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娜記得,母親以前也是要喝人血的。可是自從風起開始給自己療傷之後,母親便不再喝人血,甚至連以前煉製的丹藥也不再服用。


    古娜眼看著母親日漸蒼老,白發越來越多,心中也是十分不安。母親這些日子蒼老的速度,快的有些嚇人。


    “娘,您這是怎麽了?是因為近些日子沒有人來這鬼音血池?我記得之前您服用的丹藥還剩下不少,要不我出去給您抓人回來”


    “不,不用”張點雨輕摸著古娜的臉,“不用再抓人了,以前的丹藥,娘都扔了,不想再吃了”


    “為什麽呀?您看起來氣色比以前差多了,您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張點雨看著自己姑娘逐漸恢複正常,五官也漸漸的形同常人,說話神態也都逐漸與常人無異,臉上也是發自內心,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去把風起給娘找來,娘有話對他說。”


    古娜點頭答應,便去叫風起過來。


    風起來到以後,看著眼前的張點雨,再看看自己,同樣都是身形瘦弱,略顯病態。


    “張夫人,你叫我?”


    “嗯,去把我那艘小船推來”


    風起點頭答應,不多一時便把那日初見麵時,張點雨乘的小船給推到了湖麵。


    張點雨讓風起和她一起上了船。


    “懂琴嗎?”


    風起搖搖頭。


    張點雨微微一笑,擺正琴弦,素手纖指輕撫。


    琴聲隨之而出,風起隻感覺這琴聲,唯美動聽,扣人心弦,似甘醇美酒,又似山間明月,引人入勝。


    隨著小船飄蕩,風起幹脆閉上眼睛,傾聽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張點雨叫自己來幹嘛,不過這些日子裏明顯,這母女兩個人,對自己都很感激。


    張點雨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風起能感覺到,她身上那股拒人千裏之外,又帶有三分藐視的敵意,逐漸的消失不見。對風起甚至偶爾還會露出笑容。


    隨著小船飄蕩,水流變得湍急了起來。船身開始有些不穩,不過風起也並未在意。


    二人雖然都拖著病體,不過以二人的輕功想要逃離,易如反掌。


    可是突然間風起覺得這琴聲一變,不再有之前的那份祥和美好,反而多了幾分淒涼婉轉。漸漸的這琴聲似乎寫滿了悲涼,又似乎是在痛訴。


    風起猛地睜開了眼,隻見張點雨的手越彈越快,隨著最後一聲琴音落下,張點雨也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已有些吃力。


    “好聽嗎?”


    “好聽,特別好聽,真的”


    張點雨又是微微一笑,雖然她現在容貌不知為何衰老的極快。可是這一笑依舊動人,風起能夠從這笑靨之間,看出當年那位名動京城的雨淋鈴,是何等的迷人心魄。


    “即便是不懂琴,琴聲之妙,也能蕩人心弦”


    小船依舊在,隨波漂流。風起和張點雨兩人對視著。風起也能隱約猜到她想幹嘛。


    “小子,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喜歡古娜嗎?”


    “不喜歡”


    “為什麽?她不漂亮?古娜的病已經日漸好轉,現在幾乎與常人無異,容貌也算得上一等一”


    “兩碼事,自從小月離開之後,沒有什麽女孩子讓我動心,也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遇到讓我動心的人。”


    聽風起這麽說,張點雨又猛烈的咳嗽了一陣。抬手間,已滿是鮮血。


    “小子,我時日不多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您說”


    “等我死後,你帶著古娜出去,她這麽些年不曾接觸江湖事,人情世故也一概不懂,你帶她一陣,陪她走一段。如果可以的話,幫她找個好人家。如果沒有緣分的話,讓她有個安穩的棲身之所,也就足夠了”


    說完張點雨看向了風起,眼神之中充滿了懇切。


    “憑什麽?”


    “你說什麽?”


    風起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憑什麽?我為什麽要幫你?”


    “哈哈哈哈,因為你心地良善,是個好人,我認定你會幫我的”


    風起聽後,低下了頭,思索一陣。


    “你就不怕你看走了眼?”


    “我雨淋鈴這輩子見人無數,遇到的男人更是數不勝數,可看人隻走過一次眼,我相信你會答應我的”


    風起聽後不再言語,也並未作答。


    雨淋鈴則調轉方向,將小船向著那幾間房子駛去。


    “古娜他父親,可還活在世上?”


    “他活得好好的”說著雨淋鈴從腰間摸出了一塊玉佩,丟給了風起。


    “到時候你拿著這塊玉佩,帶著古娜去見他一麵,至於古娜怎麽想,剩下的事情我也管不著了。”


    風起接過他丟來的玉佩,這是半塊陰陽玉,質地很是細膩,一看便是上等的好玉。想來古娜父親身上,應該帶著另外半塊。


    “古娜好像對他父親了解的不多,甚至都不知道他父親叫什麽?”


    “他爹叫古無今”


    “琴魔古無今?!”風起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心中又是一震。這名字他曾聽南霸天提起過,也甚是熟悉。“九老?”


    張點雨輕輕點頭,“都是陳年往事了,我也早已放下,眼下心中牽掛的隻有古娜,其他人都隨風而去吧”


    此時的風起突然想到,張點雨上次沒有說完的話。


    應該是她當時認識了古無今,所以從一個青樓女子也開始修習武林功法,後來又機緣巧合,得到了那半卷殘書。


    按照張點雨現在的功力絕對要在九老之上,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和那四仙較量。


    “我聽古娜說,你之前也喝人血,應該也是為了治病吧?”


    張點雨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的病早已無藥可治,隻不過是為了續命罷了,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古娜好起來。不過那法子確實邪性,不僅使我功力大漲,而且容顏永駐。我早就活夠了,也算有個解脫”


    風起聽後心情也很是沉重,不再說話。小船靠了岸,兩人上岸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忽然張點雨眉頭一皺,似乎聽到什麽不對的動靜,飛身朝著東廂房而去。


    風起見張點雨突然眼神淩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起身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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