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誌遠!”林清屏一字一句叫他的名字,“死啊活啊的掛在嘴上,可把你能的!”


    林清屏一邊因為小麥被人這樣惦記而氣憤,一邊也因為誌遠這句“不想活”而擔憂,前世誌遠入獄的事,隻要遇到衝突她就會想起。


    誌遠卻哼道,“我知道,不弄死他就行!”


    林清屏:……


    “你這哪裏學來的?”林清屏暫時放過誌遠的口無遮攔,當下最要緊的是小麥。


    顧有蓮和小麥母女倆還抱頭在哭呢,林清屏抱住顧有蓮,同時,也是將小麥抱在了懷裏,“別怕,有我呢!就算我不在這裏,也沒人欺負得了你們!”


    不管哪個年代,哪怕是她前世去世那時候,女人要立足都比男人要付出更多,她深有體會,更何況,還是這個年代,顧有蓮一個離婚的女人帶著女兒在大都市裏打拚奮鬥……


    小麥從小就佩服舅媽,覺得這個舅媽無所不能,聽了這話,再度大哭,“舅媽,我不和那個錢勝結婚……”


    林清屏聽得心裏都發酸,“不會,絕對不可能的!你安安心心念書,快快樂樂長大,有任何事,舅媽都會給你撐腰!”


    她是大部分時間在海島,但首都還有武天嬌呢,武家還護不住一個小麥嗎?


    顧有蓮原本滿腔孤勇,聽了她的話,想著這麽多年來,弟妹給她的底氣和勇氣,不由也靠在她肩膀上,一聲“瓶子……”之後,就哽得說不出話來。


    “別哭,有我。”林清屏拍拍她的肩膀,但並沒有就何前程和錢萍發表任何看法。


    宋秋雲是最先表態的,“顧姐姐,你別擔心,我早就看不慣錢萍了,反正我話放這裏了,我不喜歡這個人,從前我就不和她來往,以後更不會,其實,衛中華一肚子話,隻是不好說……”


    “姐……”衛中華也是一臉難色,這會兒不能不說了,“你放心,我們和何大哥確實是生死之交,這輩子,不管他變成什麽樣,我們都不會和他斷了這情分,但是,我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有些事,我們心裏明白著呢,要欺負小麥,我們不會答應的。”


    申海少言寡語,不會像衛中華說這麽多,但態度很明確,看著小麥說的,學的還是林清屏的話,“不怕,隻管好好長大。”


    王平安本來就要戴助聽器才能聽見,話就更少了,隻跟著申海,猛點頭,意思是,他們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鍾曉曉和趙大姐都坐到了顧有蓮身邊,雖然不說話,但是眼神都很堅定:我們是一路抱團走過來的,會和你一起一直抱團走下去,立場堅定,沒有任何因素可以動搖!


    連鍾曉曉的女兒,也挨著小麥,輕輕拉小麥的手,還帶著奶聲奶氣,“小麥姐姐,我保護你呢!”


    小麥被這個小小的妹妹逗得心裏暖心,又覺得這麽小小的人兒說保護她,可愛又好笑,在這麽多人堅定又溫暖的話語裏,終於是笑了,抱了抱妹妹,“嗯,謝謝小寶。”


    鍾曉曉的女兒,現在也姓鍾了,鍾曉曉給她取名寶珠,大家都叫她小寶。


    氣氛重新輕鬆起來。


    林清屏最後抱了抱小麥,“好了!都別耷拉著個臉了!今天是小麥生日,我們誰也不許喪氣,要高高興興的!蛋糕裱花壞了沒事,咱們的心情不能壞,你們先吃著,顧鈞成,現在你,馬上,出去再買個蛋糕,我們吃完飯再吹蠟燭也是一樣的!”


    “我這就去。”顧鈞成二話不說,站起來。


    顧有蓮還說先吃完飯再說呢,林清屏卻道,“讓他去!誰讓他是舅舅?不是說天下娘舅最大麽?這點力他都出不了,要他有什麽用!你這個當姐姐的,可別慣著弟弟了!”


