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他說,說完忽然又起了警惕心,“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林清屏一臉無所謂的態度,“我想著你不穿,拿來我送別人。”


    “你要送給誰?”他語氣一下就緊迫了,還把她整個人翻轉過來,盯著她的眼睛問。


    “這你管不著。”


    “不給!”他斬釘截鐵的。


    “行吧,不給我就重新織唄!”林清屏把他的手從她胳膊上往下捋,“不做飯就出去,我要炒菜了,別耽誤我兒子吃飯。”


    顧鈞成盯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拿上那條魚,去施展他的刀功去了,誌遠要吃鬆鼠鱖魚,可不能切斷了。


    自這一刻起,林清屏就沒聽見顧鈞成說過話,他不說,她肯定也不會說的,廚房裏隻剩下切菜聲,和熱鍋炒菜的哧拉聲。


    做了豐盛的一桌,顧鈞成牢牢坐在餐桌他從前坐的位置,開始吃飯,一副不管你怎麽趕我我也不走的架勢。


    林清屏給了他一個“無賴”的眼神,叫誌遠吃飯。


    誌遠見他顧爸和他媽都坐下了,還是有小小的高興的,“顧爸,媽,我去給你們裝飯。”


    林清屏的廚藝,是真的好,畢竟上輩子做餐飲是專業的,一頓飯下來,顧鈞成和誌遠都吃得不亦樂乎。


    紅燒肉,顧鈞成一個人吃了大半碗,鴨子也是他一個人吃了一半,還泡湯吃米飯,吃了兩大碗。


    當然,吃完飯很自覺,去收拾碗筷了。


    “媽,我去院子裏玩一下。”誌遠覺得自己都吃撐了。


    林清屏“嗯”了一聲,上樓拿了毛線下來,把一根凳子倒著放,將毛線纏在凳子的四個腳上,要將線繞成團。


    顧鈞成出來,看見這一幕,聲音都是緊的,“你真織毛線衣啊?”


    林清屏空出一隻手來,敲敲桌子,“給錢。”


    “什麽錢?”顧鈞成詫異地問,一邊去伸手去自己口袋裏掏錢了,“要多少?”


    “飯錢!你一個人吃了三個人的量!”當然是誇張了點。


    顧鈞成一愕,終於有些不好意思了,然而,掏錢的手卻收了回來。


    “怎麽?想吃霸王餐?”林清屏怒視著他。


    “什麽叫霸王餐?”顧鈞成不懂這個詞。


    “就是白吃!”


    顧鈞成坐在她身邊,看著她飛快繞著毛線的手。


    “裝什麽傻?給錢啊!”林清屏瞪他一眼。


    他略一思索,“你真要錢?”


    “嗯!”


    “行。”他便起身,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把裏麵的一大疊十元的現金都拿出來,放在她身邊的桌上,然後,又放下一個存折。


    林清屏一看,“什麽意思?”


    “都給你。”他說。


    “別!”林清屏冷嗬一聲,“少來這一套!給我收回去!”


    顧鈞成沒有收,隻盯著她漸漸越繞越大的毛線球,“你這毛線顏色跟給我那件一樣?”


    廢話!


    林清屏都懶得搭理他,沒話找話嗎?


    “給男人織的?”顧鈞成打量著她。


    原來主要是想問這個……


    繞了個大彎。


    “你說呢?”林清屏反問,問完還冷哼,“你不喜歡這顏色,反正有人喜歡。”


    “誰說我不喜歡?”


    “你不是喜歡黑色的嗎?”林清屏拖長了聲音道,“你天天穿那件黑色的,寶貝得跟什麽似的。”


    其實,自打來首都,好像也沒見他把那件黑色的穿回來過。


    “黑色?”他思索了一下。


    “不是嗎?穿舊了都舍不得扔,一直留著穿。”林清屏已經點得夠明白了!


    “舊了,可它還能穿啊。”他知道她說的是哪件黑色毛衣了。


    林清屏點點頭,“有道理。”


    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反正也已經離婚了!


    下午,林清屏就把兩大捆毛線都理清楚了,一捆灰色,一捆深藍,都是適合男性的顏色。


    “你要織兩件?”顧鈞成盯著那些毛線團子問。


    “嗯。”


    “給同一個人?”顧鈞成聲音都大了。


    “嗯。”林清屏把毛線團子都收起來,準備去店裏,叫誌遠,“誌遠,誌遠,晚上去外麵吃飯,我們先去見幾個叔叔。”


    “好!”誌遠換了衣服出來,就見他顧叔坐在那裏,好像有點生氣。


    “你們……又吵了?”誌遠小聲問。


    顧鈞成看著他,“你媽給誰織毛衣,你知道嗎?”


