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也就比段浩方早到四天。


    她連夜趕路, 幸好臨走前記得把自己這幾年攢下的東西和錢都帶走了,一路上才沒吃什麽苦。碰到有順路的就搭著人家的車走一段, 幸好以前她也跟著段章氏回過段家舊宅,繞了一些路找著地方了, 然後再打聽著找到了段家新宅,等她在後門處敲門說要見段章氏時,來應門的段家下人見了她都不想讓她進門,那就跟路邊的討飯婆子差不多,她偏說以前是侍候段章氏的,段家下人就猜這人是來打秋豐的,段家老太爺好個名聲, 段家下人就讓她進來了, 打了水給她洗臉梳頭,又端來熱湯麵請她吃,然後就笑眯眯的跟她說我們家主子不見客,要不您先回去, 改天再來?


    李婆子放下碗一抹嘴, 就說要見段章氏身旁的薑婆子,她尋思著找個以前相熟的婆子領她悄悄進去比跟這些人胡扯強。


    段章氏身旁的婆子早幾年都讓賣了,如今侍候的是她回來後段老爺讓二姐新買的人,什麽薑婆子醋婆子的,沒有這個人。


    李婆子一聽,趕緊再說了幾個人,一問如今是都不在了。聽到這裏段家下人就疑心她是騙子了, 就叫人來攆她出去,李婆子直接就賴地上不起來了,一邊哭一邊拍大腿,死活不肯走。


    段家下人一看這個樣,就商量著要不幹脆跟三奶奶回一聲?萬一真是舊人呢?真趕出去也不合適。


    哪知李婆子一聽三奶奶就醒過神來了,她可知道這荷花正是這三奶奶的人,這狀要是一口告到她門下那也沒用了。李婆子見這人就要走,趕緊上前攔住道既然要見貴人,還是先容她梳洗一下換身衣裳什麽的,免得衝撞了倒不美。


    那人見這也是個道理,就叫來灶下的婆子領她去屋裏換衣裳。那婆子給她打來水,讓她在屋裏扯上簾子脫下衣裳簡單擦洗一下再換衣裳,她就趁機拿了自己的私房錢塞給這個婆子,求她道:“我是真有要緊事!絕不敢騙老姐姐!求老姐姐讓我見三太太一麵!要是不信,我這裏有樣東西你拿給三太太,她一定認識!”一邊說一邊拿出一件舊的小兒紅肚兜。


    那婆子將錢塞進懷裏,打量了她幾眼倒也信了三四分,就教她藏在屋裏,自己揣了紅肚兜出去,對那送她來的人道:“這人怕事,剛才悄悄走了。”


    那人笑道:“果然是個騙子!”


    等人走了,那婆子就跑到了三房的院子去,悄悄見了段章氏,道外麵有個年約五旬左右的婦人說是以前侍候太太的,想進來說說話,可又怕段章氏沒功夫見她,所以托她先進來問一聲,看三太太有沒有空見她。


    段章氏聽是以前侍候她的,就問是誰?


    那婆子說是個姓李的婆子,瞧著黑瘦,左邊耳朵上有一個大黑痣。


    段章氏想起來了,那婆子看著她的臉色,又將那紅肚兜拿了出來,段章氏見了紅肚兜臉色就放緩了,摸著笑道:“這還是她給方兒做的呢。”就對那婆子說,“你領她進來吧。”


    婆子領著李婆子過來,段章氏一見倒著實有些想念,到底是以前的舊人,立刻拉過來說起了以前的舊事。她在屋裏沒人說話本就寂寞,李婆子又是‘特地’來看她的,自然更讓她感動,以前的三分好如今都變做了十分。


    李婆子見段章氏這麽喜歡她來,心中大石放下,很是陪著說了一陣話,又笑了一會兒。段章氏就說要留她住幾天,又讓人去叫魏玉貞和二姐過來見見,又拉著李婆子的手道:“你回去後方兒就成親了,你還沒見過吧?他媳婦還給方兒生了兩個兒子呢!一會兒都叫過來你也看看,讓兩個小的也給你磕個頭,好歹方兒也吃過你的奶,你可千萬不要外道才好!”


