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引路明燈一直在前方。


    不論生死,他們都會追隨在她身後,死亦無懼。


    秦七弦一直施展著青木化靈,試圖從這變異靈植身上找到?有用的?線索。


    這一次,在靈植明顯受損後?,她總算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


    “痛、痛、痛,躲、躲……”這是石棺內變異靈植發出的?聲音,在它發出這些?聲音之?後?,秦七弦發現藤上的花朵抖落的粉末越來?越多,淡淡微光籠罩之?處,竟是好似被吞入黑洞,直接消失不見了。


    受傷後?想要躲藏起來?,這也是靈植的本能!而現在,它應該是施展出了自己的?天賦神通,用以藏匿真身,躲避危機!


    秦七弦眼睜睜地看著那一片地方消失,神識掃過去,卻沒有半點兒異常。


    “你們再看看!好像是這光!”微光吞沒了一切,將靈植藏匿起來?,使其無影無形,無法感應,無法觸碰!


    “她這靈植,到底變異了多少次!上古靈植之?中,有一種隱光草,它能藏匿在一切光裏,沒有光,就自己產生光。”櫻姑壽元極長,在漫長的?生命裏,很多事超出了眾人的想象。


    靈植變異一次都算得上?罕見了,櫻姑這妖藤,明顯具備了很多珍稀靈植的天賦能力。


    它變異了多次!


    “光?”秦七弦下意識看向身邊的東池宴。


    東池宴立刻道:“我試試!”


    永夜會將世間一切拖入黑暗,尤其是光。


    這些神識難以捕捉到的光,在極致的?黑暗裏,是否還能藏得住身形?


    黑暗,起初隻是天邊的?一條線,跟四周的雪景格格不入。


    仿佛有一隻手在天上?揮毫潑墨,接著又強悍地將墨汁從天穹上?傾倒下來?,迅速蠶食掉整片天地,明知這是東池宴的?神通,仍讓人覺得沉重又壓抑。


    沉重到?極致的?黑暗,總是讓人窒息絕望。這個神通,注定讓很多人心生驚懼,看向東池宴的?眼神,也有藏不住的忌憚和恐慌。


    在這片黑暗裏,一切情緒都逃不過東池宴的感知。


    他很清楚的?知道,在黑暗降臨時,有多少心生恐懼,對他妖魔的身份產生了深深的?忌憚。


    好在,孤獨已經遠離了他。


    明明兩個孩子也被遮蔽了視線,卻仍能精準地抓住他。


    小九青牽住他的手。


    畫畫落在他肩上?。


    而秦七弦……


    她站在他身邊,細聲細氣地問:“好了嗎,找到?了沒?”好似在這極致的黑暗裏,就得夾著嗓子說話一樣。


    東池宴:……


    也算是很關心他了……吧?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答案。


    絲絲縷縷的光芒好似從指縫裏漏出來?,穿透那濃稠的?黑暗,灑落人間。


    “在,在那……”


    “天啦,那是什麽?!”秦池裏,許多修士站在室外,仰頭看著頭頂天空!滄海一粟此刻還停留在雪鄉裏,並沒有離開天下書院。


    蒼穹上?,憑空出現了一片紅樹林。


    玉樹瓊枝,美輪美奐,無數細柔的?藤蔓纏在那些用極品紅靈玉雕琢而成的?樹枝上?,又開?出五顏六色的?花,垂下的根須和藤蔓宛如從天墜落的?飛瀑,整一個五光十色、紛華靡麗,傾倒眾生。


    誰能想到?,神識遍尋不著的母株,竟然就在它們頭頂,根須如垂柳,最長的?都好似掃到?了秦池結界,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結界,使得看不見的?結界都出現了細小的波紋,如同層層漣漪在秦池上方輕輕蕩漾開。


    夏雲岫:“靈域。”就好比他的靈域是萬物伊始,進入其中的?一切生靈都會化凡一樣,眼前的紅樹林顯然是櫻姑的靈域。


    它吸引眾生前往。


    有人澀聲道:“還好沒有碰運氣,到?處亂找。”


    “嗯,它根本沒有跑!”它就藏在眾人眼皮底下,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少人都癡癡地看著頭頂上?的?花樹,隻覺心神都被其全部攝去,如飛蛾撲火一般情不自禁地朝它靠近。


    江音好二話不說,直接彈出一首靜心凝神的曲目,天目的?鈴鐺,九青的?哼唱也?同時響起,如狂風吹散迷霧,還了眾人神清目明。


    與此同時,黑夜如綢,好似在紅樹林上搭了一層厚重的遮光幕布,它無法立刻吞沒那片紅樹林,卻能夠一點點地蠶食掉它的光。


    用黑暗淹沒它,用妖腐之力去腐蝕它。


    然而,這顯然有些慢了。


    此刻書院的修士都被困在靈域當中,而櫻姑,顯然也?藏匿其中,唯有破除靈域,才能殺人、救人!


    上?萬年的?變異靈植,明顯強過東厲風!即便永夜,也?隻能一點一點地蠶食它。


    光與暗的?對峙,並非瞬息就能分出勝負。


    用永夜去打破靈域,至少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


    一個月過去,書院的修士還能剩下幾個!


