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沒事啦,不影響不影響,外麵多熱啊,這房間裏有空調,你坐在這吧。”綿綿拉著祁月的衣角讓他坐下。


    手機也滴滴地發出來接通的提示。


    “綿綿?”電話那頭的白蕪優焦急的臉出現了屏幕上。


    “爸爸!”綿綿興奮地朝著攝像頭揮手,祁月在旁邊如坐針氈。


    “你沒事吧?”白蕪優看著綿綿,眼睛裏的擔憂都快溢出來了“你臉都瘦了一圈。”


    “沒事沒事,好著呢!”綿綿展示一下自己這幾天練出來的肌肉,“我現在可好了,活蹦亂跳的,現在可以到樓下跑五圈都不帶喘的。”


    “我聽說你受了很嚴重的傷 ,真的沒事嗎?你不是最怕疼了嗎,”白蕪優憂心忡忡,眼圈都有點黑,也許是這幾天擔心得沒有睡好。“有沒有哭啊,你平時不是擦破皮也要哭個半小時嗎,哎呀都讓你別考軍校了……”


    綿綿臉噌的一下紅了,支支吾吾道:“我……我哪有,我才沒有哭。”綿綿眼睛一直瞟向旁邊坐的端正的祁月,他不會聽到吧,我對外的形象可是堅強勇敢的兔子。


    白蕪優眼尖的看到綿綿往旁邊飄的目光,聲音略微平靜了一些,問到:“綿綿,你旁邊有人嗎?”


    “噢噢!”綿綿突然想到:“爸爸!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叫祁月,是我的學長!”


    鏡頭被猝不及防地轉移到祁月麵前,祁月一整個緊張起來,那麽早見家長?他飛快的低下頭審視自己的著裝,挺直了腰杆,手緊張的握了起來。


    屏幕上有一個跟綿綿有七八分像的白發紅眼的垂耳兔omega,大概就是綿綿口中的小爸。他隱藏慌亂假裝沉穩道:“叔叔好,我叫祁月,不是的,要說感謝還是我得謝謝綿綿,他沒給我擋那一下我就已經……”


    “就是你小子害我家綿綿受傷的?”話還沒說完,屏幕中擠進了一位金發藍瞳的alpha把白無優推離了畫麵,他的眼睛跟綿綿的很像,跟藍寶石一樣,此刻這位alpha正皺著眉頭看著他,有一種壓迫感透過屏幕施加在祁月身上,讓他忍不住脊背發涼,如芒刺背。他一時間張著嘴巴說不出話,這位恐怕是綿綿的大爸,這種威懾感居然能透過屏幕傳遞到他麵前,到底是何方神聖。


    祁月跟漣久大眼瞪小眼,綿綿連忙把鏡頭轉回來:“大爸!你說什麽呢!要是沒有他我就死了。”


    漣久哼了一聲,這小子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長得黑就算了頭發還留那麽長,看起來就像個不良少年,凶巴巴的,讓他想起來今天經過同事旁邊他放的視頻的背景音樂,什麽一米八黑皮體育生……反正看起來就不靠譜!


    “漣久……”白蕪優無奈地把他推開。“總之,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再怎麽累你也要堅持走下去。”


    “知道了!爸爸!”綿綿點點頭,看見白蕪優看向了屏幕外邊。


    那頭傳來了其他人聲音,“白長官,還有漣……這份資料……”


    聲音有些聽不清楚,白蕪優揮揮手讓他放下就好,等到那邊傳來關門的哢噠聲,綿綿才開口,他早就發現背景不是在家裏了:“爸爸!你們在哪呀?怎麽不在家?他怎麽叫你白長官?你在幹什麽呀?”


    綿綿的問題劈裏啪啦地拋向白蕪優。白蕪優溫柔的說道:“我跟你大爸在聯盟軍隊,你去學校了家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感覺有點無聊,就拜托你大爸給我在軍隊找了個文職工作,就是整整檔案什麽的。也消磨一下時間。”


    綿綿恍然大悟點點頭,旁邊的祁月就不一樣了,他皺皺眉,軍隊是想進就能進的?綿綿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綿綿也沒多問什麽,白蕪優又叮囑了他幾句,好好吃飯好好養病,就被漣久拿走手機了。


    “別打擾你爸爸工作了,小兔崽子。”漣久沒好氣地說“讓你別去軍校你偏要去,吃點苦頭才長記性,下次自己注意點,生命比什麽都重要,戰場的子彈是不長眼的,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你已經走上這條路,就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綿綿重重的點點頭:“我知道了,爸爸。”


    “好了,你自己小心點吧,掛了啊……”說著一點留戀都沒有就掛了。


    “大爸又這樣!”綿綿氣鼓鼓“我都沒來得及跟小爸告別!”


