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了,大仙們也要吃飯不是,”攤販理直氣壯,“有沒有仙緣就是一眼的事,何必耽誤下班時間呢。”


    “之前不都是堅持到下午麽?”蕭央意眉頭一挑。


    她上一次請仙是在三年前,那個時候五仙起碼會堅持到下午兩三點才開始快速清人。


    “這不是極寒天剛過麽,”攤販耐心解釋,“五仙狀態不好,自然要早點下班。”


    蕭央意嘴角一抽,“那倒也是。”


    周樹清看到蕭央意回來,開口道,“所裏有點事,我要先走了。”


    蕭央意點點頭,“行,種子的事我要考慮幾天。”


    “可以,你想好了聯係我。”周樹清知道這事不能急,再次播種起碼要等到磁場混亂期結束後。


    他瞅了一眼蕭央意手裏的袋子,眼裏有幾分驚訝,拍拍蕭央意肩膀,“你這次態度不錯,沒準真能請回家仙來。”


    蕭央意感到手腕一疼,得,又得罪那祖宗了。


    等到周樹清走後,蕭央意才拿出玉米棒子,解釋到,“我這是買給自己吃的,你來點麽?”


    黑蛇爬到她肩上,快準狠地把玉米棒子吞了一半,眼神凶狠到讓人心驚。


    “88號!88號蕭央意在麽?!”


    沒等蕭央意吃完玉米棒子,就聽到叫號的聲音。


    蕭央意擦擦嘴,把剩餘的玉米棒子扔進袋子裏,快步走到檢查員麵前,“來了,來了。”


    檢查員掃了一眼身份證,又狀似不經意瞄了下裝玉米的袋子,“可以啊,準備充分。”


    蕭央意咳嗽一下,沒好意思解釋,乖乖轉身走進五仙塔內。


    銅門在身後關閉,最後的陽光消散在背後。塔內燭火通明,五座高大的仙像並肩而立。


    蛇、刺蝟、狐狸、黃鼠狼和老鼠,灰白色雕像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會活過來。仙像下是純金底座,前方長長的木桌上鋪著暗紅色絨布。


    桌上擺著白色瓷盤,裏麵裝滿水果作物等供品,再外側是紫金色香爐,煙霧繚繞。


    請家仙需要先將供品恭敬地擺放到瓷盤裏,然後兩邊上香,再跪倒在棕色蒲團上,三叩首。


    若是有緣,仙像就會顯靈。


    蕭央意看著眼前五座仙像,猶豫了一下。


    “不是,你等啥呢?趕快把供品擺上啊!”


    蛇像突然開口,灰白色石雕眼睛突然變成深黑色,如黑曜石般深邃。


    “柳二,你眼瞎了吧!那是她吃剩的玉米棒子!”


    黃鼠狼雕像白光一閃,化作了一隻半米高的黃鼠狼,兩隻黑眼珠充滿了怨念,棕黃色尾巴憤怒拍了拍青磚鋪成的地麵。


    “黑蛇,你這家夥欺人太甚!居然帶著吃剩的東西來請家仙!”


    第7章 黑蛇


    沒等黑蛇答話,蕭央意一個眼刀甩了過去,“你閑著沒事幹為什麽去盯李研究員?”


    黃三抬爪子搓搓臉,理直氣壯,“好奇。”


    “別跑題,”黃三躥到蕭央意跟前,用毛爪子扒拉開袋子,掏出玉米棒子,語氣尖銳,“你還就剩了三分之一!”


    啪的一聲。


    黑蛇一尾巴把黃三的爪子抽掉,“沒你的份。”


    請家仙?


    能請回來一個,本座跟你姓!


    黃三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你們這是來請仙的態度麽?!”


    剩的玉米棒子都不肯給!


    “黃三,你是不是傻,”左二的狐狸雕像也在白光中化為一隻紅毛狐狸,蓬鬆的尾巴晃了晃,“她都把黑蛇帶來了,還請個鬼的家仙。”


    那條黑蛇連蹭飯都不讓,怎麽可能讓小央意請家仙回去。


    嘖,看著那隻黑蛇就晦氣。


    刺蝟白八縮成一團,打了個哈欠,安靜的聽著空氣裏刀光劍影。


    唯有灰仙雕像不動如山,似乎沒有在線。


    “那你們是幹嘛來的?”黃三直起身子,不滿地問道。


    不知道多來一個人,它們就得多加會班麽。


    蕭央意看著黃三圓圓的小臉,毛茸茸的身子,忍不住上手擼了一把,“有點事。”


    “鬆開!”黃三嗖的一下跑十米遠,惱羞成怒,“你這叫性騷擾!”


