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魚下意識第問。


    銀發男子微微一怔,反問道:“那是什麽?”


    “魷魚”他是聽過的,卻全然不知道什麽叫做“烤”。


    趙有魚覺得此刻捧腹大笑不太地道,於是眨眨眼睛,“哦,沒什麽,隻是一種人類修行的法子。海神大人應該是不屑用的。”


    布偶貓把毛絨絨的爪兒揣了揣,又問:“他變成了龍,為什麽不直接關上深海之淵的大門?”


    折騰了這麽半天,不就是為了這扇石頭門嘛。反正衛慈都已經變成龍了,不是剛好可以直接結束海神同|誌虛幻的妄想?


    海神笑了笑,“因為我用你威脅他了呐。”


    趙有魚不耐煩地用後腿搔了搔耳朵,“你認真的嗎?!”


    “你剛剛說了,打開深海之淵的大門,猇就會化作純粹的本源之火,”趙有魚道:“你拿我威脅衛慈開門,和直接把我弄死有什麽區別?”


    銀發男人勾起唇角,“區別在於,我知道開啟大門以後,如何保住你的性命。”


    他俏皮而得意地朝趙有魚一笑,那樣子好像在等待她的誇獎。


    “隻不過這件事兒,在他同我來之前,我忘記告訴他啦。”他還挺歉意,柔聲道:“所以你且放心在我這兒待一段日子吧。”


    深海之淵的大門一開,他心尖兒上的小貓兒就得消失了。


    海神了解自己弟弟的脾性,他是什麽都要牢牢掌控在手裏頭的。所以他才甘願冒巨大的風險,將那關閉石門的能力和足以壓製海神的絕對力量握在掌中。


    趙有魚看著他,“如果衛慈不為你開門呢?”


    海神淡淡道:“那我便殺了你。”


    趙有魚咬牙,“你不怕我跑?”


    銀發男人伸手去摸她背部柔軟的絨毛,渾不在意貓咪凶狠的攻擊。


    “你不是想留下來瞧瞧我的‘陰謀’麽?”他語氣輕緩,感覺掌下貓咪緊緊繃起的脊背,愉快地笑了,“衛慈說要幫你弄斷繩子的時候,我還很擔心呢。”


    他當然知道這大膽的貓咪,是主動讓他帶走的。


    剛好,省去了許多功夫。


    “擔心什麽?”趙有魚問。


    海神道:“因為弄斷繩子的話,你雖不會死,可是有人會付出代價的哦。”


    他朝趙有魚攤了攤手,道:“你的船進了深海之淵上麵的海域,其實就不曾前進過啦。”


    趙有魚一時怔住。


    進入深海之淵的海域時,他們一行人便碰上了巨魷的襲擊。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場驚險的戰鬥以及“美味”的勝利上了。


    沒人注意到,他們其實一直在原地打轉,從未駛出真正的距離。


    海神微笑道:“紅繩係命,栓的是你,係的是他們。”


    他對趙有魚的怒目而視仿若無睹,“我隻是想要你心甘情願地呆在這兒。”


    銀發男人湊近了布偶貓,“我送你的紅繩有什麽作用,我弟弟可也是知道的。”


    他說得意味深長,趙有魚悚然一驚。


    當時衛慈說可以為她斷開繩子的時候,語氣平淡得像解決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海神聳聳肩,“我猜這是變成龍的副作用。”


    他笑起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所以你千萬要讓他記得喜歡你啊。”


    如果衛慈不在乎趙有魚,那麽他完全可以關閉石門。讓海神“撕票”。


    如果他還是以前的那個衛慈,便也不會試圖割斷那條繩子。


    他仍然想救她,也許是不想受製於人,也許是心底裏還存有對曾經的一點記憶。


    但他已經不會在意更多的東西了。


    譬如送布偶貓她頂頂喜歡的玻璃彈珠和毛線球,比如她掉進水裏以後用熱吹風來烘幹她的毛毛。


    這些都是以前的“刺兒”才會做的事情,一條高高在上的龍,又怎麽會明白和了解呢。


    海神用趙有魚威脅衛慈,用那一船的人,用貓咪的骨肉親人和朋友夥伴,來威脅趙有魚。


    保險措施一環套著一環呢。


    布偶貓湛藍的眼睛看著海神,過了一會道:“我還以為你是個瘋子。”


    這樣看來,精明的海神大人離神誌失常的地步差的還遠著呢。


    她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布偶貓氣的牙疼。


    “那個什麽烤魷魚,可否做來讓我一觀?”


