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平仍然在顧鈞成臉上看不到波瀾,昏黃的路燈下,顧鈞成的眼睛更如一汪黝黑的深潭,裏麵死水一樣,沒有動靜。


    “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武天平的怒火燒向了粱嘉琦。


    “知道啊!”粱嘉琦一笑,舉起手裏的袋子,“瓶子姐剛剛做的甜湯,讓我帶回去喝。”


    “你……”


    武天平這次是真的要揍粱嘉琦了,拳頭都舉起來了,被顧鈞成阻止,“天平。”


    顧鈞成伸手擋住了他的拳頭。


    “老顧!”武天平氣死了,綠光都照頭頂上來了,老顧還這麽淡定?


    “成子哥,天平哥,我走了。”粱嘉琦晃了晃手裏的袋子,上車去了。


    武天平瞪著顧鈞成,等他一個解釋。


    顧鈞成卻越過他,徑直往他姐家裏去了。


    武天平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自己要氣吐血了,吼了一句,“我不管你了!”


    轉身往家去了。


    真的氣死了!


    擱這受這個氣,還不如回家被他姐削呢!


    顧鈞成帶著一身酒味,推開顧有蓮家的門。


    顧有蓮一看他這樣子,也沒好氣,“喝夠了沒?不夠的話你姐夫還放了幾瓶酒在家裏,我給你拿出來。”


    小麥拉拉她娘的衣服,“娘,別讓舅舅喝了,你不是和我爹說,酒喝多了傷身嗎?”


    顧有蓮被小麥這麽一說,倒不好意思當著孩子的麵懟她弟弟了,轉身進廚房去熬醒酒湯。


    這也是她近兩年才學會法子。


    從前在老家,哪有那麽多講究?大老爺們喝完酒吹一通牛,回家各自倒頭就睡,哪裏要喝什麽醒酒湯?而且,那時候杜根滴酒不沾,她壓根就不知道還有這個東西。


    但近年來,杜根在服裝廠已經是主心骨了,在外麵談業務,少不了喝酒的,這醒酒湯的法子還是林清屏教她的,她在杜根那的時候,就熬給杜根喝,隻是,到底聚少離多。


    等她熬完了湯出來,見到她弟坐在椅子上,頭靠著牆,雙目閉著,整個人看起來都頹得很,心裏又忍不住一軟。


    “來,把湯喝了。”她拽起他弟的手,把湯遞到他碗裏。


    她真的愁死了。


    她這個弟弟,一向沉默寡言,打小就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麽,十八歲出去當兵之後,一年見不到一次,變得更加疏離,更加無話可說。


    顧鈞成倒是順著她的意,把湯都喝了,然後把碗一放,準備回房間裏去。


    “你給我站住!”顧有蓮叫住了他。


    顧鈞成定住了腳步。


    “今天你給我說清楚,你和瓶子到底怎麽回事?”顧有蓮不向著誰,兩個人真不好了,各自過各自的,她還是他姐,她也還是瓶子的姐,隻要兩個人都好,她沒話說,但她看不得眼下這清情形,一個個跟蔫瓜似的,是要幹什麽?


    顧鈞成聽她說完這句,一聲不吭,繼續走。


    “顧狗剩!”顧有蓮忽然大聲喊道。


    顧鈞成:……


    這是他小時候家裏人叫他的小名,自打上學以後,老師就說這名不行,他爹娘請老師給取了個名字,才有了現在的顧鈞成。


    “你今天不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們姐弟關係就算完了!你以後也不要再進我家門!”顧有蓮連“顧狗剩”都叫出來了,可見有多生氣。


    “怎麽回事你不是看清楚了嗎?”他給了這麽一句。


    顧有蓮更氣了,“我看清楚什麽?我看見的是,你和瓶子沒戲了,粱嘉琦想要和她在一起了!然後你喝得跟隻瘟雞似的!是這樣嗎?”


    好嘛,他又不回答她了,又準備上樓。


    “如果是這樣也挺好的,粱嘉琦這小夥子熱情,家裏有錢,最重要的是性格好,有啥說啥,不像你,三棍子敲不出一個屁來!”顧有蓮對著他的背影喊。


    回答她的,是顧鈞成進房間後,一聲門響。


    他把門給關上了。


    顧有蓮隻能瞪著那門生氣。


    過了一會兒,門又開了,他從裏麵探出半個身體來,“你真的看著他好?”


    顧有蓮還愣了下,誰啊?


    轉瞬,她明白過來,說粱嘉琦呢!


    當即冷笑,“當然好,比你好一萬倍,知冷知熱的,不知多貼心!”


    然後“砰”的一聲,門又關了。


    顧有蓮瞪了一眼:活該!


    “小麥,過來,洗澡睡覺了。”顧有蓮招呼女兒。


    而此時的林清屏和誌遠也準備休息了,誌遠卻忽然想起了什麽,從書包裏掏出個東西來,“媽,這個給你。”


    林清屏一看,是個還沒手掌大的布包,上麵還印著某某宮的字樣。


    這是多年後非常著名的寺廟,也是她過年時想去燒頭香的地方。


    “什麽東西?”她捏了捏,問。


    “是早上我顧爸給我的,讓我交給你。”誌遠眼巴巴地看著她說。


    林清屏皺了皺眉,打開小布包,裏麵有一枚暗紅色的符,上麵寫著“平安”二字。


    “顧鈞成給我的?”她有點不相信,顧鈞成這個人,是不信鬼神的。


    “是啊!”誌遠點點頭,“早上小麥和趙大姨都在呢,不信你問她們。”


    趙大姐正好出來,插言道,“是,我早上送他們兩個,顧團長給誌遠的,讓他給你,還說讓誌遠好好孝順你。”


    林清屏皺了皺眉,嘀咕,“盡搞這些,睡覺去吧,明天還上學呢!”


    “哦,好。”誌遠還從書架上拿了本書,打算睡前看。


    “別躺著看,別看太晚!”林清屏難免交代一句。


    “知道了!”誌遠邊跑上樓,邊答應。


    林清屏第二天要回學校,她打算自己拄著拐杖慢慢走著去。


    醫生說了,不能懶,也不能怕走,她得多練習。


    所以,她起得非常早,因為她肯定走得慢,得留足夠的時間讓她磨蹭。


    她甚至都沒和趙大姐和誌遠說,就打算自己去,總要自己的走的啊!


    所以,她打開門出去的時候,天還沒亮透,而她在院門口,遇到顧鈞成了。


    她站在院內,顧鈞成從院外經過,兩人停下腳步,相對而立。


    昨晚林清屏沒有喝酒,所以昨晚的點點滴滴,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隻是不知道,昨晚喝了一杯又一杯的他,是否還記得。


    現在,他眼神裏倒是一片清明,一點酒意也沒有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他點點頭,說了句,“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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