    李婆子聽到要讓二姐過來,就像讓鞭子抽了似的才想起來‘正事’。連忙站起來,眼淚嘩的就掉出來了,跪下抱著段章氏的腿就小聲嗚咽著悶哭。


    段章氏見這冷不丁的就哭起來了,猜她這是自己家裏出了什麽事過來求她幫忙的,趕緊讓人過來扶,勸道:“有什麽事都起來說,怎麽說方兒也是你奶大的,能幫的我一定幫!”


    李婆子讓段章氏把人都趕開,這才小聲的把那邊的事給她學了遍。


    段章氏一聽段浩方讓人養在那邊舊宅裏的兩個孩子死了一個時已經是嚇得心狂跳臉發白了,再一聽這裏頭居然是吳家送的那個荷花指使人幹的,這話都不會說了。


    李婆子跪在那裏,抱著段章氏的腿哭訴,好似要不是她跑得快隻怕也要沒命了,二爺讓那個荷花迷暈了頭,稀裏糊塗的就不管這事了,連罵都沒罵她一聲。她是千辛萬苦才逃到這裏來,就是求段章氏給她個公道。


    “求太太為小少爺伸冤啊!”李婆子越哭越熱鬧,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


    段章氏讓她哭得心慌,也被她的話嚇得不輕,這出了人命可怎麽辦?她的腦子裏亂成一團,顧不得李婆子還在就讓人把魏玉貞叫來商量。


    魏玉貞早就聽見隔壁段章氏的屋裏有人哭鬧,還想是誰這麽大膽子?等過來一看一個不認識的婆子趴在地上又是捶地又是拍大腿的,哭得頭都抬不起來。那邊段章氏如坐立不安的,見了她就趕緊扯過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學了一遍,末了拉著她的手沒主意道:“你說,現在可怎麽辦才好?”


    魏玉貞初一聽也是傻了,這婆子說的是二姐指使吳家人暗地裏害了段浩方的庶子?這事可大了!她還算沒完全昏了頭,小聲讓段章氏先把李婆子攆到旁邊下人住的小屋裏去讓人看好了,然後再到外頭讓人叫段老爺回來再說。


    段章氏沒頭蒼蠅一樣在屋裏轉圈,一會兒說幹脆我先把二姐叫過來好好問問!看她有什麽話說!一會兒又道這不行!她必定是不認的!


    魏玉貞在旁邊也沒個主意,隻能勸她有什麽事都等段老爺回來再說,這會兒也不知道那婆子說的是真是假,萬一有別的緣故呢?


    段章氏坐下嚴肅道:“這不可能!她有多大的膽子敢編出這樣的瞎話來?孩子必定是已遭不測了!”既然孩子死了,怎麽死的必定要有個說法,李婆子的話段章氏不敢信十分,也已經是信了八分了。她現在為難的是怎麽處置如此居心險惡的二姐!不處置這個家還不讓她給毀了?她這麽惡毒的心思,哪一天把他們老兩口都給害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魏玉貞也怕這事萬一是真的,她要真攔著不讓段章氏處置,日後怕也有自己的事。畢竟是出了人命,想到二姐要真是敢命自己的人暗中害了段浩方的庶子,那這人該多可怕啊!自己家裏住著這麽一個人,那她什麽時候再使計害人可怎麽辦?


    可她仍然是勸段章氏等段老爺回來再說,現在先什麽都不要做。


    段章氏卻坐不住,她覺得段老爺這個男人不如她細心,最容易被二姐蒙蔽。要是等他回來,二姐再巧言狡辯糊弄過去的話不就壞了?


    這事一定要處置!一定要快!不能讓她蒙混過去!


