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雅笑道:“如果還有時間,就跟進一下這個案子。這個工程快要收工了,之前的設計師辭職,現在需要有人去盯著他們,督促工程隊,趕緊完工。”


    胡曼資料看了一下,是b組之前的組長帶頭做的工程。


    她質疑道:“這是b組的案子,應該由b組繼續去跟進,讓我們a組插手,不太好吧。”


    蔣清雅笑得依舊端莊,“我知道a組最近有些委屈,瀚海國際的項目,我會跟高層繼續協調,如果可能的話,我是希望兩組合作。”


    胡曼聽了眼前一亮。


    蔣清雅看著胡曼的表情,就知道胡曼會有興趣。


    “不過,a組總不能閑著,既然最近b組要忙瀚海項目的設計工作,那麽他們手裏的活兒,也要分出來一些才是。”


    胡曼蹙眉,蔣清雅這是什麽意思?她是要好心,還是給她下套?


    畢竟蔣清雅是有前科的,胡曼總不相信她會專門為了a組,跟b組搶案子。


    胡曼拿著資料夾回到辦公室,把蔣清雅的安排說了一下,辦公室裏議論之聲又起。


    “曼姐居然能從b組手裏搶到案子,看這次b組還猖狂不?”


    “但是工程都快要結束了,還要咱們做什麽?不過是給他們當監工罷了!”


    “不管怎麽說,也是從陳麗莎手裏截了胡。人家前任組長拿下的案子,快結束了,她卻看不住。看她還怎麽得意!”


    胡曼隻是翻看這資料,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既然這個案子的工程快要結束了,為什麽會突然甩給她?


    她覺得很不對勁。蔣清雅的用意絕非那麽簡單。


    她和蔣清雅,不說深仇大恨,也差不多矛盾很深,畢竟因為與程景宇的關係,不可能看對方順眼。另外黎成澤又因為她,給蔣清雅過幾次難堪,她不認為蔣清雅還會為她著想,為a組著想,專門替她們從b組搶案子。


    而且b組的新組長陳麗莎,跟蔣家還有這裙帶關係。蔣清雅會幫著外人,而得罪自己人?


    才不會!


    就算這個案子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快要竣工的項目,除了給b組心裏添點兒堵,對a組來說也沒有什麽意義,合同上的設計組是b組,竣工後的獎金還是b組的人拿,估計a組也就是拿個零頭。


    這樣的案子,有什麽用?


    胡曼合上資料夾,叫上小文,決定親自去工地走一趟。


    蔣氏一般是由自己的設計師出圖,然後由自己的工程隊承接工程。這樣工作起來更係統,而且對於對方來說也更實惠劃算。


    畢竟如果隻找蔣氏做設計,價格有些偏高。要是由蔣氏全部承包下來,工期會短,而且不用再想著去找靠譜的工程隊,所以還是很多工程願意找蔣氏的。


    其實蔣氏原來隻是單純的設計公司,蔣瑞年接手之後才加了工程施工的部門。曾經蔣氏的設計,在a城,可以說是天價,但是依然很多人願意出這個價錢。但是後來,一部分設計師離開,水平越來越不行,蔣瑞年才想了這個法子。


    按說設計師隻是管設計,施工是由工程部門管,但是蔣氏的設計副總和工程副總,一般都是一個人,所以有時候會讓設計師去監督和跟進一下施工的進程。


    工程部的領導,是程景宇,現在蔣清雅進來之後,雖說是空降到公關部和業務部當一把手,但是她作為蔣家大小姐,插手哪個部門的事情,哪個部門也不敢說什麽。


    她安排胡曼這個差事,胡曼就算心裏不願意,也隻能接下來。連楚蕭然都必須對蔣清雅言聽計從,何況她隻是一個設計師。


    但是胡曼總覺得蔣清雅的目的並不單純。


    其實這個案子並不大,是一個ktv的室內設計加裝修。


    胡曼帶著小文,表明身份之後,進入工地,見隻有四五個工人正在劈牆。


    胡曼有些詫異,就算這個工程不能跟瀚海那樣的特大項目比,但是好歹也算是個大工程,跟普通民居的小家裝不一樣,怎麽可能就這幾個人?


    她找了一個工人問了,那人說話含含糊糊,顧左右而言他。胡曼看他的樣子就明白,一定是工頭帶著人出去接私活了。


    胡曼非常生氣,她上樓轉了一圈,發現樓上的水電都沒有改好,按照工期,這早該是一個半月之前完成的事情了!


