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琴”,毫無疑問正是溫迪之前在風神廣場上彈唱的詩歌中出現的那把琴,因此溫迪解說這是“風神曾經用過的”東西也不奇怪。派蒙並不懷疑這一點,但還是有一點不安。


    “用這把琴就可以讓特瓦林停止破壞嗎?”她用小手托著腮。對此,溫迪點了點頭,並且毫不謙虛地自稱全提瓦特最優秀的吟遊詩人——“過去、現在、未來,沒有我不知道的歌謠。”


    “看著我的眼睛,”他比劃著自己水靈靈的大眼睛說,“不覺得我很值得信任嗎?”


    “……可疑。”熒嘟嘟囔囔地小聲吐槽。


    溫迪權當沒聽到,去回答派蒙關於天空之琴到底在哪裏的問題。


    “據說它被供奉在大教堂深處,某個安全的地方。我會去探查一下情況,你感興趣的話也可以跟來看看。”


    溫迪自信滿滿地走進大教堂,如同風一般的青綠色小披風在身後一晃一晃的。


    “你好,修女姐姐。”


    溫迪甜蜜蜜地開口。


    “風神祝福你,年輕的詩人。”修女回答,“有什麽事嗎?”


    “其實我掌握了一個秘密,能夠拯救蒙德的危機。”溫迪一本正經地說。


    “哦?那可真是風神保佑。”修女哥特琳德說,語氣不動如山,“但這件事你應該對騎士團報告。我這樣一個無關的修女能幫到你什麽呢?”


    “啊哈哈,姐姐你當然是有能幫忙的地方了。”溫迪比比劃劃,“比如說……天空之琴。借助它的力量,我可以讓風魔龍——”


    “請回吧。”歌特琳德淡然說道。“雖然那條龍非常凶惡,但隻要代理團長下定決心,就沒有不能討伐的道理。”


    溫迪在心中迅速對比了一下雙方的實力。


    風魔龍特瓦林是“天空之龍”,是風屬性的元素巨龍。但他還太年輕了。龍和人的成長速度完全不同,更何況特瓦林心思純善,本就沒那麽迫切地積蓄力量,又因傷勢沉睡了好久,對西風騎士團來說,討伐難度……


    哎呀,不好。


    “那可不行,那樣的話風魔龍不就會死掉了嗎?”溫迪叉著腰。


    歌特琳德的聲音昂揚起些許,但本質上仍然很平靜,“背離東風的愚獸,即便是風神本尊降臨,也不會輕易原諒它!”


    “呃,”溫迪整個人一窒,勉勉強強地再度開口,“那個,大姐姐~~”


    “不行就是不行喲,小詩人。”修女的態度稍微強硬了一些。她心裏其實覺得有點微妙:被這孩子叫大姐姐,心裏怎麽會泛起一種不可思議的高興……真荒謬……


    她對眼前這個叫溫迪的“小”詩人好感度一直挺高,才會對他開口就是要借教會至寶的行為毫無怒火。隻不過當她被叫大姐姐之後格外高興而已。


    溫迪擺出一副“難道隻能這麽幹了嗎”的模樣來,攤開雙手抬起下巴,“呼……真沒辦法。我虔誠的信徒啊,喜悅吧!在你麵前的,正是風神巴巴托斯本人——”


    他的語氣激昂,神情得意,因吟遊詩人天生的好嗓子,這一句話說得真是蕩氣回腸,宛如最終決戰的時候天降神恩的場麵裏才會出現的bgm一般。但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溫迪眼巴巴地瞅著歌特琳德:


    “是不是很震驚?是不是震驚得想哭?終於見到了侍奉的神明,怎樣?很感動吧?”


    “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回去繼續處理教堂的文件了。”歌特琳德對著他點了點頭,毫無留戀地轉身就走。


    溫迪被打擊成了褪色的壁畫。】


    #對不起,對不起我能撤回我之前說過的話嗎?我家那邊的吟遊詩人沒有這樣的!沒有這樣的!