    “我怎麽知道?我都一個月不在家了!”誌遠繼而驚道,“我媽都給人織毛衣了?”


    顧鈞成的臉色一時更難看了。


    林清屏收拾好了東西,換了衣服下來,隻叫誌遠,“走吧,誌遠。”


    林清屏帶他去店裏,見了何前程等幾個人。


    何前程是認識誌遠的,從前在部隊,誌遠還騎過他的脖子,一看,當初的小豆丁長這麽大了,還長得這麽好,激動不已,看林清屏的眼神裏,更多了感激。


    晚上是去飯店吃的飯,鍾曉曉的女兒來首都這麽久,總算有了一個勉強算同齡人的,一時追著誌遠“哥哥哥哥”叫個不停。


    而林清屏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何前程商量。


    到飯店以後,林清屏就找了個借口,把何前程單獨叫到一處。


    “何大哥,很不好意思,我和王平安大哥不知道怎麽溝通,這件事還挺重要的,請你今晚和他說一下,我約了首都醫院耳鼻喉科的專家號,帶王平安大哥去看看,看能不能治,最壞的結局,不能治的話,首都醫院也可以為患者配助聽器,帶助聽器也是可以聽得見的,因為是約的明天,所以,請你今晚一定要跟王大哥溝通好。”林清屏叮囑道。


    何前程怔怔地看著她,仿佛聽錯了似的。


    “何大哥?”林清屏輕輕叫了他一聲。


    何前程一時眼眶又紅了,“弟妹啊……”聲音都是哽咽的。


    “何大哥,感謝的話不必說,如果讓王平安大哥能聽見,我也很高興。”林清屏阻止了何前程後麵要說的話。


    “不是的,弟妹……”何前程抹了一把淚,“弟妹,我們兄弟幾個真的……要怎麽感謝你?這欠你的恩情,一輩子也還不完了!”


    “何大哥,你這麽說,我就無所適從了。”林清屏很是誠懇。


    何前程早就在心裏立了誓的,此生唯這位弟妹馬首是瞻,絕不辜負,如今,這份決心更加堅定。


    吃完飯回去,這許多的人一起坐公交回去。


    鍾曉曉帶著女兒、林清屏帶著誌遠,走在前麵,先進了家門。


    顧鈞成慢吞吞地,在離林清屏幾米遠的身後遊移,腳步也是進進退退,很不幹脆。


    最終,站在了二妹那套房子院門外,而何前程幾個正準備進去。


    “顧團,你怎麽又來了呢?”何前程眼竟是嫌棄。


    顧鈞成:……


    他“嘶”了一聲,“好啊,你們幾個就是這樣對我的?”


    “不是!”何前程都快愁死了,“我說你怎麽還沒把弟妹哄好呢?你要再這樣,我可就要替弟妹出氣了!”


    何前程身後,申海和衛中華也站了出來,一臉憤然。


    顧鈞成氣笑了,“你們可以啊!立場很堅定!態度很堅決!是要一起上嗎?給林清屏出氣?”


    “你可真是,你到底知不知道弟妹有多好?”何前程神色激動,眼眶裏還有未曾退去的紅。


    何前程把林清屏今天跟他講的事,說給顧鈞成聽。


    顧鈞成聽著,倒是與有榮焉,臉上也有隱隱得色,“她是這樣的人,善良,大氣,講義氣,大是大非上從不含糊……”


    他每說一個優點,就看見何前程他們幾個眼睛裏的怨氣多了幾分。


    給他嚇得都說不下去了,“我哪裏說錯了不成?”


    衛中華哼了一聲,“既然嫂子這麽好,你怎麽還和她吵架呢?”


    得,在這個車軲轆話裏轉不出來了。


    何前程卻眼神深幽地看著他,“弟妹的確好,你說的這些有點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好,她還要更好!但是,她這份好,為什麽會落在我們身上?你想過沒有?”


    顧鈞成點點頭,“她說過,她崇敬你們,也崇敬軍人。”


    衛中華也愁得很,“哥啊,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你啊!”


