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在陽光下已經黑得發亮的鐵皮剛骨,常規輕火力武器真的能打穿?!


    難怪大洋對岸那個人均持械的木倉械大國在近兩個月鬧起喪屍(僵屍)熱潮後也被搞得焦頭爛額,砸了不少錢都沒能把輿論壓下去、整個英文互聯網都傳得沸沸揚揚——這種詭異玩意兒真不是輕火力能搞定的!


    段科長擦了把冷汗,轉頭看向站在旁邊的特招外勤們:“顧姐,你們看著這個……你們看到的畫麵是什麽樣的?”


    有時候特招外勤眼中的高能體和一般人眼裏的高能體會不一樣,經驗豐富的段科長是知道的。


    顧外勤謹慎地道:“我看到的是之前我們目擊到的‘竇女’,在高速往東北方向移動。”


    段科長看向季思情。


    一屋子的領導站在這兒,季思情很有些緊張,點頭道:“我、我看到的和顧姐看到的是一樣的。僵屍好像是除了複仇不會幹別的,應該是竇女附身在僵屍身上移動。”


    行政副市長扭頭看向說話的外勤,看得出他很有些驚愕,但這位領導並沒有貿然出聲幹涉什麽,隻把詢問的視線投向段科長。


    段科長壓力很大。


    現有的關於僵屍的線索實在太少,除了正國古籍裏的模糊描述便再沒有什麽可以參考的——什麽赤地千裏、作祟、上遊九天、下遊幽冥,實在沒法作為依據。


    也正是因為能依據的線索太少,他一時間實在是拿不準——到底是要出動雷霆火力、用重火力強行把這具僵屍消滅的好;還是順其自然,任由對方達成目的後“兵解”更好。


    如果傾向前者,那無疑會把願意與人類對話、並且不介意在對話中透露出與目前這詭異的“全球異化”相關線索的高能體竇女推到對立麵去。


    到那時候,即使有從g省借來的季思情這個在竇女那兒建立了好感的特招外勤,說不定也很難再從竇氏口中獲取到情報了。


    可如果傾向於後者……任由這麽一具威脅性極大的凶物在國內自由活動、血腥複仇,也實在不是個事啊!


    左思右想下,段科長決定保守一些,再嚐試與竇女進行溝通。


    低聲與行政副市長溝通了幾句,段科長便把季思情叫過來。


    第66章 陳氏


    空中盤旋的無人機漸漸向地麵降低高度。


    竇女看到了無人機,她知道這是現今的人類以某種奇巧手段製作的機械造物,便如同古時公輸班所造木鳥一般。


    無人機懸停在頭頂上方,竇女停住腳步,抬頭向上張望。


    臨海別墅園區臨時指揮部,無人機同步傳輸的畫麵投放到大屏幕上,隻能看見一張腐爛非人麵孔的段科長、行政副市長等人齊齊把身體往後仰……


    季思情眼中看到的是竇女的臉,觀感倒是比直麵僵屍的領導們好很多,湊近話筒道:“聽得見嗎?竇女小姐,我是剛跟你當麵的季思情,現在通過無人機上的對講機跟你對話,能聽見的話請回答。”


    竇女聽到無人機上傳出來的人類聲音,並沒有太驚訝,她蘇醒過來的這段日子,見過不少人類使用這種類似“千裏傳音”的手段。


    “原來是季君。”竇女朝無人機略略點頭,“不知季君何故尋妾身?”


    對方願意對話,讓能聽見竇女聲音的特招外勤們都鬆了口氣。


    顧外勤立即將竇女的話轉述給在場領導,季思情則繼續擔任溝通橋梁:“竇女,能請你告訴我們薑雄先生的冤情嗎,正國政府會給薑雄先生一個公道,為薑雄先生沉冤昭雪——”


    竇女“嗬”地一聲打斷了季思情,道:“季君可是要勸阻妾身?”


