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何前程那條瘸了的腿!憑,王平安失聰的耳朵!”鍾曉曉的聲音愈加高昂,“你問我憑什麽,那我就告訴你,憑他們身上那些你瞧不起的傷!那不是殘缺,更不是恥辱,那是他們保家衛國的勳章!是身為男人頂天立地的榮光!不是你這個市井小人能羞辱的!你說一次,我必然打你一次!你最好給我記住了!”


    “還有林同誌。”鍾曉曉原本都不知道這事的,她正在廠區做質檢,聽見工人們在說,錢萍來鬧事,要把林同誌踢出廠,她一聽就來火了,趕緊跑過來,結果,鬧劇已經結束,但她正好趕上了收尾。


    她指著錢萍,語氣很是激動,“你一個卑劣小人,永遠不知道真正的好人是什麽樣子!從前,我們顧忌著何大哥的麵子,沒怎麽著你,但你要動林同誌的心思,我告訴你,錢萍,不說其他人,我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錢萍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懂得感恩是什麽!


    永遠不會懂得,被人從泥潭裏拖出來,重新見到光明,是怎樣宛若重生的經曆!


    她是被林清屏拯救的人,就絕對不允許有人對林清屏不忠不好!


    錢萍被鍾曉曉扇幾個巴掌,又劈頭蓋臉噴了一頓,想反擊手被扭著,想回嘴,鍾曉曉沒給她空隙,好不容易等到鍾曉曉停下來,她剛想說話,結果,鍾曉曉又是一個巴掌扇過來,扇得她哇哇直叫,一叫,鍾曉曉又是一個巴掌……


    幾番下來,錢萍臉都腫了,滿眼含恨,盯著鍾曉曉,卻又不敢再亂喊亂叫。


    最終,派出所的民警來了,把錢萍和她爹都帶走了,還有兩個工人,一起去派出所做調查。


    申海和鍾曉曉回到了二樓會議室。


    他倆到了之後,衛中華才和何前程才來,樓下這一出鬧劇,這兩人是一點沒瞧上。


    衛中華還和申海對了個眼神,意思是,是故意拖著何前程沒讓他看見的。


    人齊,會議正式開始。


    首先,林清屏就提出她的問題:她常年在海島,是真的沒有時間參與蛋糕廠的管理,兩年下來,他們每個人都小有積蓄,雖然不多,但也可以維持蛋糕店的運轉,實在不行,她甚至願意借錢或者貸款給他們經營,隻是,她不再參與分紅,他們到時候把錢還了就是。


    鍾曉曉第一個不同意,“我不管你們是怎麽想的,我不答應。如果最終達成這樣的結果,那這個蛋糕廠我就不做了。”


    “曉曉,你不要衝動……”林清屏都勸她。


    “我不衝動。”鍾曉曉道,“好,我就是衝動,但我有我做事的原則,我不想和你分割,說我感情用事也好,幹不成大事也好,我都承認,我也不是幹大事的人,你在那麽遠的地方,我們一年也見不上一次,唯一和你有關係的,就是蛋糕店,蛋糕店再沒了,我……我怕你都要忘記我的樣子了……”


    鍾曉曉說著哽咽起來,“反正,如果你從蛋糕店抽離,我就不做了,我去大姐的甜品店。”


    “你啊……”林清屏都不知道怎麽說了,鍾曉曉這一哭,直接打亂了節奏。


    程廠長道,“我也不同意,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我年紀大了,現在時代發展日新月異,我自己幹,怕跟不上時代,遲早被淘汰,還是你掌舵才行。”


    顧鈞成今天除了在錢豪胡言亂語的時候動了手,全程幾乎沒說過話,這是林清屏店鋪的事,在店鋪裏負責經營的雖然都是他曾經的戰友,但他還是覺得,他不便摻和。


    但此時,他開了口,“這樣,你們都說心裏話,不用顧忌我,你們把心裏想的,都寫在紙上,不記名,等下收上來看看。”


