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奶奶家裏。


    夏青瑞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三奶奶:“打擾了,孩子們給您添麻煩了。”


    三奶奶擺擺手,客套了幾句,知道人家一家人有話要聊,借口還有事,出了門。


    走之前,夏央給了她一個感謝的眼神。


    老太太仗義。


    她沒打一聲招呼就搬過來了,老太太也沒說什麽。


    其實本來今天爹娘要是不來,她打算在段家再賴一天的,明天先詢問一下三奶奶的意見在做打算的。


    這不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為了讓老爹打消帶她回下河村的念頭,隻能不打一聲招呼搬過來了。


    先過渡幾天再說。


    她胡思亂想間,老娘帶著胡叔父子三人出去了,屋裏隻留下夏青瑞和夏央夫妻倆。


    “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夏央捅了捅段柏南,示意他說。


    段柏南斟酌了一下用詞:“我跟賭場裏的大炮一塊玩過,他說給我介紹個活,有錢掙,我就去了。”


    “誰知道是在賭場裏幹活,他們給的錢挺多的,我就接著幹了,但我可以發誓,我從來沒賭過錢。”


    他神色誠懇,態度認真。


    夏青瑞聽完也沒說信或是不信,隻問:“未來你作何打算?”


    段柏南想了想:“我是想在城裏找份工作的。”


    夏青瑞:“哦?”


    段柏南:“有了些門路,就是還得再等等。”


    夏青瑞真心實意的詫異了:“說說看。”


    段柏南當然不能說實話,就說在賭場裏打雜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人什麽什麽的,編了一出故事。


    他這故事編的合情合理,但夏青瑞根本不信。


    這小子當工作是大白菜嗎,人家隨隨便便就給他介紹。


    但也沒有深究,有秘密是好事,要是遇到那種人家一問,什麽都往外說的女婿,他才要哭了呢。


    “我無意探究你的秘密,但我要你一個保證。”


    段柏南挺直脊背:“嶽父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央兒吃苦受累的。”


    夏青瑞擺擺手:“嘴上說來終覺淺啊。”


    夏央插了一句嘴:“爹,家裏我管錢。”


    夏青瑞話音一轉:“如此我就放心了。”


    段柏南抽了抽嘴角。


    小媳婦能說會道這一點,應該是遺傳了老丈人。


    念及他們剛搬出來,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夏青瑞一行人就沒多待。


    不過在臨走前,他把夏央拉到一邊,硬塞給她五十塊錢:“拿著,就當你借的,等緩過來還就是了。”


    夏央想了想,沒拒絕,等她改天問問段柏宇有沒有人參,她換一支來,男主嘛,又整天在深山裏跑,遇到人參多正常的一件事。


    目送夏青瑞一行人出了村:“走吧,回去跟三奶奶好好嘮嘮。”


    段柏南走在一旁,替她擋掉各色視線:“三奶奶要是不答應也沒事,我大哥的房子馬上就蓋好了,住他那也成。”


    “他房子就兩間,一個炕,咱仨睡?”


    段柏南沉默了。


    夏央哧哧的笑了幾聲:“實在不行我去沈嬌嬌那住,隻好分開一段時間嘍。”


    段柏南老大不樂意:“我一定能說服三奶奶的。”


    三奶奶有錢有閑,自己一個人住著大房子不知道多少人眼紅,但老太太就是不鬆口租房。


    夏央心裏也沒底。


    就試試唄,實在不行就像她說的那樣,一個住段柏宇那,一個住沈嬌嬌那,反正也分不了多久的。


    而且住沈嬌嬌那還有利於她救老頭。


    兩人在指指戳戳中回了三奶奶家。


    此時的三奶奶家裏,三奶奶段柏川和戰友都在。


    夏央和段柏南主動走進堂屋:“三奶奶,給您添麻煩了。”


    三奶奶瞥了她一眼,看向段柏南:“你真沒賭錢?”


    段柏南搖了搖頭。


    三奶奶又看回夏央,開門見山:“我今天也算是給你們破了例了,但是長住不行,我最多容你們到明年開春,你們就得搬出去。”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夏央忙不迭的答應:“謝謝三奶奶。”


    三奶奶哼笑一聲:“你這丫頭,突然這麽客氣,我還怪不習慣的。”


    夏央靦腆的笑,一副害羞小媳婦的樣子。


    三奶奶翻了個白眼:“你就裝吧。”


    不是她天天出去跟人打嘴仗的時候了。


    連累的她都多挨了不少白眼。


    夏央垂下臉當做說的不是自己。


    那邊,段柏川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看著段柏南:“柏南,你到底怎麽回事?”


