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懷民點點頭,胡湘琴正在做飯,聽到廖懷民的聲音,探了個頭出來,有些不滿:“又來做什麽?”


    “看看你嘛!”廖懷民笑道。


    廖懷民最近來得勤快,胡湘琴也不再趕他,於是回到廚房,繼續忙活。


    廖懷民低聲問道:“黎成澤沒來?”胡曼聽到黎成澤的名字,臉色便很不好看,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也是,他傷得那麽重。”廖懷民好似自語。


    胡曼卻是浮想聯翩,黎成澤受傷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醫生早上還在囑咐她來著,讓她多注意,提醒著黎成澤。黎成澤自己總是逞能,肯定不注意,萬一碰到傷口怎麽辦?


    胡曼正在思索,廖懷民接著說道:“你放心,醉天堂欺負過你的人,我都處置了,他們今後在a城,絕對混不下去,算是給你報了仇。”


    胡曼這才拉回神思。


    她這才想起來,當天在醉天堂,見過廖懷民,當時還在納悶為什麽廖叔會在那裏,後來才知道,原來廖叔是道兒上混的人,在a城很有勢力。


    她還一直以為廖懷民是個跑車的。


    胡曼隱隱蹙眉,問道:“廖叔,你的身份,我媽,也就是琴姨,她知道麽?”廖懷民朝著廚房看了一眼,說道:“我沒說過,不過,我覺得你媽應該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一直躲著我,不想見我。”


    廖懷民說著,歎了口氣,“是我給她丟人了。”


    胡曼搖了搖頭,“廖叔,別這麽說,您也,也不容易。”


    廖懷民歎氣,臉上帶著苦笑:“你不用安慰我,你心裏怎麽想的,我知道。”


    “廖叔,我的確有些驚訝,沒想到您是……但是,不管怎樣,您依舊是我廖叔,是我爸的朋友。”胡曼正色道。


    廖懷民點點頭,似乎有些安慰。


    胡湘琴做好了飯,三人圍坐在一張小餐桌前吃法。


    廖懷民說道:“湘琴,搬出去住吧,你這裏這麽小,飯桌也不大,家裏來個客人,恐怕就坐不下了。”


    胡湘琴冷聲道:“家裏沒客人,你不來,正好寬敞、”


    廖懷民笑道:“這麽會沒客人,阿雨現在也談朋友了,以後會經常來家,這屋裏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要不,你搬到我那兒去,我那套房子夠住。”


    胡湘琴把手中的筷子“啪”得一聲,拍在碗上,胡曼嚇了一跳。


    “滾!”胡湘琴怒喝。


    廖懷民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胡湘琴突然這麽生氣。


    胡曼拉住胡湘琴的手,喊了一句:“媽!”


    胡湘琴狠狠瞪了廖懷民一眼,沒有再說什麽,重新拿起筷子,吃飯。


    廖懷民不敢再多說,吃完飯後,胡曼要去刷碗,廖懷民就搶著去。


    胡湘琴拉住胡曼,說道:“讓他去!白吃白喝,總不能什麽都不幹!”


    有廣場舞的舞友找胡湘琴去跳舞,胡湘琴說:“閨女回來了,不去。”


    對方笑道:“是不是又帶著那個好女婿回來了?”


    胡湘琴臉上有些掛不住,沒有應答,打著哈哈把話題帶過去,然後把人送出門。


    胡曼覺得心裏不舒服,她真誠地跟胡湘琴道歉。


    “媽,對不起,是我不好,沒有跟您提前打招呼,就直接去結了婚。這一切都怪我!”


    胡曼覺得她不止對不起胡湘琴,她對不起很多人。


    這一切的一切,都起源於她一時興起,看著解決問題,實際生出了諸多難題的結婚協議。


    如果當日她沒有走錯屋子,沒有拿那份協議讓黎成澤簽署,恐怕不會有現在這麽多事情來。


    她這樣草率又不負責任的行為,傷害了胡湘琴,也對不起黎成澤。


    雖說黎成澤是她的劫數,給她痛苦和快樂,那她何嚐不是黎成澤的劫數?黎成澤現在,恐怕很生氣吧。


    胡湘琴歎了一聲,說道:“你心中肯定還是怨我的,我知道。”


    胡曼搖頭,“不怨。”


    胡湘琴起身,從屋裏的高櫃最上麵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日記本,然後把裏麵夾得一封信,遞給胡曼。


    “先看看這個。”胡湘琴把信封遞給胡曼。


    胡曼一頭霧水,但是難得見胡湘琴這麽鄭重,她接過來。


    信封是開口的,已經被打開看過了,胡曼抽出裏麵的信件,信紙已經泛黃,可見古早。


    她又看了胡湘琴一眼,胡湘琴坐下,“看吧。”


    胡曼打開,看到裏麵的字跡,眼圈便紅了起來。


    這個字跡她很熟悉,是她爸爸蔣延卿的字跡。


    “吾愛明欣:


    你若是看到這封信,那就說明我已經不在人世。


    我能想到你此刻多麽難過和悲痛,從你跟瑞年爭執說不讓做手術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一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我有些後悔了,後悔讓醫生對你們隱瞞病情。我的確是肺癌晚期了,這個手術,其實做不做,效果都不大。但是既然做了還有一線生機,不做卻隻能等死,我為什麽不做呢?


    我不想在最後的日子裏,躺在床上,剃一個光頭,每天插著管子,等著你和阿雨來看我。


    我想獲得更長的生命,那樣,還能抱抱你,親親我們的女兒。所以,我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不要怪瑞年,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瑞年的確是一個精明之人,現在公司估計已經在他手裏,是我無能,很多事情沒有看出來。


    不過現在說這個為時已晚,我也不能留給你們什麽,但是我給阿雨開了一個賬戶,有百分之七的股份,每年可以拿到蔣氏的分紅,這樣至少足夠阿雨長大成人。


    阿雨被你教育的很好,單純善良,她是個好孩子。我現在很後悔,蔣氏有什麽重要,工作有什麽意義,這些都不如家人最重要。


    但是悉數我回家的時間,少得可憐。我還記得阿雨三歲的時候,我出差回家,她不認識我的表情。我沒有在她成長的時候,好好陪伴。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另外要說的,就是感謝。感謝你陪在我身邊,不離不棄。


    這輩子最好的事情,就是上天讓我遇到了你。所以,我從來不後悔從黎宏名手裏把你搶過來,哪怕因此與黎家結怨……"


    胡曼的眼淚已經打濕了信件,看到這裏,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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