    “呃……”季思情沒有想到這個女鬼說話流暢後反應也變得這麽快了,磕巴了下才道,“竇女小姐,我們隻是希望能平和地處理此事——”


    “陽間公門有陽間公門的規矩,陰間地府有陰間地府的規矩,正所謂天道昭昭,報應不爽,季君無需多言。”竇女再次打斷了她,“妾身自會遵守陽間公門規矩,當避世人耳目則避,望季君亦同。”


    話音落下,竇女再次“大變活鬼”、如同之前在特招外勤們麵前消失一樣沉入地下,消失無蹤。


    這詭異一幕落在在場領導們眼裏,就是那具僵屍停下來對著無人機攝像頭動了動嘴,便跟電影特技一般沉進了地裏。


    季思情呆了呆,扭頭去看段科長。


    段科長聽了顧外勤的同步傳聲,見狀也隻能一歎:“……這隻高能體的智慧程度很高啊。”


    對方拒絕配合,還從無人機監控下消失……這無疑不是個好信號。


    這具僵屍,或者說,竇女附身下的僵屍,無法被植入天眼鏡頭的高能感應器識別——臨海別墅園區這種高檔小區哪哪都是監控,都沒檢測到高能反應。


    竇女這一消失,指揮部這邊連對方去向都無法確認了。


    段科長眉頭緊蹙,先前那個兩難的難題又砸到了他腦門上。


    以竇女(附身的僵屍)呈現出來的轉移速度,如果在一分鍾內對該區域進行飽和火力打擊,也不是說就不能將其強行消滅——貴安分部上報過白毛僵屍事件後,特管局的領導們就意識到需要專門針對這種威脅性過大的高能體開發特殊武器,而以正國強大的軍工實力,開發一兩款新型重火力武器還真沒啥難度,魔改一下就行。


    但竇女確實擁有有極高的智慧,且在這一次的交談中再次明確顯示出她似乎擁有為某種“秩序”服務的主觀意識,極有可能是地府陰司的公務鬼。


    全世界都在找全球異化根源,竇女這個曾出現在正國古籍記載中、且似乎與正國神話傳說中的“陰曹地府”有一定聯係的古代高能體,無疑是特管局當下最需要的情報來源。


    皺眉苦思了十幾秒,段科長一咬牙,道:“罷了!發動一切力量,徹查陳天養、艾念英夫婦倆背景,務必盡快把這兩口子的同夥找出來!”


    既然竇女附身的僵屍對陳家夫婦報仇後並未消停,那麽問題就很明顯——在謀害薑雄這件案子上,陳家那兩口子還有同夥。


    薑雄失蹤時陳家夫婦並不在國內,必定是有第三人代陳家兩口子出麵、將薑雄騙出了境;通過這個同夥來找竇女附身的僵屍可能出沒之地,總比徹底與竇女翻臉、失去這個最緊要的情報來源的強!


    段科長做出決定,在場眾人都抿緊了嘴、一臉嚴肅地保持沉默。


    誰也不會蠢到在這當口上說什麽不趕緊動用重火力消滅僵屍、萬一找到“同夥”隻能找到屍體咋辦……相比起這種全球首例的、有可能讓人類得知全球異化真相的重要高能體,一個(或幾個)謀財害命詐騙犯的狗命算個屁!


    很快,z省、f省的經偵部門警力都被動員起來,全力徹查陳氏夫婦背景。


    所謂萬事就怕較真,真要較真起來,就沒有什麽事兒是辦不成、查不透的——尤其是在現代這個大數據的時代,誰誰哪天買包子少付了兩毛錢都能追根溯源,更何況是在f省做服裝外貿生意、有大量賬務進出的陳家夫妻?


    這一查下來吧……兩省警方都很懵。


    兩省的經偵民警把情況匯總到東水市七部分部這邊來以後吧……拿到報告的段科長也給整了個氣笑不得。


    從臨海別墅園區回來後又繼續看監控的季思情、秦浩浩倆壯丁被召集到四樓大會議室開會,聽段科長把事情這麽一說,他倆也給聽懵逼住了。


    “就是說——臨海別墅園區受害的陳天養、艾念英夫婦的背景關係網,跟‘11.8’重案專案組正忙著追查的那夥黑惡勢力是同一批人?”季思情一言難盡地道。


    “就是同一批。”段科長把兩省警方匯總過來的材料投到屏幕上,示意參會的特招外勤們看投影屏,“根據‘11.8’專案組那邊提供的情況,以傳媒公司為名、行不法之實的幕後老板,經過初步調查,確認是來自青門鎮的陳家……”


