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已經回不到過去清貧的日子了嗚嗚。


    微微走神了片刻,盛千嬋收回發散的思緒,目光又落在了桑家建築群的外輪廓上。


    行走在其中時或許難以察覺,可從高處俯視,很清晰地就能看見整個桑家人居住的地方看起來就像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


    大大小小的建築高低錯落,形態不一,可遠遠望去,卻如同鳳凰的一根根翎羽,奇異地融合成了一個整體。


    是巧合嗎?


    “當然不是。”桑清衍解答了她的疑惑,“你應該知道,桑家鎮壓著封印大陣的某個節點,這鳳凰之形自然也是一種陣法,是先祖加固在節點上的又一層保障。”


    說話間,他身後的大翅膀也跟著夜風輕輕拂動。


    大約是這裏沒有其他外人,唯一在場的盛千嬋也見識過他最不堪的一麵,他並沒有像從前那樣隻是稍稍露出翅膀就急不可耐地將其收起來。


    於是,盛千嬋的視線又被大翅膀吸引,從桑家的建築上挪了回來。


    桑清衍倒也不算鍾情白衣,不過平時確實穿白色居多,此時穿了件白底金邊的外衣,看起來比平時的清冷多了一絲風流與貴氣。


    不過,配上他身後邪氣詭異的黑色大翅膀,又讓人無端感覺到一絲違和。


    盛千嬋知道這是他被邪魔的力量侵染後導致的異變,但這種矛盾的視覺衝突實在讓她難以移開眼。


    好在那雙大翅膀仿佛會讀心似的,見她看得久了,又乖巧地將羽尖遞到了她的麵前。


    她摸了摸羽毛,帶著好奇又帶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忐忑,問道:“如果你身上的另一種力量能夠被根除,你翅膀的顏色會變成紅色嗎?”


    她還記得他的妹妹桑如焰化形的時候就是一隻碎嘴子的小紅鳥。


    而且,印象之中,她所看見的聖靈鳳凰也是紅色的……


    所以正常情況下,桑清衍的翅膀也該是赤色的吧?


    她的問題讓桑清衍微微一怔。


    短暫地沉默了一瞬,他頷首道:“也許會吧。”


    他出生時血脈力量其實並不顯現,也沒有任何屬於鳳凰的特征,以至於父母都以為他的血脈不夠純粹。


    直到後來問題徹底爆發,兩種力量衝突之下他的身體迎來了血脈的異變,他才長出了這麽一雙黑色的翅膀。


    不管是翅膀,還是滿身的黑紋,對桑清衍來說都是令他厭惡的存在。他不喜歡讓別人看見它們出現,因為他清楚這種異變的根源是什麽,也知道一旦暴露,得到的必然是他人的排斥。


    可是,這一點在盛千嬋麵前好像成了例外。


    盛千嬋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翅膀,有些想象不出來如果變成赤紅色會是什麽模樣。


    “其實黑色好像也蠻酷的……”她小聲嘀咕著,腦海裏閃過了從前看過的一些動漫形象,什麽路西法,撒旦啦,吸血鬼啦,這麽看的話,好像還是黑色比紅色更有逼格。


    當然,想是這麽想,她也沒忘記正事。


    剛剛說著話,她忽然想起來上次在銀湖秘境發生的那些事兒。桑清衍自己的問題先不提,後來試圖追殺他的那個人又是怎麽回事?


    “那事有後續了嗎?你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了嗎?”盛千嬋問道。


    回來後她也一直在忙,這些事都是桑清衍在處理,她也沒想起來過問一下,直到這會兒才想到要問。


    但結果顯然令她失望。


    桑清衍搖了搖頭,可緊接著,他又說道:“有些線索了。”


    他簡單地解釋了兩句,似乎是篩出了一些懷疑對象,正準備挨個試探。具體的操作有些複雜,盛千嬋沒怎麽聽明白,但琢磨著和她關係不大,就也沒打算繼續深入思考。


    她狀似了然地點點頭,深明大義道:“你心裏有數就行。”


    第79章 想要把她藏起來。


    安靜了一會兒, 盛千嬋又閑不住了。


    她摸出自己的儲物裝備挨個檢查,又細心整理了一番,最後隻留下一些瓶瓶罐罐東倒西歪地擺在桌上。


    桑清衍悠然自得地喝著茶, 看她忙忙碌碌, 直到她開始給不同顏色的小瓶子分門別類地排序,又一瓶接一瓶地拿起來端詳,他才問了一句:“這就是你最近的研究成果?”