    祁月在旁邊看綿綿氣得圓圓的臉頰很想戳一下,還沒從突然見家長的氛圍中脫離起來,開口緩和氣氛道:“你的爸爸都很愛你啊。”


    “哪有啊,大爸愛小爸,小爸愛大爸……他們才是真愛,大爸說我隻是個意外!”綿綿哼哼道。


    祁月笑了出來:“看得出來他們很關心你。”


    綿綿哼哼著沒說話,確實是關心了。


    祁月又好奇地打探道:“你兩位爸爸……都在聯盟軍隊?”


    綿綿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大爸是聯盟軍隊的一個教官,小爸從我小時候開始就一直是個家庭主夫,嗯不過他現在好像在聯盟軍隊裏當文職,他說他太無聊了。”


    祁月看著綿綿認真的眼睛,他不像在說謊。


    那就奇了怪了,聯盟軍隊向來要求嚴格,隻能憑實力進去,就連文職的要求和審核也非常高,覺醒等級都是會在二以上。一個家庭主夫怎麽會有這個實力進入呢,如果覺醒等級已經達到了二以上又怎麽會屈居為一個家庭主夫呢?如果說靠關係進去的話,那他大爸又隻是個教官……顯然不是,他的威懾力甚至能通過屏幕傳遞,讓我看了就心裏發慌,等級一定不低甚至是高於我,這樣的人不可能隻當一個普通教官。


    祁月看向綿綿的眼神帶上了一絲敬佩,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要瞞著他們的兒子……但是這事還是不要我說出口的好。


    “怎麽了?”綿綿歪著頭問。


    “沒什麽,就是感歎你父親感情很好。”祁月說著“有些羨慕。我從小是跟我奶奶一起生活的,我爸爸媽媽在我小時候……就殉職了。”


    “這樣!”綿綿驚覺自己似乎戳到了祁月的痛處連忙慌不擇口:“你別傷心!你也可以當我爸爸們是你父母的。”


    “啊?”這下祁月愣住了,小兔子在說什麽?他們已經進展到可以叫稱呼他父親們爸爸的地步了嗎?


    “不是不是!”綿綿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胡話,臉蹭地紅了起來,耳朵尾也染上了粉紅,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胡亂揮揮手“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很好相處的,就是……哎呀,不是那個意思。”


    綿綿害羞地說不清楚,幹脆拿被子把自己裹起來縮成一個兔球。我在幹嘛啊!這樣不跟騷擾一樣嗎!跟一個alpha說讓他也叫我爸爸們爸爸……這……哎呀!真讓人害羞!


    綿綿裹著被子又往角落裏縮了縮。逃避可恥,但有用。


    聯盟監獄。


    這裏很安靜,隻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還有移動時鐐銬發出的響動。


    瞳被關押在高危險區,脖子上掛著抑製環,被緊緊地拷著。他靠著牆低著頭,仿佛睡著了一般。


    腳步聲由遠及近,在門口停下。


    “教授,您來了。”


    “嗯。”


    看守員替來者打開了門。


    瞳抬起頭,看見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恍惚間身影與那位熟悉的研究員重疊。


    他搖搖頭,把念頭趕出腦海。


    他跟他不一樣。


    來者是一位白發但發尾帶點淡黃的薩摩耶beta,胸前掛著一個名牌,寫著他的名字,驀燁。


    驀燁伸出手抬起黑豹的下巴,墨色的瞳孔在光線昏暗的監獄裏如同深淵一般,看不透,讓人不清楚他在想著什麽。他給瞳做了一套全身的檢查,本子上記錄著,拿出一個針管在瞳的腺體處紮了一針。


    這是抑製劑,瞳餘光瞟見了針管上的字。


    驀燁居高臨下地看著瞳,開口道:“恢複得不錯,這兩天應該就可以審問了。”