    顧有蓮一聽,得,去吧去吧。


    顧鈞成一走,林清屏就張羅著大家開飯。


    一人一瓶飲料,碰杯,祝福小麥生日快樂的歡聲笑語再度響起。


    顧鈞成速度很快,半小時,就帶了個蛋糕回來了,也很漂亮,顧有蓮高高興興地重新把蠟燭給插上點燃。


    林清屏帶頭拍著手兒給她唱生日歌,歌聲裏,小麥微笑著閉上眼睛許了願,再吹蠟燭,分蛋糕……


    這個生日,到這裏,算是圓滿了,如果,不發生後麵的事的話。


    顧有蓮做的午飯,兩點多的時候,衛中華他們就走了,隻剩了林清屏一家三口和顧有蓮,還有趙大姐。


    難得一家團聚,再者還有甜品店的事要商量,林清屏就沒有回家,下午一直在這邊待著。


    但掌珠可耗不了那麽久,自從爸爸唱歌給她聽,啥時候她都可以讓爸爸抱著玩了,但要吃“飯”的時候,她還是要找媽媽的。


    飯前,大約十一點,林清屏喂過一次,現在看來又餓了,於是,開始哼哼唧唧,而且,也該睡覺了。


    林清屏去的裏屋,邊喂邊哄女兒睡覺。


    顧鈞成把幹淨的熱毛巾送給她來清潔,林清屏還問他呢,“早上掌珠不餓嗎?都沒吃?”


    顧鈞成眼神裏隱隱得色,朝她伸了兩個手指。


    “什麽意思?”林清屏不懂他得意個什麽勁兒。


    “吃了兩頓,你都不知道!”他說。


    “啊?”她睡得這麽沉?


    “五點,她就醒了,我抱著她到你身邊,靠著你,給她吃了一次,你不知道,八點,她又吃了一次,你還是不知道……”顧鈞成道。


    林清屏都不敢相信,自從生了掌珠,她睡眠就很淺的,昨晚,他帶著掌珠進來,就開門的聲音,她都聽見了……


    “所以,還說我老不?”他在她身邊坐下,看女兒吃。


    原來他得意的是這個!


    林清屏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過,也確實,如果不是他把她弄得精疲力盡,怎麽可能睡得這麽沉!


    兩人說著話,掌珠忽然不吃了,左看看右看看,“哦哦”兩聲。


    林清屏噴笑,捏捏女兒小下巴,“誰和你說呢?”


    掌珠以為和她玩,頓時大笑起來,一個勁蹬腳。


    “這下清醒了!”林清屏好笑,把孩子給顧鈞成,“你繼續帶著玩吧!”


    顧鈞成求之不得,還想帶出去玩了。


    “去吧去吧,別太久就行。”林清屏下午正好做幾道新的甜品,給店裏換換菜單,免得武天嬌又說,被柳雁壓得沒有路了。


    顧有蓮和趙大姐如今同住,又因為經營店鋪的關係,家裏一應工具都添齊了,林清屏一頭紮進廚房,開始研究。


    奶茶,是後來很火的品類,其實林清屏不知道現在推出會不會早了點,但是,先試試唄!其實店裏有一些飲品在賣,受歡迎程度還可以,但沒係統化做到奶茶的,今天,她幹脆直接把奶茶的品類豐富起來,從果茶、奶茶、中國茶等後來流行的幾個品類裏,各挑了幾種,做給她們倆先試試。


    這一來就忙到晚飯時間了,品類還沒做齊,但就做出來的幾種,顧有蓮和趙大姐都說好喝,肯定受歡迎。


    林清屏暗笑,肯定好喝啊!也不想想這是三十年後最流行的飲品了!


    “好喝也得做飯了啊!我快餓死了!一回來就被你們剝削,太狠了!”林清屏打了個嗬欠道。


    “中午吃了那麽多還餓呢!”顧有蓮笑她,不過,也馬上動手開始做飯。


    此時,卻響起了敲門聲。


    林清屏以為是顧鈞成回來了,洗了手道,“我去開門。”


    心裏還想著,讓他別去這麽久,一玩就一個下午!不過,能玩這麽久還沒回來,證明女兒一直都沒鬧。


    一邊開門,一邊綻放了大大的笑臉,想和女兒親近,笑容卻在門打開的瞬間凝固了。


    外麵站著的人,居然是……杜根。


    “回來了?在外麵不哭不鬧也不餓嗎?”顧有蓮也以為是弟弟回來了,出來打招呼,顧鈞成不但把掌珠帶出去了,還把小麥誌遠一塊帶去玩了。


    於是,顧有蓮和杜根的目光越過林清屏相遇。


    “蓮……蓮子……”杜根笑道。


    顧有蓮的笑容也瞬間消失,怔了一會兒後,冷冷地道,“你來幹什麽?”


