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岩的眼淚早已流幹,眼眶紅腫,意識也隨著身體的疲憊陷入了模糊的邊緣。


    哭泣、絕望,統統被黑暗吞噬。


    就在他迷迷糊糊地陷入短暫的昏睡時,一聲刺耳的金屬咯吱聲打破了這一切。


    他猛然睜開眼,實驗室的空氣仍然沉悶而窒息,那腐爛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著。


    一個身披外骨骼的守衛邁步走進來,機械的腳步聲像死神的召喚。他的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感情:“劉岩,輪到你了。”


    劉岩的心猛地一緊,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湧上全身。他知道,這一刻遲早會來,現在,命運的鐵鉤終於抓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胸膛像要爆裂開來,瘋狂的心跳聲在他耳朵裏轟鳴作響。


    他想動,想逃跑,想不顧一切地從這裏逃出去,但他的四肢僵硬,仿佛被鎖在了這片陰冷的空氣中。


    守衛的目光冷冷掃過他,毫不費力地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劉岩的雙腿發軟,根本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隻能任由對方拖行。


    他的雙腳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地麵上的幹涸血跡與鮮血交織,留下一道猩紅的痕跡,仿佛在畫出他生命的盡頭。


    前方那台手術台,散發著詭異的光芒。刺眼的白光籠罩著整個房間,像一道巨大的猙獰嘴巴,張開等待著吞噬他。那台冰冷的金屬台子,像一頭巨獸般靜靜地等著他,帶著無盡的饑餓和寒意。


    劉岩的心髒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他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仿佛每一口空氣都被黑暗和恐懼掐住。


    劉岩被無情地按倒在手術台上,冰冷的金屬鎖扣哢噠一聲,緊緊地卡住了他的手腕、腳踝。


    那觸感如寒冰一般,透過皮膚直接侵入他的骨髓。他的身體僵硬,像是被拋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深淵,四肢的力氣仿佛被這冰冷的金屬徹底抽幹。


    他努力轉動頭,環顧四周,眼前的一切讓他感到窒息。四麵牆壁上掛滿了各種猙獰的機械臂和手術刀,每一件工具都在冷光下閃爍著尖銳的鋒芒,那種精確、冰冷的鋒利讓劉岩感到一陣惡心。


    他無法想象這些工具下一秒會怎麽切割自己的身體——它們像等待著收割他生命的死神,每一把刀都散發著無盡的死亡氣息。


    腳步聲輕輕響起,幾名戴著口罩的“醫生”走了過來。


    他們的眼睛隱沒在口罩和帽子下,麵無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例行公事。那些人影仿佛失去了人性,像一群執行程序的機器。


    劉岩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但他沒有求饒,甚至連話語都發不出來。


    他的心,早已死了。


    涼意,順著脊椎爬了上來,像一條冰冷的蛇纏繞著他的神經。幾秒後,他的身體感受到一股刺痛,一根細長的針頭緩緩刺入他的手臂。


    那冰冷的藥物,開始在他的血管中擴散,他的眼前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結束了……”他在心裏默默地念叨,眼前的景象開始搖晃,白光像流沙一般滑過他的視野。


    手術開始了。


    藥物並沒有讓劉岩失去所有感覺,反而讓他感受到每一處冰冷的觸碰變得更加清晰。


    手術刀劃開皮膚時的感覺像是被無數隻冷刃的手指抓住,生生撕開。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工具切割著他的皮膚、肌肉、四肢。


    每一道切口,每一次扭動的痛苦,都仿佛有一股鋸齒在撕裂他身體的最深處。


    他的喉嚨想要發出尖叫,但藥物讓他的聲音變得幹澀、沙啞,喉頭發出的聲音像是被什麽扼住了一般,無法完全傳達出來。


    痛苦在他體內炸開,四肢像被火焰灼燒般,疼痛卻如此細膩,每一片肌肉都在被生生分割、拚接。


    他的雙眼模糊得看不清楚了,但他隱約看到自己的四肢被拆卸開,機械臂替代了他原本的骨肉。


    劉岩知道,自己正在被改造成不再屬於人類的東西。


    他的身體,在這些冷冰冰的機械手中,逐漸失去了本來的形態,變成了一塊冰冷而無情的機器。他能感覺到生命被一點點抽離,而殘餘的痛苦,仍在持續。


    劉岩在一片模糊的痛苦中醒來。頭腦昏沉,仿佛漂浮在一片冰冷的黑暗裏,耳邊隻有低沉的嗡嗡聲,像是遠處傳來的機械轟鳴。


    過去的記憶像碎片一樣散落在腦海裏,手術台上的恐懼、撕裂的疼痛還未完全褪去,但比起疼痛,更加沉重的感覺是身體的麻木與不適。


    他費力地抬起手,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那不再是他熟悉的手臂,冰冷、無機的金屬映入眼簾。


    那手臂上滿是機械的光澤,關節處的線路裸露在外,傳動裝置發出輕微的嗡鳴聲。他怔怔地看著,手指微微活動,指節的摩擦聲在耳邊異常清晰。


    雙腿傳來的異樣感讓他下意識地低頭。那雙腿——不再是血肉,而是冷冰冰的機械裝置。每一塊關節處都充滿了生硬感,行動變得僵硬,像是操控一個沉重的機器,劉岩試著動了動,關節處發出不自然的咯吱聲。


    觸感消失了,冷冽的金屬代替了他熟悉的肌肉和神經。


    他沒有勝利的喜悅,隻有更深的絕望。他能感覺到自己不再是原來的劉岩,身體成了某種陌生的東西,像是被操控的傀儡。他的四肢笨拙、僵硬,連呼吸都仿佛不再屬於他。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但那機械的動作讓他感到恐懼。那些曾經屬於他的感覺——觸感、疼痛、冷暖,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金屬外殼和不可逃避的機械性。


    “我……還是我嗎?”劉岩的嘴唇微動,發出的聲音沙啞而無力。


    就在這時,幾名穿著白大褂的人出現在他麵前。他們推著一個閃著光的儀器,上麵連接著各種電線和探頭,像是在監控他每一塊被改造的部位。他們沒有看他一眼,隻是機械般地執行著自己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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