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賀聞言把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小部分,不是他想明白了,而是既然苟德柱說史舊能救命,那就緊抱大腿唄,想必史擁軍政委不會反對。


    他整理了一下苟德柱的話之後還想提問,苟德柱指指樓下,開口就是絕殺:“今天說的夠多了,慢走不送!”


    三人隻得悻悻的下樓,剛到樓下聽見樓上傳來苟德柱的呼嚕聲。


    既然沒得問,溫賀和王超交換個眼神,在史舊的護衛下回到了落腳的客店。


    經過一係列驗證之後,三人回到小院,先是展開上麵配給的防禦法寶,再展開削弱天道因果懲罰的法寶,反正就是一通準備,連防竊聽都做好了。


    其他人出去戒備,三人接通了和主世界的通訊。


    史擁軍垮著的老臉出現在屏幕裏,溫賀悄悄的一掃就發現屏幕邊角出現了很多大人物,估計長老會有遠程參會。


    他先是低吼:“敬禮!”


    王超會意,史舊習慣性的板正了起來,人精說話,他媽的言外之意就是多。


    完禮之後,史擁軍沒廢話,時間緊迫,要求溫賀立刻匯報。


    他先是如實複述了苟德柱的話,隨後說了自己的想法:“在和我們聊天的過程中,苟德柱一直在提著葫蘆喝東西,據我觀察至少三次。我聞到了輕微的酒味,初步判斷是酒。”


    王超看著屏幕裏速記員把苟德柱的話同聲記錄後,這才開始分析:“內外魔之說常見於佛教,但不獨屬於佛教,其實原初的道家也有類似的思想,隻不過佛教闡述的比較全麵。我個人認為,不到甲子抵抗外魔即完成任務即可,到了甲子需要抵抗內魔。”


    “所以我們對於苟德柱一係列錯誤的判斷很可能源於他本體的遊移——我大膽猜測:他第一次應劫就有內魔劫,而他的內魔很可能是某些人的外魔,這就是他自稱劫的原因。這個論斷的基本例證有徐三多等七人,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們幾乎同時淪為欲望掌控的傀儡!”


    “雖然通過我們的調查發現是有左道旁門引誘,但是反過來想,是不是苟德柱這個‘劫’把魔通過七人擴大到左道旁門人士呢?道家講究福禍相依,走偏門的人習慣性的短期趨利避害,這就意味著長期上概率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所以我建議加強監控,盡快立法,一定要想辦法約束這些有法力卻被欲望掌控的修行者。”


    “基於內魔劫我還有兩個結論:第一,苟德柱在多個應劫世界看上去什麽都不做,但是如果把他視為閉關渡劫呢?那麽他的離群索居甚至自墮平凡其實就很好解釋了。第二,我們都知道他召喚的神物糾纏因果,那麽他背的因果是什麽?我猜大概率是諸多神物的內魔。這差不多能解釋他為什麽那麽喜歡抽煙,現在又開始喝酒,我猜那酒也不是凡酒。”


    頓了頓,王超咽了咽唾沫,欲言又止,史擁軍斥責:“有話就說!”


    王超仿佛下定決心,很認真的說:“根據以上猜測,我個人認為渡內魔劫失敗的人很可能會複蘇為妖魔鬼怪,反正無論怎麽稱呼,就是比較邪惡的神物。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話…那麽…”


    他麵色痛苦、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我們參與的應劫世界,曾經都對神異有極強的壓製力,但是他們群體性應劫失敗了,極多的應劫者複蘇成為詭異,這才導致世界壓製力下降乃至崩潰。崩潰的結果之一就是淪為應劫世界…”


    “所以,我現在理解為什麽名門大派弟子,到了甲子這種級別就要讓他們離群索居,這是為了把危害壓製到最低。而斬妖除魔那麽出名,本質上是為了維護世界壓製力。”


    最後,他拋出一個驚世言論:“苟德柱說他是劫,的確是!因為他利用英靈打底,組建第四天災,把數百萬人拉到甲子這個層次。他這次直接借口徐三多的事情半拋棄第四天災,根本原因是這些人都會在這個應劫世界開啟內魔劫!他幫助這些人渡過外魔劫是因,這些人要無準備的渡內魔劫是果!”


    溫賀聞言驚詫:“我們還在源源不斷的通過他聯通的世界培養應劫者!”


    王超痛苦的抱頭蹲下,揪著頭發滿臉痛苦的說:“現在說什麽都遲了!我們早該知道的!天下哪有什麽不勞而獲!這是大勢,他不過是推了一把而已!如果依舊用內外分析的話,對人類來說,末法量劫是外魔劫,內部驚世駭俗的天才或者看上去幫助群體的人就是內魔劫!這是他們無法主導無法回避的事情!沒了苟德柱還有會有張三李四!”


    史擁軍聽完內心驚駭,顫顫巍巍的問史舊:“你怎麽樣?”


    唉,無論到了什麽級別,最關心的還是家人。


    史舊沒心沒肺的嗬嗬一笑,顯擺道:“苟德柱說了,我是後天赤子,平時叫缺心眼,但是內魔劫也簡單甚至沒有。”


    遠程參會的長老此時也有些坐不住了,再好的養氣功夫遇見這種千年甚至萬年未有之大變局都破了功,很急切的問:“苟德柱有說解決方案嗎?”


    王超很快擺脫了負麵情緒,站起身立正敬禮,嚴肅的說:“請原諒我的失態!關於解決方案,苟德柱什麽都沒說。但是!我認為他什麽都說了。現在他的狀態很不好,很多事估計不能說太明白或者宣之於口。我們的祖先講究萬物相生相克,還喜歡講解鈴還須係鈴人,利用這個框架,我認為他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個人認為,破局之道在於第四天災,確切的說,他把話分成了三部分。第一,因為第四天災裏有人徇私枉法破壞了規矩,他鬧了大事件,這意味著第四天災的規矩很重要!他從行為上已經無聲的給出的破局的辦法!在我看來,第四天災的規矩更像宗教的戒律!我建議可以調查一下,違反第四天災規矩或者說戒律的人淪入內魔劫的數量!”


    “第二,是他跟劉懿守說的,允許重歸的前提是‘規矩更嚴’,我猜這種隱性的表達是想通過劉懿守告訴我們:第四天災要繼續存在的前提和意義是更嚴格的執行規矩,要讓參與者受戒守戒,否則沒有存在的必要!”


    “第三才是他跟我們說的這些,屬於從理論上告訴我們他之前沒說的事情,連起來看才是完整的邏輯鏈,即內魔劫的催生與對應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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