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在盛千嬋身上的小印記是一個根據傳說中的同心蠱改進而來的同心咒,隻要不去解開,不論對方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能隨時感應到人在哪裏。但同樣的,他偶爾也會感應到一些她的狀態。


    特別是在性命攸關的危急時刻。


    他自己所處的環境並無能威脅到他的存在,邪魔雖多,但壓根沒有一個能夠近身,要不是為了查證一些線索,從來的那一刻起,他就能直接將這裏的邪魔解決幹淨了。所以,能讓他感覺到不安的源頭,隻有盛千嬋。


    但是,桑清衍想不到整個桑家有什麽能傷害到她的事物。


    就算桑家也有世家的勾心鬥角,但她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隻是單看“清玄仙尊的妻子”這個身份,就不會有人不長眼地將那些齷齪事牽連到她身上。


    何況,他臨走前,還特意叮囑過讓人多照看著些。


    好端端的,怎麽會出事呢?


    桑清衍有些想不明白,哪怕是誤闖了家族禁地,也該被人帶出來了,可他心血來潮感應到的那股不安直到現在都沒有消失,那就說明危機並未解除。


    “仙尊。”屬下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桑清衍的思緒。


    他微微頷首,示意道:“說。”


    “屬下們在這些邪魔的老巢裏發現了一些可疑的事物,懷疑是有人族在控製這一批邪魔行事,隻是屬下不敢做出判斷,希望仙尊能來親自過目。”


    “我知道了。”


    桑清衍擰著眉應了一聲,正要隨著屬下再去邪魔老巢看看,掛在腰間權當飾品點綴的傳訊符又閃爍了起來。


    他微微一頓,似乎沒想到這時候會有消息來,然而等拿起來看了幾眼,神識掃過,發現並不是一直以來的那個聒噪女聲後,他臉上的表情逐漸冷凝起來。


    “你給我待在原地別亂跑,我這邊忙完就去接你。”


    冷冷地回複了一句,像是料定對麵不會再回複,他放下傳訊符,跟隨屬下的指引大步走進邪魔的老巢。


    桑家他一時半刻是回不去了,但是算算時間,從第一次察覺到盛千嬋遇到危機到現在也有一盞茶的功夫了,他留下的後手應該也派上用場了……


    那個女人逃跑的功夫不錯,在他跟前都能像條滑不溜秋的泥鰍似的幾次跑掉,應該沒那麽容易有事。


    想到這裏,桑清衍的臉色略微好轉了一些,但心情還是難得的不虞,周身的低氣壓讓身邊的屬下一個個噤若寒蟬,表情都愈發正經了。


    看來清玄仙尊真的對人族勾結邪魔恨之入骨啊。


    屬下在心中默默感慨道。


    ……


    而正如桑清衍所想的一樣,在異變發生讓他忽然心頭一跳的那一刻,一直坐在廊下,笑容和藹溫婉的黎婆婆也瞬間丟開了手中的繡花,猛地站起身,目光凜冽地看向靈田所在的山脈。


    “夫人呢?”


    “夫、夫人不久前帶人去靈田了……”


    答話的侍女被她突如其來的氣勢嚇了一跳,磕巴了一下才把話說完。


    然後她就看見黎婆婆慢慢收斂了駭人的氣勢,重新換上平和的表情有條不紊地吩咐道:“你去,請溫長老等人過來。”


    桑家出了這麽大的變故,外界的妖獸都能出現在山間堂而皇之地肆虐靈田了,這事不查個清楚沒完!


    不等侍女領命退下,黎婆婆又匆匆地趕到桑清衍的院子裏,找到其中的一間靜室,掐著法訣將其打開,走到室內,拿起三支線香引燃,這才插到香爐中,對著牆上繪有白衣背影的畫像輕輕福了一禮。


    “少爺,不是老身非得打擾,實在是事出突然,必須請您出來主持大局了。”


    山裏的動靜現在才傳到主宅,以她的實力,縱使現在趕過去,恐怕也無濟於事,唯有讓桑清衍出手才有力挽狂瀾的把握。


    至於桑家的其他人,說實話,她信不過。


    “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這族裏竟也生出老鼠了……”


    黎婆婆歎息著,眼看那三支香快速燃盡,畫中人的背影消失,頓時麵容一肅,重新回到了院子裏。


    “所有人聽著,給我把人調集起來,速速派遣守衛去靈斷山脈!”


