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島,一路都有人不斷向他們打招呼,好像都知道林清屏和誌遠今天要回來,一個個笑逐顏開的,林清屏感受著和這熱帶天氣一樣的熱情,也是一路笑著回到了顧鈞成在島上的家,當然,如今也是她的家。


    雷素芳更是關切地把她拉到一邊,問她,“這次,是真的回來了?不走了?”


    是用的“回來”兩個字,讓人聽著,很是暖心。


    林清屏點了點頭,一笑,“是的。”


    雷素芳頓時高興極了,“這可太好了!大家都盼著你來呢!我們家雷子一天去那你們家跑八回!”


    顧鈞成聽見這句,就開始咳嗽了。


    雷素芳不懂他為啥,還道自己占用林清屏時間太多,顧師有意見了,心想也是,人家剛剛回來,哪有拉著人在烈日頭下說話的?


    趕緊笑著和林清屏說,“你先回去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再和她們一起來找你。”


    其實林清屏也糊塗著呢,顧鈞成這是咳什麽呀?


    直到她走到自家院子裏,看見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家。


    她原本隻在柵欄門上種了三角梅,想著,讓三角梅爬一個拱門出來,現在,不僅門上,整個柵欄三麵都種滿了花,而且,紅、粉、白,三種顏色交錯,有一種直男審美的漂亮,確實是用了心的。


    “陳雷種的。”顧鈞成在一旁解釋。


    難怪一天往他們家跑八回呢!


    林清屏噗嗤一笑。


    被人熱切盼著回來的感覺,很不錯。


    “原本是想把前院都種滿,但我和陳雷商量了一下,還是等你回來,不知道你要布置成什麽樣子。”顧鈞成又道。


    林清屏覺得好笑,“陳雷為什麽對我們家這麽熱心?”


    這個問題,真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下回我問問老陳。”顧鈞成想了想說。


    “不用!小孩子的事,讓他們小孩子自己去解決。”林清屏猜測,隻怕與誌遠有關。


    誌遠眨了眨眼,沒說話了。


    進屋以後,林清屏發現,這個家,跟之前真的不同了。


    雖然麵積很小,但顧鈞成把它完完全全改造了一遍。


    這個年代的房子,大多結構分區沒有那麽清晰,首都的房子也沒有專門的餐廳,但它麵子大,可以隨便林清屏怎麽折騰,這裏的房子麵積就小多了,林清屏之前不得已把飯桌放在廚房裏,廚房煤爐24小時燃著,吃飯還是很熱的。


    現在,顧鈞成直接在後院重新搭了個小廚房,把煤爐什麽的都挪到後麵去了,屋子裏不但沒有了嗆人的氣味,原來的廚房還空了出來,重新粉刷整理,就變成了餐廳,用顧鈞成的話來說,專門吃飯的地方。


    而且,他按照之前首都家裏的布置,在餐廳加了一組餐邊櫃,讓她可以擺她喜歡的擺設,還增加了一個小桌,她有時候喜歡擺一杯茶,幾碟子零食隨意坐坐,最讓人驚喜的是,後院原來用簾子圍起來的洗澡間,現在被他弄成了小浴室,和首都家裏的一樣,他自己做了個可以淋浴的管子,和可以燒熱水的小鍋爐,還做了個木桶的“浴缸”,是她一個人專用的。


    哦,還有。


    一共兩個房間用做臥室,顧鈞成又在每個臥室裏都重新添置了一個衣櫃,一個五鬥櫃,她和誌遠的大部分衣服早就郵寄過來了,這會兒已經整整齊齊歸置好了。


    “你看看還要添些什麽?”他領著她走了一圈後問。


    想添的當然還有很多,但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像日子,是一天天過下去的。


    他在寫給她的信中說過:請她在往後的日子裏看他的實際行動。


    他是有實際行動的,至少,在他能做到的範圍內,讓她過得更舒服更好。


    但她知道,她不可能把一隻雄鷹綁在廚房裏,他有他的藍天大海要守衛,既然她現在了來到這裏,那她希望,在他守衛藍天大海的時候,她能幫他守住這個家。


    “顧鈞成,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添,不著急。”她笑著說,“現在,先讓我試試這個浴室好不好用。”


    她回頭找兒子,“誌遠,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媽,有什麽活要我幫忙嗎?”誌遠看著家裏,一塵不染,整整齊齊,他顧爹還真是勤快,都沒給他和他媽留活。


    林清屏搖頭,“沒有你的活,你想幹什麽?”


    “那我先去找陳雷了。”誌遠放下書包道。


    “去吧去吧。”林清屏也想泡個澡舒服一下。


    誌遠眨眼就不見了,林清屏好笑地搖搖頭,顧鈞成便道,“你先洗,我把行李整理一下。”


    “行!”林清屏拿了兩件衣服出來,進浴室去了。


    全新的木質浴桶,還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放了水,整個人沒入水中,連續幾天的疲憊都在溫水中融化了。


    她微微合上眼,享受全身漂浮在“溫泉”裏的感受,正愜意著,聽得門一響,有人進來了。


    她睜開眼一看,果然是他……


    除了他還有誰?


    “你不是整理東西的嗎?”她眼裏宛若雲山霧繞一般,看向他。


    “整理好了。”他說著,卻朝她走來,“我在外麵叫你,你沒回我。”


    “叫我幹什麽?”她身體沒在水裏,她又更加往下沉了沉。


    “問你想吃什麽菜,我去食堂打。”他走得更近了,眼睛仿佛黏在了浴桶的水中,再也挪不開。


    林清屏:???不是去食堂打菜嗎?怎麽往她這來了?


    她用毛巾把自己擋住,嗔他一眼,“別鬧,誌遠隨時會回來。”


    “一時半會不會,他去找陳雷,不定野到什麽時候。”他已經站在了浴桶邊,手探入溫水裏,“林清屏,今天是什麽日子?”


    林清屏一愣,好像多年以前他也問過這個問題。


    結婚那天,她故意把自己弄病,辦酒席的時候,她在屋子裏,開始噴嚏不斷,酒席過半,他進來問她:林清屏同誌,今天是什麽日子?


    她仍然賭著氣,是她和他結婚的日子沒錯,但也是她不想和他共度新婚夜的日子!


    誰知,他那時候不是來找她親密的,是來告別的,他要歸隊了……


    那時候,他喝了點酒,應該也是帶著點脾氣吧,花了大價錢取回來的媳婦兒,給盡了他白眼,所以,才來這麽問她:是什麽日子。


    是什麽日子?


    林清屏凝視著眼前這張臉,小聲說,“顧鈞成,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就是結婚的日子,才不是什麽複婚,她這輩子重生回來,還沒經曆結婚呢……


    他眼神一緊,俯下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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