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的燒焦味道,機械蜘蛛的殘骸冒著詭異的黑煙,偶爾閃爍的電火花在它那扭曲的金屬肢體間跳躍。


    虎子用他那雙粗糙的靴子猛力踢了一腳,一塊鐵皮嘎吱作響地被踢得老遠,撞上了一塊破碎的混凝土,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


    “這個玩意兒還真夠硬的,”虎子低聲咕噥著,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他的眼睛不自覺地掃過喬誌,仿佛在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喬誌靜靜地站在殘骸邊緣,低垂的目光注視著那堆扭曲的廢鐵。


    他的右手微微顫抖,骨節處的肌肉不自覺地鼓動著,仿佛下一秒就會化作尖銳的骨刺。


    那些黑色的血肉在他的體內蠢蠢欲動,渴望著釋放。但他壓抑著這種衝動,轉過頭去看著劉岩。


    “你要去哪?”喬誌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


    劉岩瞥了一眼喬誌,雙眼微微眯起,似乎在衡量這段不情願的對話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灰燼之城,”他的聲音裏沒有多餘的情感,隻是平靜地陳述,“我們要去那裏。”


    喬誌嘴角微微上揚,那笑容在他蒼白的麵龐上顯得有些詭異。


    “正好,”他慢慢地說,“我們也要去灰燼之城。”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仿佛連風都停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隊伍裏的每個人都各懷心思地看著彼此,心中的警惕隨著這番話而漸漸浮現出來。


    隊員們的呼吸聲變得更加急促,仿佛在這廢墟中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那我們一起走。”虎子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語氣堅定,卻帶著一絲無奈。


    劉岩的表情沒有變化,但他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這臨時的同盟。


    可就當他們準備開始行動時,尷尬再次籠罩了每個人的心頭。


    “你知道灰燼之城怎麽走嗎?”喬誌問道,語氣裏有著掩飾不住的嘲諷。


    劉岩停頓了一下,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在克製著某種不滿。


    “大概知道方向。”他說,話音剛落,便讓空氣中的緊張感再度凝聚。


    “我們也是。”喬誌的聲音平靜得幾乎令人發寒,他那雙微微發紅的眼睛在廢土的灰塵中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大概知道方向。”


    虎子咬了咬牙,抬起頭看向遠方,那是一片被灰霾籠罩的荒漠,隱約可見的廢棄建築在視野盡頭形成了一道模糊的輪廓。


    小雨則緊緊握著手中的麻醉槍,眼神中充滿了警惕,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什麽未知的恐怖從那些廢墟中鑽出來。


    “唉……那就走吧,”劉岩終於開口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僵局,他的聲音如同從喉嚨深處擠出的砂礫,帶著一絲不耐煩和隱隱的焦慮。


    喬誌點了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


    他轉身向前邁出一步,隊員們默默地跟在他身後。沒有人再說話,他們的腳步聲在廢墟中回蕩,仿佛在這死寂的世界中敲響著一首詭異的挽歌。


    劉岩在前方領路,步伐穩健而冷靜。


    老王悄悄加快腳步,緊緊跟在他身後,低聲道:“咱們怎麽又跟這個瘋子一塊了?”


    劉岩的目光沒有絲毫波動,繼續向前走去。


    老王的聲音低得像是細沙在風中摩擦,但在這死寂的廢土中,每個字都顯得刺耳。


    “你真的不害怕嗎?”老王的聲音中透出一絲顫抖,他看了一眼跟在後麵的喬誌,仿佛那身影隨時會化作一團狂亂的血肉,吞噬一切。


    “上回李猛弄成那樣,你還不長記性?他現在還關在三號綠洲的監牢裏,他母親的眼都哭瞎了!”


    劉岩的腳步頓了頓,轉過身來冷冷地看著老王。


    那雙眼睛裏沒有一絲溫度,仿佛一切都被荒涼的廢土吞噬殆盡。


    “害怕?”劉岩的聲音低沉如同埋藏在地下的鐵,“害怕有用嗎?在這地方,活著就得瘋,瘋得比別人更狠。”


    老王心頭一緊,眼前閃過李猛發狂的模樣。


    李猛曾是他們當中最強壯的,可現在,那雙眼睛充滿了瘋狂和空洞,無法辨認任何人。


    他在監牢裏撞牆、嘶吼,直到鮮血染紅了牆壁,而他的母親,那位曾經堅強的女人,如今卻在絕望中以淚洗麵,最終失明。


    “他就是個瘋子!”老王壓低了聲音,咬緊牙關,似乎生怕那話語會被傳到喬誌耳中,“喬誌遲早也會變成李猛那樣,我們跟他走,簡直是在找死!”


    劉岩緊盯著老王,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


    他緩步靠近,直到兩人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瘋子?”劉岩的聲音低得仿佛從地底傳來,“在這廢土上,瘋子才有資格活下來。你不瘋,你就得死。”


    老王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眼中透出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


    他知道劉岩說的沒錯,在這片廢土上,瘋癲與生存是孿生的怪物,緊緊糾纏在一起。


    “我們別無選擇,”劉岩冷冷地繼續道,語氣中充滿了某種決絕的味道,“喬誌瘋了,但他知道怎麽在這片地獄裏活下去。而你,老王,如果你不想變成下一個李猛,就得跟著他,學會瘋。”


    老王低下了頭,心中的恐懼與無奈交織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無法反駁,也無法逃避,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前行。


    劉岩不再多言,轉身繼續向前走去,身影漸漸消失在廢土的煙霧中。老王強迫自己跟上腳步,心中卻隱隱作痛,狠狠地罵了幾句。


    商隊和喬誌的隊伍默默地穿行在荒蕪的廢土中,腳下的土地幹裂得如同枯骨,空氣中彌漫著炙熱與沙塵混合的味道。


    天空中那蒼白的太陽掛在半空,仿佛死神的眼睛,無聲地注視著他們的每一步。


    時間在無盡的荒野中緩慢流逝,太陽漸漸滑向地平線,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暗紅,仿佛有鮮血在空中蒸騰。


    喬誌走在隊伍的前方,身後跟著沉默不語的虎子、小雨和其他隊員,他們的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仿佛隨時準備迎接從沙塵中竄出的致命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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