    她氣得不行,拿出手機,把看到都拍了一遍。


    拍照的時候,她發現一個問題。本來應該用的材料,在這裏被替換成另一種,規格普遍降低一個檔次。


    胡曼很生氣,這不止是延誤工期的問題了,還有偷工減料的行為。


    她把所有看到的證據都拍好,帶著小文,離開了工地。


    回蔣氏的路上,胡曼氣得不行,小文也是著急:“這種事要是爆出來,蔣氏還要不要做了?b組天天都在幹什麽?竟然出了這種事情還不知道!”


    胡曼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壓下心裏的怒火。


    她想了一下,依舊想不明白,蔣清雅這是什麽意思?這種事情,她知道麽?


    如果不知道,碰巧把這個案子轉到a組,轉到她手上,這還好說,她可以幫忙補救。


    如果早就知道,那蔣清雅是什麽意思?


    胡曼想不明白,決定回去先探探蔣清雅的口風再說。她囑咐小文,先不要聲張,畢竟這麽大的事,傳出去,終歸不好。


    胡曼回到蔣氏,直接去了蔣清雅的辦公室,蔣清雅卻已經不在。程景宇見到胡曼上樓,想要過來跟她說話。胡曼見到程景宇,直接轉身就走。


    大庭廣眾,程景宇不方便去動手拉她,眼看著胡曼進了電梯,合上電梯門,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沒有一點留戀。


    他壓抑住心頭的怒氣,跟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便回到辦公室裏。


    電話響起,過了很久,到響第二遍的時候,他才接起來。


    “景宇,今天晚上回家吃飯。”蔣清雅的聲音溫和無波,就像她的人一樣,永遠那麽端莊從容。


    “我今天很忙,要加班。”程景宇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家吃飯了,今晚家裏有客人,爸爸讓你回來。”蔣清雅的話,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傳達著蔣瑞年的命令。


    程景宇咬著牙,吐出一個字,“好。”


    他不等蔣清雅再說什麽,便掛了電話,將手機握在手裏,幾欲捏碎。


    關上辦公室的門,程景宇便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推到地上,然後一通亂砸。等他砸爽了,心裏的氣消了。助理進來,帶著清潔工,親自盯著,把所有的垃圾都收拾了,又親自把清潔工帶出去。


    助理忍不住搖頭,最近程總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差了。經常跟蔣大小姐對著幹不說,還總是一生氣就砸東西。


    過了一會兒,程景宇叫他進去。


    “胡曼剛才來找蔣清雅,你去查查,胡曼找她有什麽事?”


    助理愣了一下。


    胡小姐和程總的關係,在高層中,已經不是秘密。那麽前女友和未婚妻,怎麽看也不會是朋友,一定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的。胡小姐怎麽會去找蔣大小姐?


    他沒敢多問,隻得應下來,便出去了。程景宇抽著一支煙,眼睛發紅。


    胡曼找不到蔣清雅,隻得去找楚蕭然,這事兒,必須要跟上麵通報才行。


    但是楚蕭然的助理卻告訴她:“楚總監沒來上班,他被派出去出差了。”


    胡曼有些著急,問道:“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這個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去了香港。”


    胡曼感覺意外,楚蕭然去香港做什麽?蔣氏好像在香港並沒有業務。


    她拿出電話,想給楚蕭然打個電話說這件事情,但是又覺得,楚蕭然出差,一定很忙,而且說了他也沒有辦法立刻回來解決。


    反正施工的那邊,他們延誤工期這麽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楚蕭然回來,也要找施工部門去協調,這不是設計部內部自己能解決的。這會兒已然到了下班時間,索性明天她再找蔣清雅說一次好了。


    胡曼覺得很無奈,這一天過得又疲憊又生氣。她回到辦公室,端著水杯到茶水間,泡了一杯咖啡。


    小文湊過來,手裏拿著一個麵包,遞給胡曼,“曼姐,中午沒吃飯,要不要先墊墊?”


    胡曼麵上浮起微笑,接過麵包,用手掰著,兩個人分著吃了幾口。


    小文問道:“曼姐,找到蔣大小姐了麽?她是怎麽說的?”


    胡曼搖了搖頭,“她不在公司。”


    “那現在怎麽辦?”小文朝周圍看了一眼,小聲說道:“咱們組裏的人還覺得從b組搶來了案子,都挺高興呢!”


    胡曼歎了口氣,“沒辦法,現在士氣低落,雖然這個案子很可能是個坑,但是還是讓大家高興兩天吧。畢竟之前的被搶了,都挺鬱悶的。我盡量找蔣大小姐協調,實在解決不了,隻能想辦法推掉。”


    胡曼喝了一口咖啡,感覺有些微苦,她平常都是喝檸檬水,很少喝咖啡,但是今天感覺頭疼得很,便泡了一杯提提神。


    小文又問道:“曼姐,咱們之前做的瀚海的項目那麽久,真的沒有希望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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