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巷的院子很快就修葺一新,成了一座外觀是中式院落、內部是日式風格的住宅,佐佐木蒼優的父母也即將到來,她準備把自己的一部分衣物、用品先搬到新家裏,馬晉寧如約開車前來幫她運東西。


    馬晉寧來的比約定時間早很多,佐佐木、南雲奈香、還有新安排的侍女山名理咲,最高興的並不是佐佐木,而是已經當上老鴇的南雲奈香。


    吉原家主新送來的三十多名日本、朝鮮女人已經到了,南雲奈香正在調教這些女人,應該很忙,但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佐佐木給她的,所以她還是時不時過來侍候她,給新來的山名理咲講一些這裏的規矩、注意事項。


    馬晉寧見她們還在忙,就準備搭把手,南雲奈香、山名理咲在外間打包,佐佐木一人在臥室收拾東西,馬晉寧見臥室門開著、於是想進去幫忙,但一向對他恭恭敬敬的南雲奈香、卻突然擋住了他,馬晉寧於是問道:


    “我不方便進去麽?”


    “馬旅長,溫泉酒店何時正式開張,我好帶著她們提前去熟悉環境。”南雲奈香笑著問道,但這明顯不是她擋住他的原因。


    “大汖溫泉開張的日子、要由片山司令來定,他去太元開會、還沒回來。


    不過你們倒是明後天就可以過去了,房子都建好了,你們帶上被褥就可以入住。”馬晉寧也笑著答道,他知道佐佐木一定是在做什麽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強行往裏闖。


    “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今後還請您多多關照。”南雲奈香說著、給馬晉寧叩首致意,就在這時,佐佐木的臥室裏傳來一聲悶響,馬晉寧裝作沒聽到、笑著說道:


    “你太客氣了、祝你生意興隆!”


    “謝謝!”南雲奈香說著、再次叩首。


    “請哥哥進來幫我搬一下這個箱子吧。”佐佐木在臥室裏說道,南雲奈香急忙側身讓路,馬晉寧這才朝臥室走去。


    佐佐木嬌笑著、指了指身邊的一口箱子,馬晉寧很奇怪,現在並不是睡覺的時候,佐佐木也不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那她把床鋪開做什麽?


    馬晉寧看著佐佐木、很平靜的問道:


    “還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了,我也不可能在家裏常住,就這一箱和外麵的兩個包袱。”佐佐木說道。


    “你是休息一會兒、還是現在就走?”馬晉寧問道。


    “現在就走吧……過來拉我站起來。”佐佐木撒嬌道。


    馬晉寧無奈的一手提箱、一手伸過去將她拉起來,她順勢緊緊挽住了馬晉寧的胳膊,他倆走在前麵,南雲奈香、山名理咲各提一個包袱跟在後麵。


    佐佐木在馬晉寧將東西放進後備箱時,讓南雲奈香趕緊回去做準備、爭取明天就去溫泉酒店,同時把山名理咲也給打發回去了,這讓馬晉寧有些心驚,他最怕單獨與佐佐木蒼優接觸,況且還是去中醫巷那座現在沒人的院子。


    但馬晉寧也還是得乖乖的幫佐佐木打開副駕的車門,開車前往中醫巷。


    佐佐木對這座院子真的是很滿意,每次來都要把所有房間轉一遍,摸摸這兒、摸摸那兒,對她的家庭來說,能擁有這樣一座院落、猶如做夢一般。


    馬晉寧沒有陪著佐佐木到處看,他把東西都放到她的房間裏後,就站在門口抽煙,佐佐木足足轉了二十多分鍾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這邊,馬晉寧見狀、馬上就轉身要往外麵走。


    “不想知道我在舊街煤礦、都看到了什麽麽?”佐佐木蒼優悠悠的輕聲說道,她這輕飄飄的一句話,猶如孫悟空的“定身咒”一般,將馬晉寧“定”在了當地,他是繼續走、有點兒不甘心,轉身回去、又害怕是佐佐木挖的陷阱。


    佐佐木看到馬晉寧猶猶豫豫的站在那兒不動,知道自己說的話、讓他又驚又怕,於是拉開屋門、在進門前嬌笑一聲,給了馬晉寧一個台階:


    “打點兒井水、拿點兒木炭來。”


    馬晉寧聞言鬆了一口氣,他決定跟進去看看、佐佐木到底在耍什麽花招,馬晉寧很後悔剛開始太心急,幾次想把話題引到舊街煤礦上、都被佐佐木巧妙的轉移了話題,他太大意了,佐佐木這種經驗豐富,專門靠套取男人的話、來獲取情報的高級間諜,怎麽可能聽不出來自己的意思?


    但佐佐木蒼優顯然沒把她的懷疑,告訴菊機關、梅津三郎,她想做什麽?