    它的皮毛隻有未來的媳婦能摸。


    胡六娘邁著小碎步走過來,紅色蓬鬆大尾巴掃過蕭央意的小腿,“小央意,摸我啊~”


    黑蛇陰森森地盯著胡六娘,直立起身體,做出攻擊姿態。


    敢撬本座的牆角,活膩歪了吧!


    蕭央意一把拽住黑蛇,義正言辭,“六娘,你坐回去點。”


    不然她把握不住。


    柳二蜿蜒爬過來,直起腦袋,“黑叔,你倆到底來幹嘛的?”


    他本來還以為黑叔這是同意自己跟過去呢,結果空歡喜一場。


    黑蛇看著蕭央意的手,哼了一聲。


    蕭央意頓了頓,看似雲淡風輕道,“本來是想買牛肉的,但是出了點小插曲,進來看看你們,再問個事就回去了。”


    柳二哦了一聲,爬回純金底座上,纏成一團。


    蕭央意看向一旁悄然無聲的灰仙雕像,“灰仙大人呢?”


    其餘四仙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


    黑蛇雙眼微眯,涼涼道:“白耗子?”


    灰仙雕像一動不動。


    黑蛇慢悠悠蜿蜒爬行到灰仙雕像麵前,緩緩直立起身體。嘴緩緩張大,隨著蛇信子吐出,他的身形越來越大。


    其他四仙見勢不好,直接躥下純金底座,火速往角落裏跑。


    黑色的蛇身從胳膊粗漲到了一米多粗,蛇頭逐漸升高,直到跟灰仙雕像平齊。此時張開的蛇口已經大到能將灰仙雕像吞掉。


    陰影籠罩在灰仙雕像上。


    “你還想不想要那根千年老參了!”灰仙眼看著要被一口吞下,終於繃不住,大叫一聲。


    灰仙是一隻體型兩米多的白色老鼠,眼睛深紅,好似頂尖紅寶石,看上去仙氣飄飄。


    跟它一比,其他四仙體型就小了不少。


    黑蛇慢條斯理閉上嘴,“非得讓本座動嘴。”


    白老鼠氣的胡須顫抖,“你們這像話麽?!啊!”


    “惹急了老夫,老夫把你們通通驅逐出灰域!”


    黑蛇聞言蛇信子晃動,離白老鼠鼻尖就差一米距離,翠綠蛇眼極致放大,豎瞳如黑夜紅月般懾人心魄。


    刻在基因裏的天敵畏懼讓白老鼠忍不住往後挪了挪,直到踩到自己尾巴,才反應過來,老夫沒做虧心事,有什麽可躲得!


    但近在咫尺的蛇頭讓他白毛都炸開了。


    老夫……老夫愛幼,忍了!


    白老鼠壓製住內心的悲憤,轉頭看向蕭央意,強扯起和藹笑容,“你們到底找老夫啥事啊?”


    聲音裏盡是滄桑,還有些許顫抖。


    蕭央意看著白老鼠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裏難得有些心虛,這算不算欺負老人。


    她朝黑蛇招招手,“你趕緊回來。”


    黑蛇冷颼颼瞥一眼白老鼠,縮小身形,爬回蕭央意口袋裏。


    “那個,灰仙大人,”蕭央意歉意地看向白老鼠,“我就想問,周樹清說我種水稻三號的報酬是千年老參……”


    “我同意的,”白老鼠看了一眼蕭央意,不大高興地說到,“不然柳青那老家夥還得跟我絮叨半天。”


    聽到柳青的名字,蕭央意有一瞬間神情不自然。


    黑蛇小心翼翼探出頭,覷看她神色。


    我可沒聯係它。


    “多謝灰仙大人。”蕭央意神色很快恢複正常,但伸手進口袋裏,狠狠晃了晃黑蛇的身體。


    黑蛇忍氣吞聲,沒敢吭jsg聲。


    檢查員看蕭央意空著手出來,先是詫異,後是同情,安慰道,“咱灰域工作機會多,普通人也能吃飽肚子。”


    蕭央意禮貌點頭,走出廣場,攔下一輛三輪,往停車場趕。


    班車上,王春花臉色有些不好,但盛力強倒有幾分喜色。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一深棕色木箱,時不時拿布擦拭。


    看來又請回來灰仙。


    蕭央意眉頭一挑。


    王春花一抬眼就看到蕭央意上車,發現她沒有抱木箱後,眉眼裏帶了幾分喜色,“呦,這是又請仙失敗了?我就說你是個喪門星,你媽還不信。”


    提到蕭父蕭母,盛力強忍不住用手肘懟了懟王春花,“你別瞎說。”


    王春花不耐煩地給了他一下,“我哪句話說錯了?!誰不知道她爹媽原來是能力強悍的灰仙信徒,撿了她之後,別說灰仙顯靈,就是種植能力都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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