國營飯店早已經關門了,也沒地吃飯去,兩人就拿沈嬌嬌的餅幹對付了一下。


    淺淺的墊了墊肚子,沈嬌嬌就背對著夏央躺下了,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夏央:....


    “咳,嬌嬌啊,你睡得著嗎?”


    沈嬌嬌:“睡得著。”


    行叭。


    人不想說,夏央也不能強求,也跟著躺下了,閉上眼睛,探入空間裏去。


    收了會玉米,又去看了看手機,兩個好友都沒有動靜,她就刷劇去了。


    困了就退出空間直接睡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眨巴眨巴眼睛,往旁邊摸了摸,摸了個空,夏央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家,身邊也沒有段柏南。


    她坐起身,往旁邊看去,沈嬌嬌的床鋪一片整潔,顯然是已經起來了。


    “夏央兒,你醒了,我燒了熱水,洗臉嗎?”她已經恢複了往常的樣子,笑的毫無陰霾。


    “洗。”


    夏央也沒糾結昨晚上的事,沈嬌嬌不願那就算了。


    兩人默契的都沒提昨晚上的事。


    洗漱過後,到前台退了房,夏央說:“去飯店吃早飯吧?”


    “好。”


    “吃完咱們去醫院一趟,跟宋同誌說一下自己的決定。”夏央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沈嬌嬌。


    沈嬌嬌依舊是笑著的:“沒問題。”


    夏央也笑了笑。


    兩人國營飯店吃了肉包子,喝了粥,又給宋海燕帶了兩個包子,一道往醫院去。


    醫院裏,宋大爺還沒醒呢。


    宋海燕比起昨天來,更憔悴了許多,麵對兩個小姑娘帶來的包子,她心情好了些許:“謝謝。”


    吃完了早飯,她才問:“考慮的怎麽樣了?”


    夏央先說:“就麻煩宋同誌了。”


    沈嬌嬌後說:“就不麻煩宋同誌了。”


    宋海燕點了點頭:“下午有空的話,你再來一趟,開個證明,拿上自己的介紹信,我給你報名。”


    “沒問題。”


    正事說完了,夏央又關切了一番宋大爺的身體,就和沈嬌嬌離開了。


    艱難的回了村裏。


    這一路上,她都沒問過沈嬌嬌為什麽。


    沈嬌嬌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是非判斷,不需要其他人替她做決定。


    臨分別的時候,沈嬌嬌叫住夏央:“夏央兒,我、我、”


    她我了半天,就憋出了一句:“我過幾天再去找你。”


    夏央毫不客氣:“沒問題,記得給我帶好吃的。”


    “成。”


    目送著夏央的背影遠去,沈嬌嬌強撐著的笑臉才耷拉下來,轉身回了自己的小屋。


    回到安心的地方,再也忍不住,趴到床上嗚咽起來。


    另一邊,夏央還沒到地方呢,就遇到了全副武裝準備出門的段柏南。


    “幹嘛去?”


    段柏南一看見她,立馬停住了腳步:“找你去啊,一晚上沒回來,擔心死我了。”


    “我不是給你寫信了嗎?”


    “那我也擔心。”外麵亂的很,他小媳婦這麽漂亮,他擔心多正常的一件事。


    她拉著夏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細打量了一下,看她好好的,活蹦亂跳的,才拉著她的手回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信上就說救了個老頭,也不說清楚一點。”


    夏央:“好事。”


    回了屋裏,她把事情和盤托出,昂了昂下巴:“你就說是不是好事吧?”


    誰知段柏南的第一反應是:“不會是騙子吧?”


    有這麽巧的事?


    夏央沒等到她想要的反應,白了段柏南一眼:“就不能往好處想想,不能是我運道好嗎?”


    段柏南更憂心忡忡了:“我覺得,不太靠譜呢。”


    夏央懟開他:“少疑神疑鬼的,把我要的東西給我辦齊了,記得啊,別走漏風聲,跟大隊長說一聲。”


    段柏南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那下午我陪你去?”


    “你想去就去唄。”


    說話間夏央散了頭發,脫了外衣,剛想躺下,想到了什麽,拿過旁邊的包:“給你帶的肉包子,有點涼了,熱熱再吃。”


    段柏南那個感動呀:“媳婦,你對我真好。”


    夏央大言不慚:“我也覺得,我睡會啊。”今天起太早了。


    “睡吧睡吧。”


    段柏南熱好了包子,給了三奶奶一個,自己吃完剩下的一個,拿了半包紅糖,去找段文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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