    海神笑眯眯地問。


    換得布偶貓毛絨絨的,充滿不屑的近距離屁|股一個。


    ————————————


    這頭趙有魚被困在深海之淵底下,那邊饕餮和餘封舟等人終於發現了他們詭異的處境。


    進入這片海域,船舶已經航行將近一周的時間,坐標去沒有絲毫變化。


    要麽這裏如同百慕大一樣,會造成定位和導航的神秘失靈,要麽,他們就是在毫無覺察的情況下,進入了旁人設下的幻境當中。


    不知是圈套,還是死局。


    這很不妙。


    幾個大妖怪都迅速地明白了這一點。


    “不能告訴船員。”饕餮很幹脆地道。


    餘躍仍然和他不對付,直接反問,“為什麽?”他聲音裏帶一絲煩躁,“現在不說,如果真到了要對付什麽的時候,損失會更慘重。”


    船員們都是海上飄的老資格,雖然大多數是是普通人類,可真到了要拚命的時候,能多一點助力就多一點。


    如果不讓他們知道此刻整船人麵對的是什麽情況,缺乏相互信任不說,到時恐怕連半點兒應變的措施和凝聚力都沒有了。


    “誒,我到不知道小貓兒還有當將軍的心呐。”饕餮語氣涼涼地諷刺餘躍。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無視了少年憤怒的表情,漫不經心地繼續道:“我既用不著他們,也不信他們。非但如此,我覺得還得防著那些人類,所以自然不能告訴。”


    餘躍氣結。


    六天了,他姐姐還沒回來,他現在看誰都不順眼,恨不得現在就跳進海裏找到海神已決生死,可麵對著眼前茫茫的一片碧藍,再加上一船人竟是整天在原地打轉的事實,讓他整個人,不,整隻貓幾乎都時刻處在要炸毛的狀態。


    “不用說了。”布偶先生淡淡道。


    “想要離開這裏,我有辦法。”


    餘躍和饕餮都住了口。


    饕餮剛往上托了托他的眼鏡,便聽餘封舟轉向他道——


    “你餓了嗎?”


    ————————————


    第82章 chapter 82


    “你餓了嗎?”


    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向衛封舟。


    身穿黑色風衣的布偶先生唇角微彎,道:“我們所在的幻境,並非法術所營造出來的。”


    饕餮立刻便明白過來,倒是餘躍還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布偶先生一抬手,一道淡金色的利芒霎時飛出,直刺向天際。


    餘躍不由自主地跟著父親那利芒飛去的方向投去目光。


    天邊突然生出一絲紅豔的顏色,仿佛晚霞即將降臨。


    隱隱的,還伴著兩聲悶雷。


    饕餮輕輕地笑了一聲,“你想讓我吃了它?”


    餘封舟漆黑的眼瞳中眸光鋒銳,“沒錯。”


    “我想我應該沒有低估你。”布偶先生淡淡道。


    自古以來饕餮便有吞噬之能,隻要他願意,這世間便沒什麽不能教他吞下去的東西。


    包括足以形成一個巨大結界,將他們困在其中這麽久的大妖怪。


    “也就是說……我們其實是被困在一個結界裏,而這結界……是隻活生生的妖怪?”


    餘躍這才反應過來。


    此刻,天邊的“晚霞”已經緩緩地擴散開來,暈染出大片大片的嫣紅。


    他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麽雲彩,而是血。


    他們這艘船身處的,不是虛無的法術形成的什麽幻境,而是實打實會流血,甚至發出如悶雷般吼叫聲的妖怪體內!


    從船舷處往下看,仍然是碧藍一片的大海,水波蕩漾,偶爾有魚從一旁遊過,擺動的尾鰭劃出道道粼光。


    可這藍得迷人的海水之下,到底是什麽呢?


    他們正在什麽“東西”的肚子裏,這念頭像強力冷空氣一樣從布偶喵幼崽的後脊梁上刮過去。


    餘躍不禁咧了咧嘴,覺得有點滲得慌。


    他又看了饕餮一眼。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目光沉沉,那鏡片遮擋了他眼中的神色。


    餘封舟冷冷道:“小魚此時不在,剛好不需看你的模樣。”


    他倒是清楚饕餮的心思。


    ——吞噬如此巨大的生物,饕餮須得化出原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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