    段章氏不管魏玉貞的阻攔,跑去找二太太了。本來這種大事應該找大太太商量,可是一,她也要備著這事還要有點回旋的餘地,找大太太就等於是捅到了當家的跟前,那就再沒什麽能說的了。二來,大太太如今管著家,不是以前二太太管家的時候,段章氏以前覺得二太太討厭,現在倒覺得大太太討厭,二太太反倒近了兩分。


    這種家裏的大事,她還是要找跟自己身份地位相當的商量才覺得合適,魏玉貞不過是個小輩,出的主意也不靠譜不是?


    二太太見她來自然是奉茶,見她麵色暗沉嚴肅,要她讓丫頭婆子都下去,還要關緊門窗才神秘的靠過來說話,以為這人又犯什麽瘋病了,難不成又看到報應了?肚子裏還在笑就聽到段章氏把這事給她說了。


    二太太聽了先是一怔,然後道:“……你說有個以前侍候你的婆子過來告訴你二姐家的人把浩方的一個兒子給害死了?”她的頭一個反應:段章氏瘋了,說胡話呢。再一看段章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又有些打鼓:……莫不是真的?


    天老爺啊!這下翻天了!


    二太太立刻精神百倍的要扯著段章氏再去見那李婆子問個清楚,可段章氏說什麽都不讓她見,隻扯著她道你先給我出個主意!


    二太太興奮的兩眼冒光,拍大腿道還出什麽主意啊!趕緊告訴娘啊!這是小事?怎麽能瞞著!難不成等官差到了門口爹和娘都還不知道嗎?


    段章氏嚇傻了,扯著嗓子哆嗦著喊:“還要見官!?”


    這見官不見官什麽的,二太太也不知道,隻是拚命要在她麵前把這事給往大了扯,趕緊虎著臉嚇唬她道可不是嗎?都出了人命了!你以為這是小事啊!


    段章氏萬萬沒想到這個!一聽就不肯動了,二太太使出吃奶的力氣把她拽到老太太的屋裏,正巧大太太也在那問老太太晚上吃什麽呢,這下全讓二太太給捅出來了。段章氏是打進門起就縮在角落裏,驚慌的倒像要被扯去見官的人是她一樣,二太太眉飛色舞的比劃著把事給學了一遍,大太太嚇得臉一白,老太太一怔,都去看段章氏。


    段章氏隻會擺手,連連搖頭含糊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都是那婆子說的!


    二太太興奮極了,這就想讓人去把那婆子和二姐都叫來當麵對質!大太太瞪她一眼,轉頭對老太太道:“娘,這事可不能聲張!要是讓外人知道了,咱們家也沒臉了!”


    這話不假,老太太當了一輩子家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再說,什麽話都是那個李婆子說的,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見二太太仿佛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老太太教訓她道:“老二家的!你這聽見風就喊雨來的了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改?沒規矩!”要是真出了事,可不隻是三房一家的事,那是段家全家的事!老二家的眼皮子也太淺了!


    二太太讓教訓了撇撇嘴道:“這可不是我說的,都是三弟妹說的!我聽了她的話才……”她話不說完,隻拿眼睛瞟段章氏。


    老太太自然轉頭瞪段章氏,罵道:“你也是個沒出息的!讓人哄兩句就什麽都信了?照你這麽說那婆子是留在那裏照顧兩個孩子的,如今一個孩子沒了自然要問她!她這般汙攀,竟說是另一個孩子害了這一個!這種話也能當真?”


    段章氏聽到這裏才明白過來,可一見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都像瞧傻子似的看著她,似乎她受了婆子的騙太笨了,不由得想爭辯,就說:“……那婆子說,是那吳家的荷花……”


    大太太趕緊截住她的話道:“那也該問那荷花!與二姐有什麽相幹?”


    段章氏還想說荷花是吳家的人,老太太卻順著大太太的話道:“正是!隻是這李婆子是個什麽居心卻難說!像她說的,那孩子應該是剛咽氣她就跑出來了,她心裏要沒鬼跑什麽?就是有什麽話想說,等那邊喪事辦完了跟著浩方一起回來再說不遲,便是浩方不信她的,橫豎還有長輩在呢,哪裏就容得他一個小孩子瞞著了?”