    審問……瞳又低下了頭。


    失控時候的記憶他沒有忘,反而因為時間不遠記得更為清晰,毀掉了一部分樹林,發瘋一般攻擊自己的隊友,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事。


    是很愧疚,但是跟著失控到來的還有他塵封已久的記憶。一下子過去的事情全都想起來了。緩了好幾天他才理清楚這些事情。


    我這種人……還是一輩子待在監獄裏比較好。瞳想著,閉上了眼睛。


    驀燁饒有興趣地看著瞳,隻微笑著不說話,過了一會便走了出去。看守員又把門給鎖上了。


    綿綿從icu被換到了普通病房,走在走廊上,看著窗外翠綠的樹木和清脆的鳥鳴,感到心情舒暢。哢噠一聲把房門打開,他的病友站在窗戶旁邊,綿綿看著窗台邊略顯滄桑的背影,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位是誰。


    “鷹教官?”綿綿張大嘴巴“您怎麽也受傷了?”


    鷹教官聽見響動轉過頭來,皺眉,似乎思索了一會:“你是……?”然後琢磨了一會,“你是蛇麓的學生吧。”


    他說的是蛇教官,綿綿點點頭,順手把書包放在自己的床位上。


    鷹教官一副了然的樣子“你就是那個被傷到的小兔子吧,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感覺都好了,但是醫生讓我再觀察幾天。”綿綿乖巧地說。


    “噢這樣啊。”


    “教官您受什麽傷了嗎?”綿綿問道,內傷嗎?外表看不出來。


    “……沒受傷,幹了件蠢事,在這裏躲幾天避避風頭。”鷹教官仰著頭一副非常惆悵的樣子。


    叩叩,門響了。“我可以進來嗎?”溫潤男聲響起。綿綿連忙從門口讓開站在靠床的前邊。


    容若推門進來,一眼就看見站在窗口的鷹教官,一挑眉:“樊翔遠?你怎麽還沒走,別在我這占這床位。還躲著著蛇麓呢?”


    “哼,我沒有。”鷹教官偏頭。


    “沒還有呢?”容若捂著肚子一副要笑岔氣的樣子:“他感覺想要把你殺了,你不去跟他說清楚?”


    “……”鷹教官沉默了片刻開口“我不知道怎麽跟他說。”


    “想什麽說什麽唄,誒誒,你喜歡他多久了?”容若摸著下巴一副玩味的笑容“高中?大學?還是工作後。讓我想想……你高中就開始偷撕他情書,十幾年了吧!”


    鷹教官使勁使著眼色告訴他旁邊還有別人,但容若好像沒聽見一樣,繼續抖他這些年幹過的蠢事。


    綿綿貼著牆聽著這驚天八卦,嘴巴成了一個o型。


    鷹教官喜歡蛇教官!


    “噢對了,我是來找小兔子的,怎麽還沒來。”容若向門外張望。


    綿綿弱弱地舉起手:“那個,我已經在了。”


    容若這才注意到貼著牆站著的綿綿,終於意識到鷹教官擠眉弄眼的意圖。


    但是他絲毫沒有悔意,拉著綿綿就打算走:“走走走,我帶你去檢查一下,情況好的話就可以提早幾天出院,哎呦”


    容若一轉頭撞上了,剛好到門口的蛇麓。


    “蛇麓!你怎麽來了!”容若捂著撞疼的額頭。


    蛇教官摸摸下巴,眉頭一皺。他比容若要高半個頭,這一撞直接頂到他下巴。


    “我來看我的學生。”蛇麓開口道。


    “哦哦哦,”容若看熱鬧不嫌事大,連忙讓開位置,蛇麓直接穿過綿綿的頭頂看見後麵的鷹教官。


    鷹教官正打開窗戶思考從五樓跳下去的可行性。


    “好你個樊翔遠,原來是躲在這裏,我說怎麽都找不到你。”蛇麓咬牙切齒,朝著樊翔遠就走了過去,綿綿也連忙讓出一個位置讓蛇麓經過。


    蛇教官衝過去拎著鷹教官的領口,揪著他的耳朵。


    容若連忙帶著綿綿逃出病房,還不忘把門關上,笑眯眯地跟綿綿說:“這件事讓他們自己解決,我們去檢查檢查。給他們倆留一個交流的空間。”


    綿綿點點頭,心裏盤算著他們打起來自己書包會不會遭殃,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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