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湘琴輕輕地走到門口,把已經關上的門鎖給掛上之後,這才低聲斥道:“你現在跟我鬥不說實話了,黎成澤就在家裏呢,你說你跟他在一塊,你騙誰呢!”


    胡曼驚了一下:“他怎麽去家裏了!”


    “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你跟他怎麽回事兒!”


    胡曼不吭聲。


    胡湘琴低聲問道:“你說啊,你是想急死我!”


    良久,胡曼才開口,甚至換了一個稱呼:“琴姨,我爸到底是怎麽死的?”


    胡湘琴聞言怔了一下,繼而迅速斥責胡曼道:“你爸就是生病,你以為呢!”


    胡曼像是用盡了力氣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趕緊給我滾回來,把客廳那尊佛給我帶走,冷著張臉坐在那兒,我看著就來氣!”


    胡曼卻沒有應她,而是自顧說道:“我知道我爸是怎麽死的了。”


    胡湘琴瞬間便好像被噎住了一樣,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也變得輕緩許多。


    “你一定是弄錯了。”


    “琴姨,我還沒說,你怎麽就知道我弄錯了,還是您不想讓我知道什麽?”


    胡曼聲音有幾分悲意,如絲線一般,捆著她,讓她的聲音聽著十分壓抑。


    胡湘琴低聲說了一句:“回來吧,回來咱們細說。”


    “你讓黎成澤先走吧,我不知道怎麽見他。我見他就會心軟,但是我心裏很難過。”


    “這和黎成澤又沒有什麽關係?”胡湘琴一改之前對黎成澤的嫌棄冷漠態度,反而勸起了胡曼,“他家怎麽樣,和他有什麽關係?這不是你之前一直嘴裏說的話麽?怎麽,現在又不這樣想了?”


    胡曼沒吭聲。


    胡湘琴歎道:“不讓你知道,因為你就是心事兒多。行吧,我先讓她走,等她走了,你再回來。”


    胡湘琴掛了電話之後,出去,黎成澤像是知道胡湘琴做了什麽一般,問道:“曼曼呢?”


    胡湘琴翻了翻眼睛,說道:“自己媳婦兒看不住,跑到丈母娘家要人,你可真行!”


    黎成澤眉心微微蹙起,放低了姿態,說道:“是我的錯,她人呢!”


    胡湘琴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先回去,等胡曼回來之後,我自然讓她回你那兒。”


    黎成澤不語,亦不走。


    胡湘琴“嘖”了一聲,說道:“她人不在,你不用在我麵前演深情,回家等著去!她要是回家自然就回了!”


    黎成澤見胡湘琴態度堅決,隻得離開。


    胡湘琴給胡曼打了一個電話,不多時,胡曼回來了。


    胡湘琴直接拉住她,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兒?”


    胡曼低聲說道:“我爸的死,跟黎成澤他爸有關,是不是?”


    胡湘琴臉上表情異常凝重,她問:“你聽誰說的。”


    胡曼抬眼,說道:“是有人跟我說的,但是那人,估計你也不認識。她根本不認識我爸,隻是給我看了一些東西。”


    “什麽東西?”


    “是一段錄音。”


    “什麽錄音?”


    胡曼把手機拿出來,把那段剛存上的錄音打開。


    屋子裏靜悄悄的,聽到一個聲音有些弱的男人的聲音,在屋子裏回蕩。


    “姓黎的,你是要殺了我麽?我告訴你,就算你殺了我,明欣依舊是我的。她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母親。我活著,她是。我死了,她依舊是。”


    多年以前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胡湘琴有些不太適應一般,瞬間便僵住了。


    “你手上有多少條人命了?需要我跟你算算?作惡太多,小心遭到報應!我會告訴明欣,如果我死了,就是你害的!我知道你跟蔣瑞年已經勾搭到一起了,我是不會妥協的!”


    明明是控訴的話語,但是卻隻有一個人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專門把這兩段截出來還是怎樣。但是這的確是蔣延卿的聲音,毋庸置疑。


    蔣延卿的錄音,隻有這麽兩段。


    兩個人聽完,都靜靜的沒有說話。


    十年了,胡曼沒有想到父親去世十年,還能聽到他的聲音。


    更沒有想到的是,說出來的是這種話。


    這和蔣延卿之前留給修明欣的遺書信件裏,顯露的溫和無爭,一點兒也不一樣。


    遺書中寫的,是對病痛的無奈,還說讓妻女不要為他再多計較了。


    但是這段錄音,卻直指一個人。r7gc


    姓黎的。


    那個姓黎的對他有殺意,肯定是跟他有矛盾的。


    黎家誰跟蔣延卿有矛盾?毋庸置疑,是黎成澤的父親,黎宏名。


    而且錄音裏麵,蔣延卿也提到修明欣是他的人。


    能跟蔣延卿爭修明欣的,那隻有一個,就是黎宏名。


    盡管事情真相,並不是一個錄音能說明問題的。


    但是黎宏名就真的和蔣延卿的死無關麽?


    胡湘琴摸摸胡曼的頭,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爸這樣說,任是誰,都會懷疑。但是懷疑歸懷疑,千萬不要把自己傷了。”


    胡曼抿了抿唇:“我知道,就算是黎成澤他爸對我爸做過什麽事,甚至下手,這些事情,都和黎成澤無關。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麽麵對他。琴姨,我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父親仇人的兒子,是自己的愛人。


    胡曼心裏糾得難受。


    她哪怕再知道黎成澤和任何事情都沒有關係,他很坦蕩清白,但是她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更何況,她對黎成澤愛之深。


    越是這樣,她心裏就越難受,好像無法呼吸一般。


    胡湘琴把胡曼抱在懷裏,輕聲說道:“孩子,孩子。”


    她說不出安慰的話來,甚至她不像胡曼那樣,有那麽喜歡黎成澤。


    基於胡曼對黎成澤的感情,她才會對黎成澤有那麽幾分接受。


    現在黎成澤這樣,無意中給胡曼帶來了痛苦。


    胡湘琴對黎成澤是非常有怨言的,甚至想質問他,為什麽自己家的事情都不清楚,都敢來招惹胡曼?


    胡曼心酸難捱,很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她在胡湘琴懷裏縮了一會兒,說道:“琴姨,你放心,我還好。”


    她支起身體,鄭重其事:“但是我會查下去的。”


    胡湘琴摸摸她的頭發,“孩子,人已經死了,查到查不到又能怎樣?”


    胡曼態度堅決。


    這時,胡曼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接起來之後,對方說道:“又有新證據,你要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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