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世忠派出的特工、隻在火車站外觀察到,天黑後,有一列隻掛了六節客運車廂的列車,駛過泉陽火車站後,火車站內的日軍、站外的憲兵隊都撤走了,那列火車開去了哪裏、他們不知道。


    魏世忠知道這種隻掛幾節車廂的火車、十之八九是日本人的專列,這種列車上一定坐的是特別重要的人,或是運送什麽特殊物資,隻要能知道列車上到底是什麽、都能向上邀功,但魏世忠並沒給太元站發電報,他可不願給黃主任的手下送功績。


    雖然魏世忠認為告訴馬晉寧也沒用,但還是用暗語告訴了他,萬一馬晉寧能有什麽發現呢?


    馬晉寧接到魏世忠的通報後,馬上感到很後悔,忘記讓魏世忠整夜監視泉陽火車站,因為馬晉寧認定、這列火車很可能是向舊街秘密基地運送人員或物質,而運某個神秘人物可能性最大,否則泉陽日軍高層不可能昨天同時行蹤詭秘。


    馬晉寧忍住了去德江大隊的衝動,假如那個神秘人物已經住進那幢人工湖畔的日式院落,那麽此時的德江大隊的警惕性是最高的,自己現在就去、可能會被懷疑的。


    每遇大事有定力。


    馬晉寧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後,離開軍營去了特高課,“紙品印刷課”的事情、他也不能完全不管,畢竟是他給日本人提的這個建議,這是向日本人示好的最佳機會。


    水野紀雄已經在梅津三郎的辦公室裏待了挺長時間了,馬晉寧走進辦公室後,將一套全新的邊幣先遞給梅津三郎審閱後,交給了水野紀雄、笑著獻媚道:


    “這是土八路製造的邊幣,水野先生一定能很快造出一模一樣的邊幣,到時候根據地的經濟必將崩潰,百姓將不再信任八路,他們在根據地也就沒法立足了。


    水野先生將成為帝國大功臣!”


    水野紀雄沒搭理馬晉寧,拿著邊幣反複的看,許久,他才麵色凝重的說道:


    “課長閣下!


    這種邊幣看似粗糙、簡陋,但它的紙張很特殊,這些短短的紅綠絲、構成了最簡單的防偽措施,所以,想要偽造的一模一樣、非常的不容易。


    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工匠精神,做什麽都必須盡善盡美,所以請課長多給我一段時間。”


    “嗯,我相信水野君一定不會辜負片山司令、辜負帝國的期待的。”梅津三郎打著官腔說道。


    “嗨!”水野紀雄站起來恭恭敬敬的答道,他雖然被任命為“紙品印刷課”課長,但卻是個上等兵,剛剛被提拔為軍曹、這已經是他能得到的最高軍銜了。


    水野紀雄回去研究邊幣了,梅津三郎讓馬晉寧盡全力支持“紙品印刷課”的工作,畢竟需要知道八路軍的油墨是怎麽搞到的,是什麽品牌的,否則,水野紀雄說會有色差。


    整個抗日戰爭時期,日軍對所有八路軍根據地進行重重經濟封鎖,禁止任何物資流入根據地,根據地軍民在黨的領導下,冒著生命危險深入日占區采買設備、油墨等印鈔材料。


    為了防偽,根據地邊區政府用土製黃色紙張印刷邊幣,使用根據地生長的馬蓮草和羊毛造紙,後來在紙漿中摻麻提高紙的質量和使用率,把纖維分散開,漂白洗淨後,用手工抄造紙張、烘幹、壓光製成印鈔紙。


    為了讓群眾易於分辨不同麵額的票券,工人們在紙張中加入不同顏色的顏料。還用羊毛剪碎用染料染成紅綠色,使紙張出現各種排列的紅綠絲,提升防偽性能。雖然紙質較鬆,表麵粗糙,印刷時比較困難,往往流通不久,花紋圖案就模糊不清了,但群眾可以根據不同顏色分辨票麵,因此樂於使用。


    這些情況特高課已經調查清楚了,但是根據地造紙的配方、使用的油墨,特高課特務不敢過於接近邊區造紙廠,也不知道印鈔廠的位置,所以,梅津三郎為此訓斥了特務課蘇承旭好幾次。


    馬晉寧答應全力支持“紙品印刷課”偽造邊幣的計劃,然後就離開了。


    吉原伎町。


    馬晉寧下午來的吉原伎町喝花魁下午茶,南雲奈香笑盈盈的在門口接他,而且比以前更加恭順了,馬晉寧這才想起來,自己這個“太刀大名”是有權讓她無償服侍自己的,所以他也沒像之前那樣跟她客氣,徑直去了佐佐木的房間。


    “你們昨天去哪兒了?小尻課長還想指名你呢。”馬晉寧接過佐佐木蒼優雙手奉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就他?是不是宣調課宴客?咯咯咯!”佐佐木沒有回答馬晉寧的問話,反而是用輕蔑的語氣調侃小尻獸男。