    “對呀!”


    盛千嬋笑眯眯地點頭。


    她顯然也很樂意跟桑清衍分享她的成功與喜悅,把一個月白色的小玉瓶推到桑清衍手邊示意他打開看看。


    “你看,這是我前天剛煉成的丹。”


    桑清衍也很配合她, 依言倒出了一粒丹藥。那丹藥也是淺淺的月白色,丹身圓潤光滑,其上靈紋遍布,渾然天成。將其映照明月,更好似在散發淡淡的熒光。


    桑清衍舉到鼻尖輕輕嗅了嗅, 除了撲鼻而來的靈藥清香, 竟再無一絲煙火氣。


    不用嚐, 他也知道這是一枚品質極高的靈丹,哪怕是桑家頂級的大丹師出手, 一枚丹藥所能達到的最高品質也就是這般。


    而且這看起來雖然不是什麽極其珍貴的丹藥,但以桑清衍的見識卻也能感受到它的作用匪淺。


    尤其是, 他辨認不出這枚丹藥的丹方。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丹方是全新的, 此前從來沒人煉製成功過。


    “很不錯。”他讚許道。


    桑清衍並不是一個擅長溢美之辭的人, 但他也從不吝嗇對他人的誇獎。


    “你在我見過的所有大丹師之中,天賦足以排到第二。”


    若不是另一位成名已久, 而盛千嬋又實在過於年輕, 接觸煉丹的時間還不長, 不足以完全展露她的天賦,桑清衍覺得她未必不能和另一人相較一二。


    “啊?才第二啊?”盛千嬋癟癟嘴,故意裝出失落的模樣,“聽賀樓他們吹得我還以為我的天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害得我自信心爆棚,原來還有人能超過我啊。所以,第一是誰?”


    賀樓?


    桑清衍留意到了這個耳熟的名字。


    他腦海裏閃過一張儒雅秀氣的青年的臉,隱約記得這是那些藥宗弟子裏的領頭人,似乎是上一任宗主臨死前欽定的繼任者。


    不是很熟悉,他瞬間將這人的記憶拋到了腦後,看著盛千嬋鼓起的小臉頰,眼裏含笑。


    “是天元學宮的老夫子。”


    “是他啊。”盛千嬋瞬間覺得合理了。


    雖然她至今都沒有見過這位天元學宮的老夫子,但人家的大名她也算是如雷貫耳。沒辦法,這位大佬實在太傳奇了,以至於隻要踏上修煉之路就很難不聽說他的大名。


    如今全天下明麵上就隻有九位仙尊,光天元學宮就占了三分之一。桑清衍被公認是天底下最強大的修士之一,但從來沒有人敢篤定地去掉這個“之一”,就是因為上麵還有一位實力莫測的老夫子。


    盡管他已經活了很久,也很久很久沒有出過手了,一度低調得除了天元學宮,幾乎從不在外露麵,但時至今日,依然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強大。


    何況,他不僅修為深不可測,在煉丹、煉器以及陣法等等各方麵都有著巨大的成就,堪稱全才也不為過。


    能和這樣的大佬相提並論,盛千嬋怎麽想都有些受寵若驚。


    再回頭來看桑清衍的話,她都覺得像是在捧殺。要不是知道他平時不太愛說反話來陰陽怪氣,盛千嬋都要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嘲諷。


    不太自信地將自己重新審視一番之後,盛千嬋還是決定接受來自仙尊大人的讚美。


    “好吧,能在這樣厲害的大佬下麵排第二,就算隻是天賦,我也知足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她喜滋滋地將另一個雪青色的小玉瓶推到桑清衍跟前,“來,你再看看這個。”


    桑清衍有求必應,依照她的指令又取出了另一枚丹藥。


    他兩指托著丹藥端詳一眼,下意識就揚了揚眉。看得出來,盛千嬋很有心,在裝丹藥時也特意選了相近顏色的玉瓶來一一對應。


    “這兩枚丹藥……”桑清衍將剛才的月白色丹藥也放到一起,若有所思地說道,“似乎丹方有重合的部分?不對。”他又細細地感應了一遍,“它們似乎隻有幾味靈藥不太一致。”


    盛千嬋打了個響指:“恭喜你,猜對了!”