    大家覺得這個提議可。


    於是,紛紛在紙上寫下自己的想法,而後,顧鈞成幫他們收了一圈,再逐一把紙條展開,結果,每一張寫的都是:不願意林清屏同誌退出蛋糕店。


    “這是你們的意願。”顧鈞成收起來說,“我們還得尊重林同誌自己的意願,她也說了,她常年在海島,如果她不願意,也不能強求。”


    林清屏短短時間裏,想了好幾圈。


    自從她回到首都遇到錢萍,奇葩事就不斷,她幾乎一直沒給任何反應,其實在她看來,錢萍這樣擺在明麵上的市井小人是很容易收拾的,她根本不在乎這個人,她在乎的,是她一手拉把起來的這“四員大將”,她一直沒給反應的原因,其實是想看他們的反應,現在看來,不至於失望……


    思來想去,她最終還是做了決定,“行,那我不退出,但是,既然你們已經把它做成了工廠,那麽就應該按照工廠或者公司的樣子來運行,你們的職位和各自負責的工作都要做一個調整。”


    之前是一人負責一個蛋糕店,如果各自獨立開店倒也沒什麽,但現在他們給開成了工廠,那職司就有些混亂。


    林清屏一直沒提一個人,那就是何前程,而事實上,剛剛顧鈞成收上來的票中,還少了一張,就是何前程的,顧鈞成沒點破,林清屏也沒說。


    何前程這時候主動站了出來,眼眶微紅,“林同誌,蛋糕店需要你,你能留下來,我真的……”


    他深吸了口氣,“我真的內疚之心少了一點點,否則,我將是這個蛋糕店的罪人。”


    大家都沒說話,或許,他需要給大家一個交代,也是給他自己一個交代。


    “林同誌,其實,真正該離開蛋糕店的人是我。”他哽道,“我不配再在這裏待下去。”


    “何前程!”顧鈞成忽然大聲高喊,宛若在軍營點名一樣。


    “到!”何前程條件反射似的“啪”的一下立正站好,全身筆直,頭昂得高高的。


    “這才像個樣子!”顧鈞成氣道,“我顧鈞成帶出來的兵,什麽時候變成這樣慫蛋!配不上這個配不上那個,我聽了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何前程被他罵得,忍不住又紅了眼。


    “你犯了什麽錯?做了什麽事?該怎麽罰?是滾蛋還是留下將功補過,你給我坦坦蕩蕩,抬頭挺胸!像個人樣!別xx慫啦吧唧的!給老子丟人!”


    “是!”何前程胸膛挺得更高了,但聲音也顫抖得更加厲害。


    接下來,就是何前程把這段時日發生的事一一說清了。


    原來,何前程是半年前認識錢萍的,認識兩個月後正式確立了戀愛關係,也和衛中華他們幾個見了麵,算是見過了家人。


    一開始錢萍還挺好的,對何前程和他們兄弟幾個都還不錯,但慢慢的,就開始跟何前程提要求,最初是她自己要進廠上班,還一定要安排在財務,何前程拗不過她,來和他們幾個說,給她在財務安排個位置,給她點事讓她做,但是真正的財務賬,還是蔣麗萍做著,一切都不變,隻添個人進來,工資從他的收入裏支給她,於是,財務室有了她一張桌子。


    她有了工作後,相繼又要把她爹和妹妹弄進來廠裏來。


    這個其實好辦很多,廠裏確實需要一個門衛,店鋪裏增加一個店員,這個太簡單了,他們哥幾個甚至覺得,就何前程每月那點錢,再付兩個人工資怕是不行,而這兩個崗位是廠裏需要的,就從廠裏支工資了,但萬萬沒想到,錢萍妹妹隔三差五從店裏拿麵包,一開始沒人知道,後來月底店裏盤賬,對不上,才被發現,何前程羞愧交加,也隻叫不聲張,他自己把這個賬補上。


    最離譜的是上個月,錢萍的弟弟要在供貨這條鏈上摻和一腳,才是真正讓何前程頭疼的事。原來的供貨商是顧鈞成老戰友,何前程左右為難之際,最終答應了錢萍,心裏想著,不然兩邊一人供兩個月,於是隻說原料還沒用完,沒讓人家內蒙古那邊公司供貨,讓錢豪送的貨,結果,送過來一看,程廠長看出了不對。


