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德柱被靈湫安排的明明白白這事兒吧,展蹠絲毫不關心,他現在很頭疼:他不會江湖春典。


    別看主世界的互聯網上那麽多春典套詞,但是這大清完全不講那一套,畢竟這套黑話必須有江湖“朋友”或者“師傅”領著入門,否則的話完全玩不轉。


    各位想去吧,擱大清那會兒,平民百姓上不起私塾,基本上都不認字,很多話都是會說不會寫,所以大概率沒個字典版的《春典》。


    其次,都混江湖了,行當無非是坑蒙拐騙,即便有這麽本字典,大概率也買不起。


    再次,種花那麽大,南邊兒有的很可能北邊沒有,北邊有的南邊未必見得到,疊加人員流動緩慢,江湖就那麽容易統一“切口”?


    最大的可能是一個行當有個“老大”懂這些,這個老大帶的小弟被教授了一部分,所有老大形成共識,用這麽一套詞。


    而這種老大就有了“師傅”之實,別管黑話算什麽道,反正他是教了。


    至於一幫強盜土匪拐子之類的人組團開什麽“聚義大會”,估計就是所謂“武林大會”的原型。


    展蹠對於大清的江湖其實很失望,按他的話說:“有本事幹王侯將相啊,跟普通老百姓較什麽勁?”


    這話其實沒錯,江湖裏講究八門,恰恰就是坐忘道的世俗版,比如互聯網上常說的“金皮彩掛平團調柳”,懂行的才知道這是清末江湖,而不是古代。


    就說一個最簡單的,團門指的是說相聲,現在有文獻記載的第一個說相聲的人,也是相聲門的祖師爺張三祿先生,生卒年也就在道光至鹹豐年間。


    所以清朝之前,江湖裏大概沒有團門這個稱呼,但是說書唱戲的有沒有?大概是有的。


    這八門呢,有清有濁。


    譬如團門就比較清,前提是別跟其他行當混一起。


    比如金(巾)門,做的事算卦看相請神占卜,若是有些本事還自罷了,若是沒有,這不就是赤裸裸的詐騙?


    而這些人騙的對象是誰不言自明。


    曆史上騙王侯將相甚至帝王的金門大師不是沒有,比如郭京,你說他是道士吧,沒有門派認他;說他不是吧,他卻偽稱自己會“道術”,還把宋徽宗騙的團團轉。


    他也就是生錯了世界,擱《道詭》裏,怎麽也得是個骰子級別的人物。


    說回正題,展蹠帶的土匪滿打滿算也就六千,雖然都是魂體蘑菇身,戰力沒的說,橫行大清北方半點問題都沒有。


    但問題是,他不是單純的匪徒啊。


    借著苟德柱的因果到這個世界也不是為了當土匪。


    若是按苟德柱的設計,英靈在西南邊陲的四川發展,他本人在長江中遊紮下釘子,那麽廣袤的北方就需要他來縱橫。


    這麽大的地界,六千人想維持一個大秩序,方便英靈後期壯大後解放,那就杯水車薪了。


    於是,他打算收編一下本地的遊民——苟德柱和政委收編遊民是為了進行工農業生產,順帶培育一下無產階級,形成規模後給大清來個狠的。


    直接送走應該算挺狠的了吧?


    但展蹠就不一樣了,他沒打算維持一個朝廷或者其他什麽管理組織,不是他不會,細查展蹠的生平會發現他哥姬姓,展氏,名獲。


    如果各位不熟悉這個名字,那麽柳下惠你們一定聽說過吧?


    柳下惠的父親是魯國大夫,可以說出身士族,“惠”是他的諡號,而沒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與諡號這種事情是沒有絲毫關係的。


    展蹠出身士族,這一點毫無疑問。


    這是一個種花本土的切·格瓦拉式的人物。


    現在書裏講反抗,都會先說陳勝吳廣“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但展蹠的“從卒九千人,橫行天下,侵暴諸侯”卻不怎麽講。


    當然,他這個人物非常複雜,畢竟幹的是類似盜匪的事情,被黑的五彩斑斕,都跟夏桀並稱了,不講也正常。


    誰讓他不是農民的兒子呢。


    他的打算是入鄉隨俗,收編大清世界本土的土匪遊民,但是這些群體有自己的切口,而且跟後世記載的大不一樣。


    別說實際應用和後世記錄不同,即便是實際應用的黑話,那也是一地一個套路,根本沒有通行版本。


    或者說,有。


    如果真理沉默,那麽請刀槍發言。


    匪徒們的刀把子那是硬紮的狠,但他們也遇到了問題——按正常套路,匪與民理論上應該水火不相容。


    但種花的魔幻實際是,很多匪徒是白天為民,夜晚為匪。


    遇到有血債禍害鄉鄰的匪徒,派出幾個兄弟去踩點,落實罪證之後直接破寨抓人,搞個公審,連當地的縣官都不敢管。


    無它,被搶過了,現在大概都是求放過,已老實的狀態。


    更別說官兵都打不過,坐忘盜的名號已經在若幹州縣傳開,原因就是太凶殘。


    展蹠打劫過後跟不少地方的官兵“約戰”,大大小小上百戰,就沒輸過。


    贏了之後他告誡當地官員:“別亂上報,否則你麻煩,我也麻煩。如果你不怕麻煩,那麽我怕,就隻好殺你全家了。”


    大多數縣官都捏鼻子忍了,但也不乏不信邪的人。


    而不信邪的人撞邪了——在他上報的第二天,全家整整齊齊的被吊在家門口新豎起的木樁子上。


    旁邊貼著一張告示,上麵用朱砂寫了一行大字:勿謂言之不預也。


    出塵知道這事兒之後特意問了苟德柱,後者笑嗬嗬的說:“你又不是聽不見,展蹠殺對方全家,本質原因不是他家都是混蛋欺壓良善麽,他借題發揮罷了。沒看他殺完之後老百姓都拍手叫好?我又不傻,沒什麽好說的。”


    有了被殺的雞之後,很多猴兒噤若寒蟬,根本不敢“胡言亂語”。


    對上麵的回複都是天下太平。


    畢竟如果他們治下不太平,那麽他們大概率也太平不了,一家子大大小小加起來起碼得起幾十個墳頭。


    千裏當官隻為財,誰拿身家性命特別是一家人的性命去為大清盡忠啊。


    這也是有人告密後展蹠直接擺平的原因。


    官僚集團裏有內部通訊渠道,雖然未必快,但展蹠利用法術搞個“使命必達”還是沒問題的。


    告密那位被潯陽官府直接鎖拿下獄,現在屍體都埋到殷地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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