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雲裳給了她一個無事的眼神,讓她繼續。


    轉頭看向顧老夫人淡定的開口


    “祖母的院子裏雲裳的東西最多了,自然都要清出來,前幾日您不是還說雲裳的身份上不得台麵。


    雲裳思前想後覺得祖母說的是,像祖母這麽高貴的人怎麽會用我這上不得台麵的人給的東西那。


    所以還是都清出來的好,免得祖母看著煩心”


    “你~”


    顧老夫人被堵的啞口無言,這話之前她的確說過,可是她說的有什麽錯,她欒雲裳的出身就是低,還不讓人說了。


    秀禾和秀苗領著人一頓忙活,終於把能清出來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唯獨錦姨娘他們的院子沒有去。


    錦姨娘領著女兒和兒子站在最後麵,顧令春今年十三歲,已經出落的大姑娘模樣,再過一年便可以說親了,她模樣清秀,雖然沒有多麽美豔,眉眼中卻帶著幾分大家閨秀的氣質。


    自從欒雲裳嫁過來之後,她常常圍在欒雲裳身邊晃悠,跟著欒雲裳也學了不少東西,所以她這心裏自然也是向著欒雲裳的。


    而一旁的顧令秋,今年已經十七歲,之前錦姨娘還找過雲裳商量過給他說親的事,奈何他一心讀書,回絕了母親和雲裳的好意。


    雖然他站在一旁沒有開口說話,可是一雙眼睛,卻始終沒有從欒雲裳的身上移開過。


    “母親,今日的嫂嫂才是真正的她”


    顧令秋的聲音極小,按理說他是不應該直接喊錦姨娘為母親的,可是這裏沒有別人,母子兩人也就沒有什麽顧忌。


    錦姨娘眉頭微皺看了自己兒子一眼,他這個兒子性情最是淡薄,從不會多說一句話,腦子裏除了讀書便再沒有其他的。


    真正的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可是唯獨每次遇到欒雲裳的問題上他的臉色似乎才有幾分波動。


    錦姨娘開口想說什麽,又覺得怕是自己想多了,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來。


    “祖母他們就是太欺負人了,嫂嫂這三年為侯府做了多少事情,他們不但不感恩,還做這下三濫的事情,難怪嫂嫂今日會翻臉”


    顧令春嘟著嘴,她心裏著急,隻可惜在她在侯府身份太低,不敢為欒雲裳出頭,也不敢惹得顧老夫人和江氏生氣。


    欒雲裳還未來侯府的時候,錦姨娘帶著兩個孩子,日子過的並不好,侯府本就虧空,他們的日子更是捉襟見肘。


    最難過的時候顧令秋連一方硯台都買不到,顧令春更是沒有一件像樣的衣裙,幾乎都是顧令清穿剩下的才丟過來。


    她隻是個姨娘,身份低微,顧老夫人又是個極注重身份的人,哪怕她為府裏生了一兒一女,也入不了顧老夫人的眼。


    姨娘生的子女在顧老夫人眼裏更是上不得台麵,得不到她的半分疼惜。


    江氏看著性子不是暴躁的,可是私下裏根本不管他們,放著他們自生自滅的架勢,他們娘仨這些年的苦楚隻有他們知道。


    自從欒雲裳嫁到侯府,他們的日子才徹底有了好轉,欒雲裳從來不會看她是個姨娘便給她臉色,對待兩個孩子也是真心照顧,沒有因為他們的身份而疏遠。


    更是自己補貼了不少銀子給他們娘仨個,她的女兒可以時常穿上新衣,他的兒子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讀書,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


    錦姨娘拍了拍顧令春的肩膀,示意她要小點聲,她也很想為欒雲裳報不平,奈何他們實在卑微根本沒有幫她的能力,隻能暗地裏提醒她幾分。


    況且她知道欒雲裳不是如表麵上看的一般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她有她做事處事的原則和手段,不會隨便讓人欺負了去。


    甚至,她總有一種預感,今日欒雲裳與顧老夫人和江氏徹底撕破了臉,是打算日後不會在侯府長待了。


    或者說這侯府留不住她了!


    可是若是欒雲裳真的離開侯府,他們娘仨的日子又會如何,她不敢想象。


    “母親不必擔心,兒子已經長大了,刻苦讀書就是為了給你們掙個功名回來,兒子一定會保護好你們”


    似是看透了錦姨娘的擔憂,顧令秋眼神堅定的開口,又轉頭看向站在人群中間的欒雲裳。


    她的身影雖單薄卻有力,明明她也就比自己大了兩歲而已啊!


    她不該待在這暗無天日的侯府,那個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她!


    清算了大半日,欒雲裳的東西最後才都被送到了她的院子,一場鬧劇也算是稍稍落下帷幕。


    至於除了這些東西顧家到底還用了欒雲裳多少銀子,也不是這一日兩日能夠算出來的。


    顧令博承諾,三日後定會給欒雲裳一個準確的數目,到時候立字為證。


    對於顧令博的誠信,欒雲裳還是相信的,隻不過是三日她還等的起。


    如今顧家是江氏管家,顧家的幾位祖老今日是來要銀子的,解決了顧家的事情自然還要辦他們的正事。


    江氏臉色不好,又心疼銀子,若不是欒雲裳突然鬧這麽一出,這銀子根本不需要侯府出。


    而且這幾個老東西,關鍵時候竟然不幫著顧家說話,現在還有臉來問她要銀子。


    “幾位祖老明知道如今侯府的狀況,卻還要幫著外人難為侯府~”


    已經回到前廳,如今坐在這裏的隻有顧家人,欒雲裳早就回了自己院子。


    “這一切還不是你們咎由自取,難道要我們這些顧家祖老跟著你們胡鬧,讓外人戳我們的脊梁骨?”


    顧家二叔,臉色難看,他這老臉今日算是丟盡了,到時候外麵的人罵侯府,他們顧家定然也要跟著沾光。


    “令博啊,你祖父和你父親當年在這京中可是人人敬佩,也是響當當的人物,你可不能丟了他們的臉麵。


    這麽好的婚事,是你祖父當年為你定的,你祖父是什麽人?他這輩子沒讓人說一個不是,他的眼光二叔絕對相信。


    若不是侯府這次做的實在過分,雲裳這丫頭從來不是這麽斤斤計較的人,你可要珍惜你們之間的這場緣分啊。


    二叔再勸你一句,別到時候後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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