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除非案情緊急,薑紅霞盡量不動用常威這個大殺器。


    大首長說過: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地奮鬥,其樂無窮!與人奮鬥,其樂無窮!


    與戰友們一起共同奮鬥,其樂無窮。


    和犯罪分子鬥智鬥勇,同樣其樂無窮。


    兩個死刑案審訊記錄做完,又開始查證過往的一件件,一樁樁敲詐勒索和誣陷。


    這場審訊足足做了三天。


    因為葉祖案那邊偶爾還需要她過去整理資料。


    “常威,這個聾啞人互助會不僅僅在兗北存在,其他地方也有,他們的這些作案手法也是從外麵學來的。”


    小警花把整理好的卷宗放在常威麵前,心情沉重。


    常威拿過來看了看,抬眉道:“你想怎麽做?”


    “能把你的手語都教給我嗎?”


    “你想為全天下的聾啞人代言?”


    “代言?”小警花眼神一亮,“對,代言,代替他們發聲。”


    “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的國家這麽大。”


    “我才十九歲。”薑紅霞說話鏗鏘有力,似乎早已經下定決心,“我還有很長的時間來做這件事,總要有個人來為這些聾啞人做主。”


    常威見她心意已決,欣慰的點點頭,“你回去看看派出所裏戶籍警誰合適,或者看看其他所和分局,組個五到十人的小隊一起學,這件事你一個人來做太難。”


    小警花的大眼睛眨呀眨,“那我就是小隊長啦?”


    “這個小隊長可不好當。”


    “哈哈哈哈,我當官啦。”


    她大笑著,蹦蹦跳跳的離開。


    常威搖了搖頭。


    組建手語審訊小隊不算臨時起意,教一個是教,趕一群也是趕。


    等這些人學會後,可以開枝散葉。


    用女人,是因為女人相對溫柔,更容易獲得殘疾人信任。


    這是公安部門的隊伍,全部用女人沒事。


    要是在社會上,一群女人聚在一起,玩著玩著就能自己把隊伍給玩散了!


    兗北市內這些天很熱鬧。


    不時會有人家炸響長鞭。


    招待所門前,常常有人悄悄丟下些禮品後離開。


    常威看著大廳裏擺著的各色禮物,揉了揉額角,對亢奮的薑紅霞吩咐道:“你在大門口寫張條子,讓他們不要再送禮了,我們有紀律。”


    小警花愣了下,點點頭出門。


    老百姓的誇讚,是對她工作最大的認可。


    次日清晨,常威出門去商議英烈閣前公審公判和現場槍決的事情,車輛開出門,他又轉回來。


    大門上掛著張大字報。


    “張條子,讓他們不要再送禮了,我們有紀律。”


    常威深吸了一口氣,心平氣和的把這張大字報揭下來。


    這不怪薑紅霞。


    這幾天小警花屢屢審結冤案,已經興奮到頭腦發熱的程度。


    怪隻怪自己識人不明,居然敢委派她去做這種事。


    特麽的,誰又能想到,小小一個龍組,能出臥龍鳳雛兩位人才!!!


    車上,範團兒拿過常威手裏的大字報打開,笑的前跌後仰。


    薑紅霞一臉委屈,“我當時就在想,誰是張條子?”


    “那你為什麽不再問問?”


    “命令下達了,我再去問,又有人會罵我的。”


    行吧,小警花本來就是在罵聲中成長起來的。


    誰身邊還沒幾個豬隊友呢。


    1958年11月23日,農曆十月十三,星期天,小雪。


    宜:打掃,安葬,入殮。


    今天的兗北城,萬人空巷。


    英烈閣前,公審公判大會,並且會現場執行死刑。


    台上全是穿著白色警服的公安幹警。


    穿著黑色中山裝的常威想要混進去,被範團兒打歪了腦袋。


    “萬一還有藏著的特務在遠處用狙擊槍打你怎麽辦?”


    這個夢想終究沒能實現。


    說是公審公判,其實判決早已經經過市局法製科和法院商議好結果。


    現場隻是宣讀。


    薑紅霞代表部委特派小組,一身筆挺的白色警服,坐在麥克風前,口齒清晰的宣讀著審判結果。


    第一件案子,是臨時加入的聾啞人翻譯敲詐勒索和誣陷案。


    隨著她的宣講,一場掩埋十餘年的黑幕在兗北揭開。


    老百姓這才知道,以前說聾子啞巴罪犯多,那隻是因為他們麵對不公時,說不出話而已。


    也許這個群體裏確實有小偷小摸。


    正常人的小偷小摸就少了嗎?


    作為殘疾人,他們沒有受過教育,沒有謀生手段,還要忍受平白無故的冷言冷語和惡意。


    (白象的領導層,配享太廟)


    最後宣讀結果。


    敲詐的錢,現場退還。


    誣陷的人,當場釋放。


    六名翻譯全部判刑,其中兩人死刑,四人勞改。


    那些被平反或者退贓的受害人聚在一起,哭成一團。


    第二樁案件的主犯是葉祖。


    這小子被帶上來的時候,現場亂作一團,無數臭雞蛋和爛菜葉從人群裏飛過去。


    押解的民警被砸的灰頭土臉,還不敢阻攔。


    至於葉祖,這小子早已經癱軟在地,腳步無法挪動。


    他期望的救星始終沒有出現。


    葉國善還在紀委交代問題,他媽的問題也很嚴重,已經被羈押。


    死刑,立刻執行。


    所以,今天連給他收屍的人都沒有。


    十六歲憑什麽不能死刑?


    有人十四歲就立誌為中華崛起而讀書。


    有人十五歲麵對屠刀慷慨就義。


    有人十六歲入朝作戰,以少勝多,創造了誌願軍戰史奇跡。(鄭朝元)


    有人十七歲戰死沙場,寫下溫柔的遺書。(李慶軒)


    在全城百姓的歡呼聲中,槍聲響起。


    誣陷他們死刑的兩名翻譯,葉祖,九名特務,血祭英烈。


    完成這一切,常威覺得一身輕鬆。


    次日上午,他剛吃完早飯,準備收拾行李回京,孫連長急匆匆跑來。


    “我部奉命護送您登車。”


    常威張著嘴呆了好一會,小聲道:“孫連長,兗北的特務已經抓住了。”


    “不是因為特務。”孫連長深深的看了眼麵前的少年,“知道你們今天要走,火車站外麵有上萬百姓送行。”


    常威的嘴張的更大了些。


    範團兒快步從屋外進來,把群眾日報擺在常威麵前。


    頭版上麵寫了一首詩。


    七律·和常威同誌。


    最後兩句他耳熟能詳。


    今日歡呼孫大聖,


    隻緣妖霧又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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