    誇完,她覺得好像不夠誠懇,完全比不上剛才桑清衍對她的表揚,於是又真心實意地加了一句:“除了賀樓,你是第二個發現的,不愧是仙尊大人,真棒!”


    她趴在桌上,舉起小手海豹鼓掌。


    他也是第二了,好耶!


    桑清衍聽著她不太走心的掌聲,又默默地念叨了一遍她提到的那個名字,微妙地生出對此人的一絲不喜。


    隻是沒等他說些什麽,盛千嬋就湊到了他的跟前,捉住他的手腕,擺弄著他掌心裏的兩枚丹藥,有得意地說:“這兩枚丹藥的丹方其實隻差了四味靈藥。”


    桑清衍順著她的動作低頭看去,思緒一岔開,頓時也忽略了剛才的微妙情緒,思索著開口:“這方子是從清心丹改良而來的嗎?”


    他感受到一絲相近的氣韻。


    “沒錯,是以清心丹為基礎改進的。”盛千嬋也沒瞞著他,這事她似乎和桑清衍提過,但一直沒跟他具體講過思路,今天帶著成果才終於和他說起。


    桑清衍認真地聽她講解著,並沒有因為這丹藥看起來不夠珍貴就敷衍了事。


    盛千嬋也十分滿意他的態度,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一直想醫好那幾個小侍女的嘛,畢竟她們受傷和我有關,有機會總得試試。”


    “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但還是會過意不去嘛。”她歎了口氣:“我會離開桑家,後來還在外麵遇到你,後麵又發生這麽多事,其實這一切就是起因。”


    她也忘了有沒有和桑清衍說過這些了,幹脆想到哪說到哪。


    “當時是有幾味靈藥欠缺,去了一趟大燕都城的九珍閣才買到。不過那幾味藥效果也有些不盡如人意,本來我的想法可能也成不了,但是正好又得到了藥典……嗯,這個說起來,還得謝謝你。”


    桑清衍眼神微微偏過,語調如常道:“隨手之事而已。”


    “不管是不是隨手,反正是幫了我大忙啦。”盛千嬋一點也不在這上麵糾結,接著說道,“銀霞山藥宗以前就憑著清心丹在南境小有名氣,他們對這方麵確實頗有研究。正好賀樓又是前任宗主的嫡傳弟子,雖然他排行最末,但是幾乎得到了宗主的真傳……”


    “等等。”桑清衍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敘述,“你和他很熟?”


    “嗯?”盛千嬋被他問得一愣,反應過來才意識到他在指誰,於是點頭道,“還好吧,也不算特別熟,但是我們倆在煉丹問題上交流比較多,恰好大家研究方向有相似之處,平時會互相探討,也就相對熟絡一些。”


    提到這位年紀輕輕就經曆宗門驚變,不得已站出來帶領其餘弟子一起重建藥宗的同行,盛千嬋也有些感慨。


    “賀樓其實人挺好的,別人跟他請教他都會耐心指點。而且學識也很淵博,好幾次交流完都給了我不少啟發。”


    她在這裏感慨來感慨去,又是誇這位藥宗繼任者青年有為,又是心疼人家師門遭遇劫難,完全沒有意識到隨著她的敘述,身旁的男人一點一點皺起了眉頭。


    桑清衍不太高興。


    其實他很少會有這樣的情緒,但聽盛千嬋幾次三番提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他就覺得心裏不太舒服。


    哪怕她之前總是“阿陽阿陽”地喊,他也沒有這麽介意過。


    可是桑清衍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等他想開口製止她再說下去時,盛千嬋自己就發現扯遠了,趕緊回神把話題拉了回來。


    “……總而言之,事情的經過基本就是這樣,經過我們的研究和驗證,最終得到了針對侵入人體的妖邪之氣的丹藥。我暫時稱之為祛邪丹。”


    說著,她點在桑清衍掌心的手指又轉向另一枚丹藥:“雪青色的這一枚算是我們的又一次嚐試,是在祛邪丹的基礎上衍生出來的,它們的功效也類似,隻不過用途有些差別。”


    她輕點掌心的動作忽然停下,抬頭對上桑清衍的眼睛,認真地說道:“這一枚我稱它為破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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