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父子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了大公無私的氣度,不過趙玉書並不敢完全相信他們。


    畢竟他在朱家的宴席上,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嶽州高層對自己的殺意,哪怕隻是一個眼神。


    不過也不能因為一時的殺意就徹底否定對方,人是會變的,尤其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


    現在老舵主的兩個手下死了,老舵主無論知不知道這事,都多少有點嫌疑,紅蓮教大本營的宗教首腦跟陰司有聯係,單純是有嫌疑就足夠所有人對他保持警惕了,如果朱大人不是陰司的人,隻要不傻,都不會再無條件站在舵主一邊。


    而如果是紅蓮教自導自演那就更有意思了,那意味著他們已經做好了跟書院翻臉的準備,整個嶽州又會跟長安一樣,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不過有個問題,陰司怎麽知道自己來了?


    陰司在襄州的人死的死殘的殘,有孟老四全城監控不可能還有陰司的人暗中窺視,自己隱姓埋名出了襄州,直到荊州才顯露出書院的身份,然後一天一夜趕到了嶽州,這路上不可能出問題。


    自己到了嶽州後,知道自己身份的有醫館的人和嶽州高層,醫館爺孫倆極大概率沒問題,那這樣說的話,隻能是嶽州的高層有人跟陰司有勾結。


    當然還有一個極低的可能性,就是這裏麵確實沒陰司的事,那許勝說的那個一身黑袍又是誰?


    如果他撒謊,這裏麵破綻太多了。


    趙玉書站起身,蘭靈從院裏走了過來,眼圈有些發黑。


    “你也沒睡嗎?”


    蘭靈笑了笑:“阿冬嚇著了,一晚上沒睡著,我陪她一宿,這才剛睡下。”


    “你去休息一會吧。”


    “你去哪?”


    “算算日子,我跟你說的襄州那三位應該今天就到了,我去城門那裏接一下,看看怎麽安頓。”


    “你安頓什麽?”老郎中背著手走了過來:“正好醫館忙的很,她們要願意,可以來幫忙,無非多幾雙筷子的事。”


    趙玉書哈哈一笑:“行,我接過來。”


    “等等,”老郎中伸手指了指小院:“去把你睡得那屋先收拾幹淨讓她們住。”


    趙玉書一愣:“那我住哪?”


    “要麽去庫房跟黑鹿一起,要麽就在這打個地鋪,自己選唄。”


    趙玉書鼻子不自覺一動,仿佛聞到了黑鹿的腳臭味,當即臉色一變:“我打地鋪!”


    趙玉書在城門處等了半上午,將祖孫三個接了過來,在簡短的說明了這兩天發生的事之後,老婦人想了想開口。


    “趙公子,老身的父親,當年是襄州的捕頭,老身也隨父親學了些刑訊之法,從你們的話裏看,現在那個許勝是唯一的線索了,不知道方不方便讓老身去問問他,說不定能問出點東西。”


    趙玉書猶豫了一下:“非是不相信您,但昨晚朱大人已經將他提走訊問,想來已經快有結果了。”


    “多問一句,即使問不出什麽,也沒什麽壞處,何況對付這種市井無賴,老身雖不是修士,卻比大部分修士都有辦法。”


    趙玉書點了點頭,事不宜遲,當即便帶著老婦人趕往府衙。


    朱大人焦頭爛額,五個參與人死了四個,就剩一個被趙玉書刺了一劍的許勝,來來回回都是哭叫著說自己無辜,能提供的線索都斷了。


    而剩下一個有可能知道點什麽的就是舵主了,舵主早上醒來之後,直接無視了朱大人的勸阻,立即前去分舵召集了嶽州主管教內事務的幾位頭目,毫不猶豫的將事態擴大。


    短短半天時間,嶽州高層開始互相警惕,民間輿論洶湧,此時距離教主回來還剩十二天。


    趙玉書帶了一位老婦人過來,對方自稱想跟許勝聊兩句,朱大人很想說沒事你就蹲家裏別添亂了,可許勝是自己兒子的幫閑,如果堅決不讓會不會有包庇之嫌?無奈之下隻能任由他們折騰。


    許勝這個畜生,為了區區二兩銀子惹出如此大的麻煩,真是死不足惜。


    自己兒子也是,怎麽盡結交這種狐朋狗友,找狗腿子也找幾個像樣的不行嗎?


    朱火至今未歸,他不是個純粹的官二代,他自身在嶽州也有個偵緝捕盜的職位在身,這個時候,他迫切的想做出些事來。


    他采用了最笨的方法,著令手下幾乎挨家挨戶的問,昨日在江邊,有不少人看到了黑鹿和修士的衝突,他相信隻要有耐心,就一定能找出一絲線索。


    你趙玉書雖然修為高,但我朱火也不差!


    老婦人說一下午足矣,趙玉書也不在府衙幹等,每個人都在努力,自己身為漩渦的中心,不能毫無作為。


    他要先確定有沒有盯著自己。


    趙玉書走出府衙,七扭八拐繞進一個集市,手一縮將寒鐵劍收入儲物袋,然後信步穿行在擁擠的人群中,手裏悄悄地拿出了一個小銅球。


    突然之間,不知何處起了一陣狂風,頓時刮的煙塵彌漫讓人睜不開眼,同時氣海之中徐夫人微微一動,趙玉書的靈力波動瞬間消失。


    過了片刻,狂風漸歇,商販和行人罵罵咧咧的放下遮擋眼睛的衣袖,一個賣成衣的商販急忙將幾件衣服上的灰塵打落,然後驚訝的發現衣服竟然少了一件,而攤位上卻多了一小塊碎銀。


    書院六先生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趙玉書臉上胡亂貼著幾個疤痕,身上穿著一件粗布衣服,連腳上的小羊皮靴子都換成了剛剛買的布鞋,於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市井小民坐在不遠處的一個簡陋茶棚下,餘光掃過每一個從市集走出來的行人。


    自己六重天的感知非同小可,如果是普通人或者修為較低的人盯梢,根本不用等到現在,早早就能發現。


    如果真有人跟著自己,那麽這個人要麽修為高絕擅長隱匿,要麽就是剛剛在府衙才開始綴上自己。


    自己連九重天都能正麵打一打,隻要來的不是內景,老趙都不是很怵,而如果是個修為較低的,那就更有意思了。


    等了足足兩炷香時間,終於有個人映入了眼簾。


    對方雖然表現的跟個普通逛街的人沒什麽太大區別,但那不住亂瞟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


    尤其是眼中那一絲疑惑和慌亂。


    他把人跟丟了。


    他被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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