    段章氏聽著話裏的意思竟像是要把這事推到李婆子身上,為什麽啊?


    二太太在旁邊沒接腔,見段章氏一臉的官司樣就想笑,這傻子!那李婆子是個什麽東西?二姐是誰?兩邊一比就該知道哪頭重哪頭輕!旁的不說,二姐給段家生了兩個重孫子,她後頭還有吳家在,退一萬步說就是這事真跟二姐有關,段家也必定會保下二姐!一個不見光的小老婆生的孩子,還是磕死的,誰管他呢?再說這種醜事遮還來不及呢,誰還大聲嚷嚷去?也就她這個傻子才這會急慌慌的嚷嚷!


    老太太跟大太太商量好了,都覺得這李婆子居心難測!焉知她不是胡扯八道過來想騙錢的?便不是騙錢的,那也是為了她自己才把汙水潑到主子身上的!兩人都把二姐給隔過去了,提都沒提。


    大太太道,這人既然不知是個什麽意思,當然不能就這麽讓她走了,怎麽著也要等老太爺回來了問過再說怎麽處置,又問段章氏,這婆子有沒有身契。段章氏說有,當初雖然段浩方讓李婆子回家去,可身契卻在段章氏這裏收著,後來他們家的人也沒來贖,自然還在。


    有身契就是自己家的人了。


    老太太和大太太都鬆了口氣。


    大太太道:“那先讓她在屋裏呆著,什麽都別告訴她!”


    段章氏灰溜溜的答應著,早沒了剛開始的心勁。她剛聽到這事時,隻覺得自己有義務和責任處置自己的兒媳婦!以維護這個家裏的規矩!現在卻隻是縮在一旁,滿肚皮的後悔,後悔自己應該等段老爺回來跟他商量之後再說這個事,後悔死了!


    李婆子說完了,便剩下二姐了。什麽都不說這也不合適,要是二姐真做了這樣的事,老太太無論如何都要做出一個處置來,哪怕隻是裝個樣子都不能就這麽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說她。


    可怎麽問,怎麽說便是個問題了。


    處置二姐,老太太不必等老太爺回來,要是老太爺回來她還沒辦倒要說點什麽了,孫子媳婦這等小事也不必問到老太爺跟前去的。


    老太太便讓人來叫二姐。


    人來叫時,昌偉和昌福午睡剛醒,二姐正陪他們在屋裏玩,聽見是老太太那邊叫,就讓張媽媽陪著孩子,她帶著紅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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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屋門前紅花留下,二姐一個人進去卻看到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和段章氏都在,心裏咯噔一下。


    她進去自然是先對老太太道福,她還留了個心眼,道了福起來卻沒動,就站在原地。


    老太太看了眼大太太,大太太讓二姐跪下,二姐就跪在了光板地上,知道這必定是有事問她,而且是壞事。


    會是什麽事呢?二姐腦子裏轉起來。


    大太太就問她知道不知道段浩方留在舊宅的兩個孩子。


    二姐答知道,每年每季的衣裳和一些用的東西還有米麵油錢都是讓人按時候撥過去的,這都有賬可查。


    大太太就看老太太,見老太太點頭,就讓二姐去拿賬本。二姐自己不能去,叫紅花進來給她鑰匙,領著大太太身旁的丫頭去取賬本。


    紅花聰明,趁著門簾掀起的一條縫瞄見二姐跪在光板地上就知道這是有事了!領著那丫頭回去,張媽媽自然立刻過來迎。紅花一邊掏鑰匙找帳本一邊趁機跟張媽媽學了遍二姐跪在老太太屋裏的事。


    等紅花領著人走了,張媽媽讓人叫胡媽媽和青蘿來,讓青蘿看著孩子,她跟胡媽媽躲一旁小聲道:“怕是出事了!三奶奶讓老太太叫過去,聽紅花說是跪在那裏的!”


    胡媽媽一聽也急了,問道:“能是什麽事呢?最近家裏沒什麽事啊?是老太太那邊怎麽了嗎?”