    #你哪位……啊,之前說是小地方領主的那一位嗎。


    #是的。世界名,按照係統的說法,叫做《世界盡頭的聖騎士》。這個名字其實也是我的稱號,是在能夠被叫做世界盡頭的偏僻的地方做聖騎士的意思。得蒙殿下看重,在南方森林的更南邊做領主……


    #話題扯遠了。我這裏有很優秀的半身人吟遊詩人。是很心思細膩的女性,但和這一位完全不是一個風格。隻能說這一位本質上一定不是人類,因為那位吟遊詩人已經很優秀了,但和這一位隻依靠一句話就營造出氛圍的功力比起來,是完全沒法相比的。


    #所以,雖然說得很兒戲,但這一位……應當確實像其他人之前猜測過的那樣,是風神巴巴托斯本人吧。


    屏幕上這一句話一彈出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不由自主地向溫迪行了注目禮。


    “嗯?嗯?”可莉有點沒太搞清楚情況——聊天群裏的信息太密集了,她閱讀起來有點困難。但她算是很伶俐的孩子,艱難地從中找出中心思想,“這上麵是說,溫迪哥哥是,那個,巴……巴斯托斯大人……?”


    這孩子絕對是跟羅莎莉亞學壞了。


    溫迪有點無語。被叫錯神名實在有一點說不出的不舒服,這種感覺就好像眼前擺著根貓毛——雖然還不至於過敏到打噴嚏,但還是有一種遠遠躲開的衝動。


    但他想了想之後發生的事情,決定還是再垂死掙紮一下。


    “嗯……欸嘿?”溫迪歪了歪頭。


    熒滿臉古怪地扭過頭。


    聊天群裏的信息還在不停刷新:


    #雖說是神,但這脾氣真好。


    #教會的脾氣也好。在我理解中的教會勢力,如果有人當麵自稱是教會的主祭神,哪怕是開玩笑也會被暴怒的聖職者撕碎的。


    #……你們的世界那是什麽教會啊。


    #很普通的光明神教會。不過神明是神職機械而已。


    #機械……?


    #這還要說“而已”嗎??


    【溫迪被趕回來了,但他看上去並不是很意外、也沒有很沮喪,還表示自己已經達成了目的:確定天空之琴確實藏在大教堂裏。


    這麽說著,他話音一轉,又開始了鼓動熒去嚐試。


    熒一臉可有可無地去了。並且很快也敗下陣來。對此他甚至振振有詞:“隻是想看看熒作為騎士團超級新人,究竟夠不夠分量啦——你看,勇者取走了村子裏最好的寶劍,這不是非常適合傳唱的故事嗎?”


    熒眯著眼看他。派蒙不高興了:“哼,感覺你的比喻很失禮啊,吟遊詩人。”


    溫迪立刻推辭:“哎呀,你誤會我了。這是對蒙德的失望,麵對勇者卻還要吝嗇寶劍。”然後轉移話題:“那麽,看來明借是行不通的,隻能巧取了。”


    他揣著手,鼓勵似的看著熒,一副諄諄教誨的架勢:“今天我們充分尊重自由意誌,你們說說喜歡怎樣巧取?”


    熒:我的母語是無語。


    “說吧,”溫迪繼續鼓勵,“不要拘束,自由意誌就是要暢所欲言!”


    熒都快被他搞破防了,“其實我不想偷東西!”


    “啊哈哈,你看你,一開口就跑題了。”溫迪若無其事地說,並且一臉誠懇:“認真地說,這件事你比我更適合去做。因為我除了唱歌,就沒什麽值得自信的長處了。”


    自我貶低、戴高帽子一套套組合拳打出去:“而且我在蒙德無依無靠,被抓住了無人申冤,一定會從重處罰。”


    派蒙就不理解了,“偷東西被抓住了也沒什麽冤枉吧。”


    溫迪不理她:“你就不同了,失手了以後好好解釋一下,或許就能蒙混過去了。而且這裏的守衛,似乎在夜裏就會下班,哎呀,如果能抓住這個時機,想要失手都很難呐……”


    現在不僅是熒,連派蒙也要被他搞破防了:“不要一直以失手為前提啊!”


    這個人疑似巴巴托斯。這個人疑似巴巴托斯。這個人疑似巴巴托斯。找到那位神明和哥哥的線索還在這個人身上,此時疏遠關係殊為不智……熒好歹按捺下揍他的衝動,簡單試探了一句,想了想,還是表示:不管怎樣,自己都會幫助你。


    “……嗯?”溫迪愣了一下。


    ——這個態度反而比之前的交流更能讓熒確認他“究竟是誰”。因為這個人,顯然是以“熒知道自己就是風神巴巴托斯”為前提在搞事的。


    但是,她還是說出了最根本的原因。


    “因為我不想再見到「分離」。”金發的旅行者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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