    “是!”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地下的某間密室中,一雙緊閉的眼睛也忽然睜了開來。


    作者有話說:


    開心得太早了,又發燒一天,趁著退燒抓緊時間碼字,寫完就這個點了,很難不懷疑抵抗力下降和熬夜有關,但是好像這是個死循環(沉思)


    總之,謝謝各位寶貝的關心啦,愛你們麽麽噠!!


    第33章 她好像看見了一雙翅膀?


    那是一雙仿佛躍動著火焰的眼睛。


    偏偏他的目光又是那麽的平靜, 隻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在他眨眼之後,眼眸中那兩簇赤金色的火焰便消失在了幽暗的眸光中。


    他站起身, 像是在聆聽什麽動靜一般, 側頭看了一眼頭頂上方的位置。


    接著,身著白衣的青年猶如閑庭信步般一腳踏出,身前的空間被撕裂,而他整個人也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


    靈斷山脈,某座不知名的小山下方。


    盛千嬋隨手拿出一顆療傷丹藥含在舌下, 又順手給桑如煙也喂了一顆。隨著濃鬱的生機貫穿全身,兩人身上的傷口飛速愈合,最終隻留下手臂上幾個仿佛被牙咬穿似的小血洞遲遲無法消失。


    “你這什麽丹藥,還挺厲害的嘛。”桑如焰摸著隻剩淡淡紅痕的傷口,感慨了一句, 又看向那幾個血洞, “嘶”了一聲, 眉頭緊皺,“那孽蟮的牙上竟然還帶了毒。”


    “前天才煉的回元丹, 療傷倒是還行,但隻能暫時壓製毒性, 不過好在這種毒的毒性看上去不強, 運氣好的話, 應該能撐到別人來救我們。”


    盛千嬋說著, 又摸出兩顆丹藥,用力捏碎了, 將藥粉撒在兩人手臂的血洞上。


    做完這一切, 她抬頭回顧了一圈, 心中的焦慮有增無減。


    她們倆所在的位置是山體中部突出來的一塊峻岩峭壁,並不寬,勉強能讓兩人下腳。


    往上,就是嶙峋的山石,如果卯足了勁看,隱約還能看到山頂的尖尖;往下,則是一條波濤洶湧的長河,源頭在對麵的高山上,是那裏的瀑布墜落形成,湖水看起來深不見底,流速又極快,順著流經的方向往前數十裏,河床就像被人攔腰斬斷似的塌陷下去,咆哮的湖水便滾滾落下,衝入一個狹長的大裂穀之中。


    周圍不是山,就是湖,舉目四望,既找不到容身之地,也看不見桑家的守衛,怪物的危機就像懸在頭頂的一把劍,隨時都會落下,盛千嬋實在沒辦法不焦慮。


    根據桑如焰的說法,這是桑家的禁地之一,其內禁製無數,除非奉家族之命,掌握了相應的出入法門,否則等閑的桑家子弟都不能輕易進入。


    她們倆被那叫羽蟮的怪物掀飛出去的時候,盛千嬋本來以為已經死定了,沒想到正好落在了禁地的邊緣。


    桑如焰認出了這裏有一個禁地,仗著嫡係血脈擁有的傳承,硬是帶著盛千嬋闖了進來,但也僅此而已了。


    她自己都不了解這片禁地有什麽特殊之處,不知底細,不通方向,因此進來後兩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暫時找了個地方躲著。


    幸好,禁地似乎起到了阻攔的作用,起碼那怪物現在還沒追過來,可這樣避著也不是辦法,救援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到?