    張媽媽搖頭,小聲道:“我瞧著,紅花拿走的賬本像是那邊那兩個孩子的。”


    二姐的賬本別的都好說,單這一本是分開列的。從那兩個孩子送過去開始,那邊舊宅裏的用度便單獨列了一本,有孩子的,有婆子丫頭的,有那幾個妾的,還有外邊的男仆的。


    段浩方瞞著她那邊的事,所以她也不知道那邊到底有多少人,便隻按著當初搬走時留下的人種給錢給東西,又因為那邊住著楊明月和石榴還有那兩個孩子,二姐不在這上頭克扣他們白得個壞名聲,所以最是大方,寧肯多給也絕不少給。


    賬上幾年下來墨色深淺有別,明明白白的記著給的東西,除了每一季送過去的用度外,對著兩個孩子更是周到,家裏有點什麽喜事了也會特別給那邊加一份。


    翻著這麽一大本賬,就是老太太也要佩服的,她的臉色放緩了,大太太自然也跟著和氣多了,收了賬本讓人扶著二姐起來,就問她荷花的事。問她,這荷花可是吳家給她的人?


    二姐聽了這個又跪下了,磕了個頭才說:“荷花是三爺的妾。”


    大太太聽了一怔,再問:“她可是你娘家給你的?”


    二姐不答這個,隻說自己手上並沒有荷花的身契。


    段章氏把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她隱約明白這事要麽歸到李婆子頭上,要麽歸到這個荷花頭上,或者是她們兩個的錯,卻絕不能是二姐的錯。


    荷花是吳家庶女的事這邊還沒人知道。當初老太太隻記得楊明月,荷花一個妾自然也不必特地稟給她知道。荷花沒來過這邊,就是在以前的舊宅也從不出院子門,除了以前舊宅裏的人知道她是吳家送的妾以外,這邊根本沒人見過她。而以前段家舊宅帶過來的都是二姐的人,她的人卻早就都賣光了。


    二姐這樣答,倒是順了老太太的意,大太太有心再多問幾句也給咽回去了,心裏暗恨這二姐嘴太嚴,一點縫都沒有。


    二姐答完自己也忐忑,見沒人再問也不知答得行不行,她隱約猜到這事跟荷花有關,心裏一時轉了十七八個念頭。


    問到這裏也沒什麽可問的了,二姐手裏既然沒荷花的身契,那她是不是二姐的人反倒做不得準了。


    老太太便讓二姐到祠堂去靜靜心,她既不說是什麽事,也不說這是關了二姐,隻道先讓她去那裏麵住上幾天。看著是處置了,卻也像沒處置。反正到時這話怎麽說都行,便是吳家來問也再改口說先人托夢,讓她去給先人抄經啊之類的。


    二太太見就這麽雷聲大雨點小的完了,很是失望,可看到段章氏失魂落魄的樣子卻也覺得痛快,晚上等二老爺回來了跟他一學,夫妻兩個好好的笑了一場。


    魏玉貞見段章氏出去了,一會兒二姐也讓人叫出去了,一會兒李婆子讓老太太那邊的人領走了,等段章氏回來了,二姐卻沒跟著回來就知道這事已經鬧大了。等晚上段老爺回來,過了會兒就聽見那邊屋裏段老爺對著段章氏大罵。


    段浩平見她坐臥不安的就道:“你操個什麽心?有段浩方在那邊站著,別說浩方家的沒把那小野種給害了,就是真害了,兩個都害了她都不會有事!”


    魏玉貞不安的看他,他倒笑嘻嘻的,抖著腿晃道:“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過幾天等段浩方回來才熱鬧呢!他這剛出去幾天,咱娘就把他媳婦給送祠堂裏去了!我看這個孝子這回怎麽辦!”他笑得在床上打滾,魏玉貞坐在旁邊唉聲歎氣。


    另一邊,張媽媽給青蘿收拾好包袱送她出門道:“你跟著天虎趕緊走,回吳家去!一定要把這事跟老爺太太說清楚!”


    青蘿答應著,跟天虎出來騎上驢一溜煙的往吳家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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