    馬晉寧鎮定了一下心神,先給佐佐木送去一些木炭、並幫她把泥爐的火引燃,然後再去井裏打來一大壺水,倒進一個小鐵壺,佐佐木一直在專注的煮茶、並沒有急於說話,馬晉寧更是不敢出聲詢問,屋子裏除了鐵壺煮茶的聲音,氣氛很詭譎。


    佐佐木煮的是糯米香紅茶,茶香、炒糯米的香味,很快彌漫在整個屋子裏,她用一柄紅木柄茶叉、將煮好茶的鐵壺挑起來,用麻布墊著壺柄、給兩盞茶碗斟滿茶,雙手捧著遞給馬晉寧一盞,馬晉寧趕緊雙手接過來。


    佐佐木雙手捧著茶盞,慢慢品茶。


    馬晉寧此時已經徹底鎮定下來,他也不看佐佐木,右手三個指頭托著茶盞、輕吹滾熱的茶湯,靜靜地等著佐佐木先開口,他現在隻能見招拆招,不管佐佐木信不信,他都隻能用“好奇害死貓”來敷衍佐佐木了。


    “你是真的願意一輩子都把我當做親妹妹麽?”佐佐木蒼優突然放下茶杯,看著馬晉寧、一臉認真的說道。


    “隻要你願意,你、馬慧寧,和馬秀寧一樣,永遠都是我的親妹妹。”馬晉寧回望著佐佐木、也一臉真誠的認真說道。


    “你,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我不希望你去送死,所以,我決定違背對特高課的承諾,把那裏的情況告訴你……”佐佐木輕聲說道。


    “別!別說,我承認,一開始,我對那個軍統不惜死了十三名特工、也要硬闖的基地,充滿了好奇心,時間長了、也就無所謂了。


    既然特高課不讓你把那裏的情況對外人說,那一定是帝國的重要機密,我還是不知道的好,中國有句俗語叫‘好奇害死貓’,我可不想死。”馬晉寧此時已經徹底放鬆了下來,用平常戲謔的語氣、笑著說道。


    “我不管你是軍統、還是八路,我隻是不想讓你去白白送死。


    那裏的圍牆外就有兩道崗,圍牆裏麵還有一個小隊的海軍陸戰隊,晚上,院子裏有五條德國牧羊犬,你要是想潛入那裏去刺探秘密、肯定是有去無回。


    我可不想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去那裏冒險,別以為我一點兒都不知道,你的膽子、可是大得很呢。”佐佐木看著馬晉寧、狡黠的眨了眨眼。


    “你可別這麽說、我膽小,真的,要不然也不會從小被唐博雅欺負。”馬晉寧心中一驚,但表麵上卻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你那個掛名的參謀傅平凡、怎麽總是去八路根據地呀?”佐佐木笑著問道。


    “這家夥是司令的舅舅,一直在暗中倒騰生意,跟我沒關啊。”馬晉寧趕忙撇清關係道。


    “咯咯咯,你急什麽呀,他跟南雲奈香可不是這麽說的,那幾車中藥是怎麽回事兒?”佐佐木盯著馬晉寧的眼睛說道。


    “我承認,中藥是我用食鹽和其他生活用品跟八路換的,這也是沒辦法呀,中藥都長在山區,那些地方都被八路控製了。


    對了,我用這些中藥是要泡製‘仙の蹤’保健酒,這樣,你父親的小店、不就又多了一個品種的商品麽,這個‘仙の蹤’的利潤,可是‘菊の宗’的好幾倍。”馬晉寧以為自己這樣說、可以順利轉移話題,但他失望了。


    “咯咯咯,你越是急於辯白、越說明我猜的沒錯,隻是我確實沒法判斷出你是八路、還是軍統、亦或是中統。”佐佐木笑著說道。


    “你這就是平白汙人清白了,這樣還能愉快的談話麽?”馬晉寧無奈的說道。


    “好了,我說了,不管你是共產黨、還是國民黨,與我無關,我不會出賣我的親人,當然也包括你這個哥哥。


    我是怕你鋌而走險的去那裏刺探,白白為了一個不是秘密的藥品研究所、丟掉了你的性命。”佐佐木一臉認真的說道。


    “研究所?”


    “還說你不想知道那裏的情況呢、咯咯咯。”


    “好奇害死貓!”


    “哼!


    巧舌如簧!


    那裏是東京帝國大學醫學院裏最著名的教授、和他的學生們研究新型藥品的地方,估計是有巨大的商業價值吧,所以才會用上這麽高等級的保密措施。


    我雖然沒進過研究室、藥品廠房,但我看到那兒有不少病人,肯定是檢驗藥品效果的。”佐佐木篤定的說道。


    “病人?什麽病?”馬晉寧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他更想問那位教授的姓名、可他不敢,佐佐木用“東京帝國大學醫學院裏最著名的教授”來替代姓名、說明她根本不想泄露那個秘密基地的任何真正有價值的信息。


    “還說無所謂呢,哥哥真是言不由衷!”


    “嘿嘿!好奇害死貓!”


    “那些人可能是已經病愈了吧,我在白天還看到他們在打籃球呢,可能是為了檢驗藥品的普適性,裏麵還有白人鬼畜呢。”佐佐木說到西方人、依舊是充滿不屑的語氣。


    “你父母哪天到泉陽,我開車陪你去接。”馬晉寧適時轉移了話題。


    “就這幾天了吧,他們要到史家莊轉車,不知道火車票好不好買。”佐佐木說道。


    佐佐木又燒了一壺茶,她接下來談起了溫泉酒店的生意,主要是害怕南雲奈香做花賬、多貪錢,畢竟,那裏的生意、大頭都得上交吉原家族,要是南雲奈香再做做花賬,能落到佐佐木手上的、可就沒多少了,她不可能常去、也看不懂賬目。


    馬晉寧想了想,建議將所有收銀員、全部安排為他的人,這樣一來,除了客人給的小費、沒法統計外,主要收入都能掌握,這樣佐佐木的利益可以最大化。


    談好這件事兒,馬晉寧說他在日僑區相中一個店麵,可經營那個小店的日本人不肯轉讓,佐佐木問明地址後,告訴馬晉寧、不用他管了,她找菊機關的浪人去收那個鋪麵,這種小鋪麵的經營者、都是最底層的日本人,她可以輕鬆壓服他們。


    馬晉寧在吉原伎町晚上營業前、將佐佐木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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