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見於嬤嬤帶著丫環送菜來了,便打斷了上官嵐的話,微笑著說道:


    “等吃過飯後再說也不遲。”


    飯菜上桌,於嬤嬤特意將一碗湯放在上官嵐的麵前。


    上官嵐掩著鼻子,皺起眉頭。


    “娘,這一碗湯有一股很濃的藥味,是什麽?”她看向秦氏問道。


    “這是大補的藥湯,能讓你快些懷上龍種!”秦氏笑眯眯的說道。


    上官嵐心頭一暖,娘雖然嘴上護著姐姐,可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想起之前答應林曉曉背叛娘,她頓時而慚愧到無地自容!


    若說剛剛她還有些猶豫不決,現在,她便已經定下心來!


    她一定不會讓林曉曉得逞,誓死扞衛上官家,不會辜負娘的期待!


    她端起湯,在秦氏的注視下一飲而盡。


    卻不曾注意,秦氏眼底的惡毒之色!


    喝完湯,上官嵐將碗放下開始吃菜,因為懷孕的緣故,她沒有太大胃口,吃了一些就沒有再吃了。


    丫環將菜撤下後,秦氏看向上官嵐,“方才嵐兒說有事情要和娘說?是什麽事?”


    上官嵐看向秦氏,說道:“娘,皇後她想……”


    忽地,上官嵐隻覺得自己的小腹劇痛,隨後下身一陣溫熱!


    “皇後她怎麽了?嵐兒倒是說啊!”秦氏催促道。


    上官嵐站起來,臉色蒼白!


    “娘,嵐兒還有些事情要去做,就先走了!”


    她強撐著快步走了出去,到了後麵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出了丞相府的門,忍著劇烈的疼痛上了馬車。


    “回宮去……”


    馬車駛離丞相府,上官嵐掀開裙擺,便見裙底一片血紅!


    “……嗚嗚,我的孩子!”


    上官嵐低聲嗚咽著,身體不住的顫抖!


    “停車!”


    她不能這樣回宮!


    馬車停下,上官嵐忍著劇痛看向前麵的藥鋪,又轉頭看向成衣鋪,得找大夫,要換身衣服……


    她踉蹌著不知先去哪邊,走了幾步便一陣天旋地轉暈了過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上官嵐睜開眼睛,便見自己正躺在床上。


    “你醒了。”


    上官嵐轉過頭,卻見是李嬤嬤,她趕忙坐起來。


    “別亂動,你剛小產,身子很虛弱!大夫說,你喝了絕子藥?”李嬤嬤輕聲說道。


    “絕子藥……”上官嵐震驚!


    是娘給的那碗湯!


    “若不是老奴今日出宮為娘娘辦事,恰好看到你,你暈倒在路邊沒有人管,明日便滿城皆知你小產的事了!”李嬤嬤歎了口氣。


    上官嵐愣愣的看著床頂的紗帳。


    她那麽信任娘,甚至已經做好了和阿郎一起死,去維護上官家的準備!


    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


    她閉上眼睛,淚水滑落濕了枕頭。


    李嬤嬤見她不說話,便站起身來將幹淨的衣裳放在一旁。


    “這是老奴替您抓的藥,還有換洗的衣裳,這間客房已經交了一天的房錢……嵐貴人好自為之,老奴要回宮去了。”


    李嬤嬤說完,轉身走出了門去。


    上官嵐睜開眼睛,手緊緊的揪著床單,死咬著唇瓣……


    “娘……您真的是我的娘?”


    “這世上,哪有親娘這般對自己女兒的……”


    ……


    下午臨近黃昏。


    李嬤嬤回來了,將一本小人書遞給林曉曉。


    她最近在追一本武俠類的小人書,類似於現代的漫畫,裏麵的角色是殺貪官汙吏的大胡子大俠。


    因為涉及殺害官員,煽動百姓,所以在民間是禁書。


    林曉曉偶然看到便喜歡上了,聽說出了新畫本,就讓李嬤嬤出宮的時候順便去買來。


    林曉曉接過畫本便一頁一頁的翻看了起來。


    李嬤嬤站著沒離開,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娘娘,今日老奴在宮外遇到嵐貴人了。”


    林曉曉繼續翻看小人書,這內容越做越精彩了,畫風比起以前精致了不少。


    李嬤嬤知道娘娘不喜歡聽廢話,便直接說道:


    “嵐貴人小產了!”


    林曉曉愣了一下,皺起眉頭,“現在人呢?”


    “老奴將她安置在客棧就回宮來了,具體是怎樣的,發生了什麽,老奴也不知道,不過八成和丞相府有關係!”


    林曉曉看著手裏的小人書,這一頁上畫著主角大胡子大俠喝下了奸人送來的毒酒。


    “接下來,上官嵐會怎麽選擇呢……”


    ……


    翌日,清晨洗漱後李嬤嬤走到林曉曉跟前,湊近她耳邊低聲說道:“嵐貴人今早回宮了。”


    林曉曉將金簪插入發髻站起身來,朝著慈寧宮的方向走去。


    又到了十五,給太後的請安的日子。


    今日林曉曉來的算早,不過其他妃嬪和貴人們都已經到齊了。


    “皇後娘娘這回可算沒遲到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林曉曉轉頭便見常嬤嬤走了進來,她弓著腰前麵站著太後。


    太後身著朱紅色暗紋鳳袍,頭戴一頂金鳳展翅發冠,臉上塗抹了厚厚的脂粉企圖掩蓋歲月留下的痕跡。


    她走上最上方的位置落座下來。


    以林曉曉為首的一眾嬪妃行禮請安。


    太後喝了口參茶,看似閑聊一般的看向林曉曉,道:“皇後的頭疼病,可好了?”


    林曉曉扶著額頭,“還有些疼,臣妾著實被氣得不輕,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萬人活剮的下賤東西,在外麵傳那種不合實際的流言蜚語!”


    “咳!”常嬤嬤咳嗽了一聲,臉上表情僵硬明顯不悅。


    林曉曉眉頭一挑,“常嬤嬤,你嗓子不舒服,多喝點水,可莫要病了轉染給了太後!太後身子金貴,若病了那本宮豈不是要接替後宮的所有權利了?”


    常嬤嬤捂著嗓子,“老奴好的很,倒是皇後說話注意一些,太後還在這兒呢!”


    林曉曉掩著唇笑了一聲,“後宮權利,曆代都是太後傳給皇後,太後若病了,由皇後接管,不是正常的事情嗎?所以,常嬤嬤你可要小心一些了!”


    林曉曉一語雙關,雖帶著笑意,卻聽得常嬤嬤後背脊發寒!


    這是在暗示,若有一日太後落馬,她便第一個拿她常嬤嬤開刀!撕爛她這張傳流言的嘴!


    好一個林曉曉!


    常嬤嬤氣得牙根癢癢,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太後轉移話題看向坐在下麵的上官嵐。


    “嵐貴人近日很受陛下寵愛,隻是人消瘦了一些,得好好養身體,早日為陛下生下龍子!”


    上官嵐緊緊的攥著手心,臉上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


    “妾身盡力而為……”


    太後看向林曉曉,“說起來,陛下已經許久沒寵幸過皇後了吧?”


    “大燕國,可沒有連續失寵長達四年的皇後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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