    “我?”顧鈞成愣住了。


    “哎,真是的,就你這樣的,我都不理解,為什麽我們都單身,你卻找到了媳婦兒!還是嫂子這麽好的媳婦兒!”衛中華簡直無語。


    自打顧鈞成回來,鍾曉曉身為燈泡的自覺就蹭蹭上漲,一進屋就帶著女兒趕緊洗澡,然後和林清屏道晚安,睡覺,把空間留給顧鈞成和林清屏。


    顧鈞成敲門的時候,鍾曉曉剛好回房間,林清屏在樓下收拾東西,沒搭理敲門人。


    “林清屏?”他在外麵喊。


    林清屏皺眉,起身把門開了一條縫,卻用身體擋著,不讓他進來。


    他在昏暗的燈光下凝視著她,有一些誇讚的話他不曾在何前程麵前說,也不會跟人說,那就是:她很美。


    朦朧燈光裏的她,皮膚如牛乳般白皙,一雙靈動的杏眼,此刻正含嗔瞪著他,似怒非怒,愈加美得心驚動魄。


    “他們,把我趕出來了,我無處可去。”他站在她對麵,賣著慘。


    林清屏一點點給他數,“少給我裝可憐,賓館、你姐家、你學校、再不濟還有火車站的椅子,哪裏不能睡覺?”


    他隻是深深地看著她,輕柔的語氣,“我後天就要走了。”


    林清屏一愣。


    “我和誌遠睡就是了。”


    夜空下,他目色如星,橘黃的燈光倒映在他眼裏,卻是比冷涼遙遠的星星,多了一份暖意。


    林清屏冷哼了一聲,轉身回了屋子,卻沒有隨手把門關上。


    他微微一笑,進門。


    終於是進來了,太不容易。


    “林清屏。”他輕聲叫她的名字。


    林清屏回眸,“幹嘛?人家都睡了,別鬧了啊。”


    “不鬧。”他輕道,“我隻是想說,林清屏,你真的……我以你為傲。”


    “那是。”林清屏毫不客氣,“我這麽優秀!”


    說完,她又道,“但是,我優秀是我的事,跟你可沒有關係,我不是你的什麽附屬品,我是我自己,我要你以我為傲幹嘛?”


    顧鈞成隻用黑亮黑亮的眼睛看著她,而後失笑。


    “笑什麽?你有什麽不滿?”林清屏道,“我這個人,愛黃金沒錯,但我自己並非一塊金子,誰都能貼臉上去!”


    說完,她便飛快上樓了。


    顧鈞成看著她輕盈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她房間裏。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屏就帶著王平安去醫院了,陪著同去的還有何前程和顧鈞成。


    助聽器這個東西對當時的人來說還是個新東西,配的過程還挺複雜,還要做檢測,但好在很順利,經過檢測,王平安是適合佩戴的,於是,王平安聽見了久違的聲音。


    醫生說要不斷去適應,這期間還要多次返回醫院進行調試。


    這些都不是問題,激動的光在他王平安眼裏閃動時,也帶出了淚花,對著林清屏,手足無措地表示感謝。


    此時時間尚早,武天嬌今天還約了她,去馬場騎馬。


    因林清屏今天要來醫院,所以並沒有約定時間,武天嬌說今天一天都會在那邊,讓她事情結束後過去就是了。


    何前程便帶著王平安在醫院門口和林清屏告別,他們回去,而顧鈞成和她去馬場。


    關於武天嬌邀請的是林清屏,而不是顧鈞成這件事,顧鈞成回應:武天平也在,我去找他。


    林清屏隻能說,“某個人的臉皮啊……”


    顧鈞成穩穩當當,“你要量量嗎?”


    所以難怪後來的人說,真誠是必殺技!


    兩人到馬場時,武天嬌剛好騎了幾圈回來,跳下馬,來迎接林清屏,當然也迎接顧鈞成。


    “武天平呢?”林清屏故意問。


    “他?在家呢!回來天天守著媳婦兒和孩子。”武天嬌對這個“老婆孩子熱炕頭第一”的弟弟無話可說。


    林清屏就哼哼了兩聲。


    “怎麽?”武天嬌可不懂她這個暗語的意思。


    隻有顧鈞成懂,但顧鈞成氣定神閑,仿佛什麽也沒聽到。


    所以說,人的臉皮都是練出來的!


    “天嬌,沒什麽,教我騎馬吧!”這是上輩子林清屏沒有玩過的運動。


    “好!我們先去挑一匹馬。”武天嬌道。


    “我帶她去吧。”顧鈞成忽然道。


    武天嬌連連點頭,“對,叫他帶你去也行,他們比我更懂。”


    林清屏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迎接她的始終是顧鈞成平靜的,甚至帶著點笑意的眸子。


    林清屏不會選馬,牛倒是會挑,她看著每一匹都差不多,忍不住道,“選匹帥的吧。”


    “馬還要選帥的?”顧鈞成很是不以為然。


    “不然呢?長得好看的,看著它的臉,它衝我噴鼻子尥蹶子,我都不會生氣。”


    顧鈞成看著她:???所以這話的意思是……?


    “成子哥!”


    兩人正說著話,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了。


    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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