    盛千嬋光是想想,都覺得度秒如年。


    “我已經給人傳過訊了,再等等,再等一下,肯定有人會來救我們的!”桑如焰看出了她的焦慮,試圖打氣道,“而且我們桑家的禁地雖然說是禁地,但也不是那種十死無生的絕地,隻要我們待著別亂動,一會兒被人帶出去就沒事了。”


    “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們真的要在禁地裏逃命,也不用太擔心。家族的禁地大多跟祖陵有關,是防禦性質的,通常不會下死手,何況還有我這個正兒八經的桑家嫡係血裔跟著你呢,你就放心吧……”


    盛千嬋聽她絮絮叨叨念叨了半天,一會兒說已經傳訊給能來救命的人了,一會兒又說禁地危險沒那麽大,她哥肯定也在桑家留下了後手,感應到危機一定會來救她們,越聽便越是沉默。


    不說還好,說了她總覺得好的不靈壞的靈。


    “你說說你,堂堂嫡係傳承人,真像你說的這麽厲害,怎麽在自家後院都不認識路?進個禁地還得這麽小心翼翼,這合理嗎?”盛千嬋忍不住吐槽道。


    “這又不能怪我……”桑如焰的聲音小了下來,微不可聞地嘀嘀咕咕道,“要不是為了觀察你要幹什麽,我才不會離開院子呢……”


    盛千嬋斜她一眼,沒有接茬。


    她仰起頭,望向頭頂的山石,表情露出一絲擔憂。


    “你有沒有覺得,從剛才開始,這上麵就一直陸陸續續的有碎石滾落下來?”


    “有嗎?”


    桑如焰順著她的方向看去,剛要說沒看到,就見她們正上方的一塊巨石鬆動了幾下,而後猛地向著她們砸來,同一時間出現的還有一陣天搖地動般的晃動感。


    “小心”


    盛千嬋想也不想地拉著桑如焰後退一步,腳下已經沒有立足之地,她隻能一手拉著她,另外的手腳死死攀在岩壁上。


    但她們倆先前強撐了幾次攻擊,早就是強弩之末,怎麽擋得住如此劇烈的震動呢?


    何況,這並不是簡單的地動。


    尖尖的山峰被一種摧枯拉朽般的衝擊削平,一個碩大的腦袋橫衝直撞闖進了禁地。就在它突然出現的刹那,盛千嬋和桑如焰攀著的那塊石壁也終於從山體上徹底剝落,直直地墜向激蕩奔騰的湖水中。


    吼


    羽蟮沒有眼睛的巨大頭顱“看”向了山下,像是能夠精準定位一般,對著垂直下落的二人發出了一聲吼叫,而後龐大無比的身軀強行擠進了這片禁地之中,下一刻,它騰空而起,沒有絲毫猶豫地撲向目標。


    ……


    山間清冽的風從耳畔呼呼刮過,卷起盛千嬋的長發。


    絲絲縷縷的黑發蒙住了盛千嬋的眼睛,她有些費力地眨了眨,哪怕看得不是很清楚,也能感受到那股腥臭的風浪是那麽的接近。


    她大概是真的要死了。


    左手還牢牢地抓著桑如焰的手,盛千嬋能感覺到她抓得很用力,但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實在想不明白這頭該死的怪物為什麽非盯著她不放,也想不明白桑家人的話裏能不能有一兩句靠譜的內容,但她實在沒有心思追究這些了。


    臨死之前,誰還有心情想別的呢?


    盛千嬋隻覺得下墜的途中,自己的感官都被放得很慢很慢,空中的氣流從她指尖流過,讓她感受到了風的形成。而她的腦海中,也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憶了自己的一生,特別是讓她記憶最深刻的……一抹紅?


    等等,哪來的紅色?!


    這是?有人來了?


    盛千嬋睜大了眼睛。


    撲通一聲,她和桑如焰兩人落入了奔湧的湖水中。水花重重拍打在兩人的脊背上,就像一座山拍在兩人的身上,讓她們瞬間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盛千嬋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然而,被湖水淹沒的視線卻還是讓她看清了來人的身份謙和溫潤的長相,淡緋色的外衫,會被桑清衍心情不虞時稱作“易卿”的桑家客卿,易子鈺。


    他出現的一瞬間,就一拳打在了羽蟮的頭顱上,將這頭龐然的怪物轟到了一旁的山壁上,然後向著她們倆的位置極速飛來。


    他下降的速度非常快,身姿也格外輕盈,仿佛馴服了靈巧的風一樣,可以在空中任意馳騁。


    但他速度再快,也沒有快過更早一步落入湖中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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