    所謂的青門鎮陳家,其實就是一個舊式大宗族。


    宗族這種東西吧……正國國內很多地方其實已經不搞這一套了,但在z省這個全國排名前排的經濟大省,有些明明很富庶的地方就是還殘留著這麽些封建遺o毒。


    這倒也無可厚非,畢竟許多吃著時代紅利、趕上時代風口富起來的人確實搞不拎清自個兒到底是怎麽發家的;要麽相信天命風水、要麽相信祖宗墳頭,總歸得找個寄托精神的地方,啥啥民間風水大師、宗族香火借機死灰複燃並不出奇。


    所謂陳氏家族,就是這麽一群以血緣關係為紐帶、同樣把發家機遇歸因到祖墳蓋得好的同姓生意人;雖然相互間經營的是不同的生意,但互相之間都有很緊密的經濟往來,也就是互相拆借、注資、入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做服裝外貿的陳天養、艾念英夫婦倆在陳氏家族中隻能算是千萬級別財富(此處隻指可投資資產,不包括不動產)的“小商人”,整個陳氏家族像這兩口子這種“級別”的還有十來家。


    再往上,就是億級別,根據經偵民警調查,應當有三家——“11.8”專案組追查的黑惡勢力幕後老板,很大可能就在這三個陳氏億級富翁之中。


    最上麵的,就是在z省省內都很有名氣的民間成功企業家、連季思情這種外省人都聽過的z省富豪,同路集團創始人,陳同路。


    聽到同路集團的大老板居然也是這個青門鎮陳家的一員,季思情、秦浩浩這倆g省來的土包子嘴巴張得差點脫臼。


    本地特招外勤們反應也好不了多少,包括顧外勤在內,個個都是一副能把煮雞蛋生吞下去的驚愕表情。


    段科長很能理解大夥兒的震撼,但留給外勤們震驚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考慮到竇女附身的僵屍已經離開東水市超過二十四小時,此時也不知道跑哪大殺四方去了;在場的特招外勤都得趕緊出任務、一家家的去“拜訪”這個陳氏宗族。


    十一月十五日,距“11.8重案”案發七天、臨海別墅園區滅門案案發三天後。


    海波市,地處東南沿海,位於正國大陸海岸線中段的國際化港口城市,也是z省最大的海濱城市。


    一艘停靠在內河入海口港口附近的私人遊艇上,裝修得像是酒店總統套房的房間中,兩名男性隔著茶幾相對而坐。


    這兩人都有五、六十來歲年紀,看上去保養都得很好,隻是此刻,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天養真的沒了?”沉默良久,較年長些的男性皺眉道。


    “沒了。”另一個男人沉痛地道,“他兩口子去東水看兒子,沒想到東水出了事,不曉得哪裏來的瘋子殺了下麵好幾十個人。天養本來覺得不對想走的,偏偏條條出城路都有人查。安佑哥,你曉得的,前幾年出過事後天養疑神疑鬼得很,怕這個時候走被人盯上,就打算先穩一穩,結果穩出事了。”


    陳安佑沉默了會兒,又道:“那個瘋子——究竟是哪裏惹來的?”


    “……這個我真不曉得。”五十多歲的男人很有些狼狽,“我們的人混不進專案組,調查到哪個程度了也搞不清。”


    “這樣不知那樣不知,你還知道什麽!”陳安佑終於按捺不住性子,重重一拍桌,“陳天龍,你這麽大個人了還不曉事是不是!”


    陳天龍愁眉苦臉,沒敢吱聲,低著頭任由對方喝罵。


    在正國國內,所謂的黑白兩道通吃……其實通常指的是在某個地方能勉強遮住一小片天。


    沒錯兒,絕大部分人都是短視的,隻能看見眼前的利益,但絕大部分人也是會本能地趨利避害的;能被金錢、人情、女人打動的所謂“白道”,大多在體製內的位置都高不到哪去,也重要不到哪去。


    畢竟……如果有那份能耐在體製內扶搖直上,誰又會願意甘心混吃等死自毀前程呢?