    杜根站在門口,笑得很局促,“今天……是小麥生日,我來看看她,給她買了點禮物……”


    “不用了,小麥姓顧。”顧有蓮冷淡地道。


    林清屏沒有站在他倆中間擋著他們說話,杜根來找顧有蓮,她相信顧有蓮有她自己的態度,倒是不用她在中間攪和。


    杜根嘿嘿笑著,“我知道,但不管姓什麽,我總歸是她爹。”


    顧有蓮笑了,嘲諷地笑,“你是她爹?你問過她沒?她認你嗎?”


    杜根的笑容僵了一陣,神情也有些落寞,“認不認的,我總歸是,她不認,我也是啊。”


    “不是,杜根。”顧有蓮不耐煩起來,“我就不懂你了,你不是有老婆有兒子了嗎?還來糾纏不清幹什麽?”


    杜根見她這樣說,眼裏反而露出歡喜來,“蓮子,你這樣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始終對那件事耿耿於懷,我知道我做錯了,可我也知道,你始終是記得我們的感情的,不然,你也不會一直揪著那件事不放……”


    “放什麽狗屁呢!”顧有蓮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他,“我揪著哪件事不放了?我和小麥不知道過得多好!如果不是你陰魂不散要出現,我們早把你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杜根的臉色白了一白,“蓮子,你……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你杜根都可以在外麵有兒子,我還有什麽不可能的?”顧有蓮開始趕人,“快滾快滾!今天小麥生日,大喜的日子,你可別來添晦氣!”


    杜根的臉更白了,還帶著些氣憤,“我是她爹,我給她送禮物來來的,怎麽晦氣了?”


    “有你這麽個爹,就是她這輩子最晦氣的事!趕緊走吧!”顧有蓮準備關門了,卻看見院門口,顧鈞成抱著掌珠,誌遠和小麥一左一右,往家來了。


    杜根也聽見了誌遠和小麥說話的聲音,轉頭一看,喜道,“小麥!”


    小麥手裏拿了個口琴在烏拉烏拉吹,聽見聲音,琴聲戛然而止,誌遠下意識就站在了小麥身邊,充滿警惕地看著杜根。


    小麥沒吭聲,沉默著走到家門口,沉默著走過她爹麵前,完全沒有搭理她爹的意思,但是杜根把她拉住了,“小麥,生日快樂啊。”


    說著,還要把手裏拿著的兩件衣服給她,“爹送你的,拿著。”


    小麥躲開了他的手,“不用,我自己有衣服。”


    說完,就進屋了。


    顧鈞成和誌遠也跟著進了屋,顧鈞成打算關門的,杜根手肘壓住了門,“等等。”


    顧鈞成如果用蠻力,杜根這隻手就廢了。


    “你到底要幹什麽?”顧鈞成對這個曾經傷害姐姐的人,是沒有好臉色的。


    “成子,我知道你恨我,我……就和小麥說幾句話。”杜根用力壓著門。


    “不用了,我沒什麽想說的,舅舅,你把門關了吧。”小麥眼裏透著與這個年齡不符合的決絕。


    要她如何不決絕?


    曾經身體和心靈都慘遭虐待,那些痛到現在午夜夢回時依然就像是昨天發生過的一樣。


    杜根手裏兩件衣服終究沒能送到小麥手上,剩下的話也沒能再說出來,顧鈞成關上的那扇門,他再也走不進去了。


    “這是怎麽回事啊?”顧鈞成都不明白了,不是離婚了嗎?怎麽又糾纏上了?


    林清屏接過掌珠,也看著顧有蓮。


    “誰知道啊!”顧有蓮透著無語,“就今年春天,他也到首都來了,說是在倒服裝生意,不是在南邊做服裝生意的嗎?怎麽會跑到首都來!我哪裏知道!”


    “他做服裝生意來找你幹什麽?難道想複合?他跟那個女人呢?他兒子呢?”顧鈞成連問了一大串。


    顧有蓮搖頭,一概不知,“我多看他一眼都要吐,都要營養不良,我還去打聽他為什麽呢!我閑得!”


    “那就行。”顧鈞成微微點頭,“我就怕你心軟,這種男人,絕對靠不住。”


    “他杜家一家子,差點要了我小麥的命!我會心軟?我隻恨老天怎麽還不落報應到他頭上!”顧有蓮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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