    而這一個月,它吞噬那麽?多天驕、強者,實力又會進階到什麽地步?


    總之?,時間緊急,片刻不敢耽誤!


    天目額上?金光如柱,聲若洪鍾:“永夜之?內,攻擊妖樹會不會傷到您?”


    東池宴:“無礙,全力攻擊!盡快打破靈域!”


    卻沒想到?,攻擊落下之?時,那些?被擊中的根須如潮水般後?退,同時,新的?根須湧出,將數百書院的修士推至前方,鑄成了一堵肉牆。


    天妖們的?攻擊,竟沒能將靈域打破!


    而它沒有正麵迎敵,反而是將書院的修士推出來?做了人質!與此同時,它開?始移動,像是一塊海上?浮島,在蒼穹上緩緩挪動了位置。


    它想飛出這極致的黑暗,隻是永夜如牢籠,將它困縛其中。


    天妖可不在乎人族死活,他們正要再次出手,就聽東池宴道:“不可……”他臉色煞白?,雙目陡然變成了妖異的?猩紅色。


    天妖的?攻擊,撕破了靈植華麗的外殼。


    無窮無盡的怨煞氣從它體內傳出,透過永夜,清晰地傳入東池宴的?識海裏。


    什麽才是極惡之土?


    蒼生門時,幾尊神獸也無法給出最準確的答案,隻說,當你看見了,一定能感受到?它的?惡。


    而現在,東池宴卻有了清晰的認知。


    這株變異靈植,虐殺的?生靈遠超東聖的劍竹林,那些?血肉化作了它腳下的?泥土,將生靈的神魂、肉身俱都鎮於它腳下,成為它的?養分,鑄就櫻姑的?長生大道。


    那裏,沒有真正的?泥土,也?沒有什麽能夠源源不斷生長的息壤。


    它隻有血肉。


    眾生血肉做泥。


    它,才是這天地間最純粹的?惡。


    而血肉便是祭品,殺戮,一定會加速域外天魔的到來?。


    就如同在藏劍秘境裏,他們不能死人,還得養出生機來?一樣,現在的?他們,顯然也不能再隨意殺人了!


    他根本?不清楚,再死多少人,這血肉祭壇就能徹底完成,引出域外天魔。


    因此,隻能盡量做到,不要再死人。


    “啥?不能死人?”天鴉頭疼不已,雙翅一攤,“那我想不出辦法了。”


    被扔在外層的修士大都是元嬰期以下,個個都虛弱無比,他吹口氣都能把人弄死,這下,真是難辦了。


    ……


    “白?執鶴!”


    阮怡寧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白執鶴。


    她與白執鶴、塗檀原本是三人小隊,一起修煉、曆練了那麽?長的?時間,關係匪淺。


    白執鶴一直是三人裏最優秀的那一個,白?衣出塵、風度翩翩。


    然而現在,他滿身血汙,被無數藤蔓串在樹上,生命垂危。


    阮怡寧腦子一熱,身體迅速膨脹成了一座小山,正要衝出去救人,就被千翠紫藤給纏住了腰身,本?來?眼淚都急出來?了,再聽到?千翠老?祖的話後又直接傻在原地,眼裏的?淚水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千翠紫藤:“天啦,好粗的?腰!”


    阮怡寧是體修,血脈力量施展開?,身如小山,高若鐵塔,千翠紫藤這一根藤蔓果然不夠長,纏一圈都還差上?一尺。


    幽冥鬼藤迅速補位,愣是在她腰上纏了一紅一縷整整兩圈,將她箍得死緊,一步都邁不出去了!


    她出不去,隻能寄希望於其他人,阮怡寧下意識地看向秦七弦,她紅著眼睛,哽咽道:“老?大,現在怎麽?辦?”


    第219章 不能死


    “老大, 有辦法嗎?”


    那些人頭上、身上全部都是根須,身體被枝葉都?紮成了篩子?,看起來命懸一線。現在, 如何才能做到在保住他們性命的情況下,打破靈域?


    藤蔓的任何拉扯, 都?有可?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阮怡寧心慌意亂,在這?樣的心境之下,她好不容易清醒的神誌再次出現異常,眼?神越來越呆滯,竟是想要掙脫腰上的束縛,繼續往前邁步。


    “有光!嘻嘻……”永夜之下, 變異靈植的光芒雖被遮掩,但微光的引誘能力,卻並沒有因此降低多少。


    眼前是一片濃鬱的黑暗, 逐光是人的本能。


    秦七弦厲聲喝道:“渡劫期以下的都回屋呆著!”千翠紫藤和幽冥鬼藤同時出手, 將秦池的修士連拖帶拽地送回了各自的房間。


    為了以防萬一, 他們還把人都捆了起來。留在外麵的,都?是元神經受得住誘惑的強者,暫時不會被靈植的微光迷惑心神!


    秦七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紅樹林。


    它詭豔極致,看起來極為強大,而那些修士,與之相比, 則是脆弱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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