    當然,即使能被買通的都隻是“小人物”,對於普通人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艱難險阻了——比如在陳慧曾經開的黑美容院毀了臉的受害者,還真是隻需要買動那麽一兩個芝麻粒大的“官”、動用那麽一絲絲人脈關係,就能讓受害者求告無門。


    到了“11.8”重案這種捅破天的大案子,這個所謂的“通吃”就沒那麽好使了……別說是這麽大的案子了,隻要是人命案都夠嗆,要不怎麽那麽多敢在地方上胡作非為的人都拚了命的遮著掩著不讓事發呢。


    陳安佑用土話罵罵咧咧地嗬斥道:“早跟你們兄弟兩個講,這種生意別在國內做,偏偏講不聽!早些年就算了,這幾年上麵風聲越來越近管得越來越嚴,沒有知覺的?這回好了麽,出人命了,要著查了,你們哪個經得起查?”


    陳天龍無奈地一迭聲應是。


    青門鎮陳氏宗族,要說所有發家了的人家都不幹淨,那顯然偏頗了;可要說家家賺的錢都幹淨,那也天真了。


    陳天龍自己屁股下麵全是shi,他對麵這個本家的堂兄弟也幹淨不到哪去;大家反正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真要糟了誰也跑不掉。


    陳安佑大聲喝罵麵前這個不成器的堂弟,說到底其實是他自己心裏麵也慌得很——這麽多年風風雨雨都熬過去了,臨到老了還要去大牢去走一回,享受了一輩子的陳安佑可實在不願意。


    罵了一通,陳安佑暫停下來喝了口水,不耐煩地道:“罷了,你趕緊回去收拾下準備出國,去看兒子也好,治病療養也好,找個借口趕緊出去,能帶走的都帶走,以後也別再回來了。”


    陳天龍震驚地抬起頭。


    陳安佑一看他這副樣子就氣得不行,把茶杯狠狠摔回桌麵上:“你還不願意?你覺得公安查不到你是不是!國外別墅不去住,你還想去住牢房是不是!”


    茶杯裏晃蕩出來的茶水飛濺到了陳天龍臉上,這個在部下馬仔麵前也很有威嚴的陳家人卻沒敢擦,隻是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


    都是一家人,話都說到這地步了,陳天龍再糊塗也不可能猜不出麵前這個堂兄弟的盤算。


    沒錯,被掃蕩的場子裏抓走的那些部下馬仔是沒見過他,但經偵民警肯定能查到那些花場撈來的錢的去處,最終還是會查到他頭上來。


    他們兄弟兩個跟陳安佑沒少金錢往來,一個死了一個跑路,陳安佑大可把事情都推到他們兄弟兩個頭上,自己好得脫身。


    這讓陳天龍很有些不甘心,他也上年紀了,年齡越大越不願意離開故土……偏偏陳安佑最後一句話確實也沒說錯,比起蹲大牢,還是國外自由一點。


    “……好吧。”陳天龍艱難地道,“那我……我現在回去收拾去。”


    “動作快點,別拖拖拉拉了!”陳安佑直接起身轟人。


    帶上等在夾板上的秘書下了遊艇,直到坐上車,陳天龍還有些魂不守舍。


    回到買在海波市的海景別墅,陳天龍沒敢耽擱,一麵吩咐秘書聯係認識的國外律師,谘詢如何盡可能少交稅地把國內的財產轉移出去,一麵聯係生意場上認識的熟人,著急忙活地處理帶不走的不動產。


    直忙到半夜,陳天龍自己名下的、老婆孩子名下的不動產還沒處理幹淨,又趕上有人趁火打劫瘋狂壓價,氣得他不住破口大罵。


    陳天龍的妻子知道他們家落到不得不清算家產跑路國外的下場後便一直不情不願地板著臉生悶氣,聽到丈夫在書房裏罵罵咧咧地砸東西也沒管,自顧自坐在客廳裏喝酒看電視。


    午夜時分,保姆起夜上廁所,路過客廳,看見電視開著,茶幾上也還擺著女主人喝的紅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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