    “就是!不就是十八番外的皇族血親麽,他還好意思天天拿出來跟人吹。”南雲奈香也用不屑地語氣說道。


    “你們肯定不知道,小尻獸男的祖上是一位內親王未婚先孕的私生子,由於天生的屁股小、丁丁更是特別細短,內親王給他祖上賜姓‘小尻’,就這他還好意思宣傳自己血統高貴、真是笑死人了,咯咯、咯咯咯咯咯!”佐佐木蒼優說著,自己笑的花枝亂顫。


    “咯咯咯!小姐、這是真的麽?”南雲奈香笑著問道。


    “河澄大佐說的、那會有假?咯咯咯!”佐佐木答道。


    馬晉寧一臉無奈的看著這兩個女人笑作一團,女人八卦起來、真是……可你倆怎麽不回答老子剛才的問題呢,昨天你們去了哪兒、見了誰?


    馬晉寧後悔自己畫蛇添足的說那句“小尻課長還想指名你呢”了,他要是不想掩蓋自己打探她們行蹤的目的,也就不會加這麽一句,佐佐木她們很可能隨口就回答了他的問題,現在,再追問她們的行蹤、難保這兩個間諜不起疑心。


    算了,時間還長著呢,等有機會再找借口問吧。


    “你還想繪一幅浮世繪麽?”馬晉寧看著佐佐木問道。


    “想啊!作為一名花魁,誰不想有一幅自己的浮世繪傳世呢,可惜我沒有這個福分,泉陽可沒有那樣的名畫家,就算有、我也請不起,一幅浮世繪仕女,少則幾個月、長的要一年呢。”佐佐木悠悠的說道。


    “你現在還說沒錢?小財迷!”馬晉寧調侃道。


    “不能這麽說,我們那點兒錢用來養老、恐怕真的不夠呢,唉,自幼被家裏賣給菊機關,現在每月還要給家裏匯錢,但等我們回去,會不會像‘南洋姐’那樣,不被家人、族人接納……”南雲奈香說著說著、輕輕抽泣了起來,帶的佐佐木也麵顯愁容。


    “實在是失禮了,我沒有想到會這樣。”馬晉寧愧疚的說道。


    佐佐木她們曾跟他講過“南洋妹”的淒慘故事,走上軍國主義之路的日本為了籌集戰爭費用,半公派十八萬左右日本年輕女性到南洋諸國去向歐美駐軍買春,備受淩辱與辛酸。


    這些日本女性年老色衰後,日本政府和政客們,立刻翻臉不認人,無情地拋棄了她們,不讓她們回國,個別堅持回到日本的女人,不被家人接納,悲慘的貧餓離世,日本影片《望鄉》中的阿崎婆、就是她們的代表。


    “我們也許會好一點兒吧,家裏和族人不知道我們在中國做什麽,隻知道我們是菊機關的人。”南雲奈香安慰自己道。


    “隻怕未必、還是攢好買房子的錢吧。”佐佐木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輕輕說道,然後抬起頭看向馬晉寧說道:


    “將來老了,還能看到自己年輕時的風姿、多少是對自己的一些慰籍,你怎麽突然問浮世繪的事情了,我隻跟你提過一次。”


    “看來太刀大名是真把小姐當做親妹妹了呢,這麽長時間了、還記得您隨口的一句話。”南雲奈香的語氣裏、透露出一陣清徐縣的空氣味道。


    “我認識一位帝國著名大畫家,我可以把他介紹給你,不過你可能不能做下午茶的生意了。”馬晉寧笑著說道,其實,平民出身的水野紀雄、雖然繪畫功力非常好,但在日本卻沒什麽名氣,日本的圈子文化很盛,他是被日本書畫界排斥那類人,但馬晉寧必須說他是“著名畫家”。


    “真的?”佐佐木蒼優的眼神充滿了希翼和期待的精光。


    “水野課長現在是特高課下屬‘紙品印刷課’的負責人,改天我帶他來見你,盡量讓他不收你的錢,他要是不給我這個副課長麵子,畫浮世繪的錢、我來籌。”馬晉寧正色道。


    “真的?”佐佐木驚喜的說道,她聽說過一幅等身浮世繪要多少錢,日本國內曆史上最有名的那些花魁、也隻有極少數有等身浮世繪流傳下來,浮世繪仕女圖、那是皇族和貴族家才負擔的起那高昂費用的。


    “我從不騙人!”馬晉寧看著佐佐木的眼睛答道。


    “哥哥!”佐佐木甜甜的叫了一聲。


    突然,佐佐木撲過來,將整個身體伏在馬晉寧身上、雙手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脖子,馬晉寧沒想到她會這麽激動,差點兒被她撲倒,馬晉寧的雙臂展開、不知道怎麽安放,他勸她鬆開自己,但佐佐木扭動身體、就這麽一直緊緊摟著他,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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