    段柏南隻好把用來糊弄人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至於段柏川信不信,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行了,你們也鬧騰一晚上了,回去歇著吧,不過醜話我得說在前頭,我不管飯。”


    夏央這時候不裝了:“哪能叫您管飯呢,該我們管您吃飯。”


    她也沒提租金,尋思給老太太買點東西。


    三奶奶哼了一聲:“算你有良心。”


    夏央乖乖巧巧的笑。


    隻看她這笑容,完全是個嬌俏的少女,不諳世事,柔軟天真。


    但在座的各位,都是見過她發瘋的,誰也沒把她跟這兩個成語聯係起來。


    又說了兩句話,夏央和段柏南就告辭了。


    折騰了一晚上了,兩人都累了,簡單洗漱了一下,相擁著睡去。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夏央是被段柏南肚子叫的聲音吵醒的,她迷蒙著一巴掌拍上去:“吵死了!”


    叫聲一止,一瞬後又重新響起。


    夏央睜開略帶怒氣的眸子:“讓不讓人睡了。”


    段柏南無辜臉,拉著她的手放到她自己的肚子上:“這次不是我。”


    夏央:....


    她翻了個身,仰麵朝天:“餓了。”


    段柏南:“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這會夏央又懷念起老段家的日子來了:“分了家就是這點不好,什麽都得自己做。”


    要是在老段家,她就支使黃菊香了。


    “有我呢,我給你做。”


    夏央半支著頭:“當然是你做,難不成你想看到我們被三奶奶掃地出門?”


    段柏南捏了捏她的臉蛋:“想吃什麽?”


    “熬個小米粥吧,攤幾張雞蛋餅,給三奶奶也做著。”


    “成。”


    段柏南效率很快。


    夏央進空間偷吃了碗小餛飩的功夫,他就做好飯了,是端到屋裏來吃的。


    借住要有借住的自覺,邊界感是一定要保持的。


    吃飯時,夏央問他:“你跟我說說昨天的情況唄?好奇。”


    段柏南呢,確實在賭場裏端茶送水不假,但他同時還肩負著臥底的任務。


    主要起因在那顧老頭。


    顧老頭是牛棚裏老太太的師弟,段柏南幫著寄信,收信之類的,一來二去就被顧老頭看上了。


    想叫他去春山村賭場裏臥底。


    一開始段柏南是不幹的。


    臥底這兩個字,一聽就是要命的差事。


    隻是後來娶媳婦了嘛,就不想再混著了,他自己一個人怎麽都好說,娶了媳婦可不得想想別的出路。


    思慮再三,他答應了顧老頭的要求。


    他是個二流子,且跟賭場頭頭大炮認識,說自己缺錢,順理成章的混了進去。


    顧老頭不是沒想過找別人,主要是因為別人都沒有段柏南的氣質。


    講真的,段柏南在賭場裏混的那叫一個如魚得水,要不是頭上還有夏央這根緊箍咒,人可能都混到管理層了。


    本來一個賭場是不用這麽大張旗鼓的,是因為春山村的賭場參與犯罪。


    具體犯罪鏈條就是:


    勾搭人賭博——上癮了就讓人輸的傾家蕩產——傾家蕩產就賣兒賣女——賭場聯係人販子——人販子找買家。


    犯罪鏈條清楚,想要查封賭場簡單,但顧老頭想要的是把賭場背後的人販子一網打盡,就有了段柏南臥底這事。


    他隻負責收集消息,沒有什麽比端茶送水打掃衛生更能獲得消息的了。


    就這麽著,他任務算是圓滿完成。


    就等著顧老頭兌現諾言了。


    段柏南說的跌宕起伏,並在故事裏暗搓搓的美化自己的形象。


    夏央聽的是眸光湛湛,忽略段柏南吹噓自己的內容,這簡直就是現實版的007啊。


    不過她還是說:“以後可別幹這麽危險的事了。”


    段柏南牽住她的手,剛想說幾句什麽,就聽外麵傳來一句:“夏央兒。”


    還不等夏央回答,另一道清越好聽的男聲響起:“沈大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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