    但貨已經到了,而且內蒙古公司那邊沒有送原料來,廠裏意味著要停產,何前程錢萍和兄弟們之間博弈的左右為難雙重壓力下,做出了先用這批原料一個月的決定,下個月再改用原來的。


    隻有程廠長堅持了。


    他最後的堅持是:行,你們要用你們用,那現在廠裏剩下那些沒用完的,給我,我自己用。


    原本用新原料的最大阻力就是程廠長,好不容易程廠長讓步,何前程立刻就同意了,把廠裏剩下的原料都給了程廠長,他們的店全部用的錢豪的貨。


    程廠長第一次和他們有了分歧和裂痕,自己的二店減產,每天出品量限量,總算是堅持下來了。


    在這件事上,衛中華他們三個持不同意但也不反對的態度,才得以讓錢豪的貨進入生產環節。


    三個人也站出來認錯。


    何前程卻一力擔了,“是我,是我逼他們的,用兄弟情逼的,他們沒有辦法,林同誌,你不要責怪他們。”


    林清屏看著他們。


    真的是發生了大事,就在這一兩個月時間裏,難怪她收到的匯報都是正常的,他們報給她的一般是季報,一個季度報一次,第一季度還沒發生這些事情,而第二季度的季報還沒送過去,她自己就來了。


    王平安是給了她一份材料的,記錄了有關錢家的種種,包括廠裏各種貨質量、價格都對不上的詳細數據。


    她也看了蔣麗萍做的賬,其實是沒有問題的,也就是說,上個月錢豪送來的貨,廠裏是按實際價格結的賬,並沒有用買動物奶油的錢買植物奶油,沒有用買純巧克力的錢買代可可脂等等……


    到了此刻,何前程交代了這麽多,她一想就想明白了,問何前程,“廠裏給錢豪結賬,結的是實價,錢萍姐弟倆要的價格,又是你補的差價吧?”


    何前程的臉瞬時就紅了。


    林清屏都不知道怎麽說何前程這個人了,隻能說糊塗啊!


    他不是沒有是非觀,他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但是,卻陷在錢萍的溫柔鄉裏,並不去糾正或者反對錯的,而是自己去填補這個坑,想要兄弟情和女朋友兩邊都照顧周全。


    哪有這樣能兩全的事?


    林清屏在會議室裏走了兩圈,做了決定,算了算了,是她自己答應了的,不退出蛋糕店的,再給最後一次機會吧!


    她重新坐了下來,“同誌們,現在我們蛋糕廠既然已經是一個整體,不再是單獨的蛋糕店,那我們的管理模式肯定要變,我不在這裏,我需要一個廠長,負責統管全廠,下設幾個副廠長,專人專職,副廠長對廠長負責,廠長對我負責,你們共事時間久,相互了解,你們自己推選。”


    於是,再次采取不記名投票的方式選舉廠長。


    這回倒是讓林清屏意外了,程家三口,鍾曉曉,再加何前程他們四個,一共七個人,一票選申海,一票選衛中華,五票選了程廠長。


    從程廠長的驚愕程度來看,他選的不是他自己,而選申海那一票的字跡,林清屏很熟悉,是她四年同學的鍾曉曉。


    也就是說,何前程他們四個居然都選程廠長。


    到這一步,林清屏頓時就覺得自己的決定沒錯了,糊塗歸糊塗,犯錯歸犯錯,但本質上還是明白人。


    林清屏阻止了程廠長的推拒,根本沒讓他開口,就做了決定,“那行,這是你們自己選出來的廠長,你們要服服氣氣,配合程廠長做好工作。”


    接下來就是副廠長人選了。


    王平安首先搖手,他耳朵雖然戴助聽器能聽見了,但終歸是不方便,而且,他也不喜歡當領導,他就喜歡待在生產間,做蛋糕做麵包,研究怎麽配比,怎麽裱花,他一心在此鑽研,倒是很有創造力,自己已經研究出來好幾個新品種了。


    林清屏同意了,而何前程這時候也提出來他的想法。


    “我給廠裏造成的損失,還請蔣會計計算一下,該賠償的我都賠償,如果……如果有法律責任,我該承擔的也要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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