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儲物袋。


    自己初到東都時,張洪幫自己牽線進了書院,當時年輕要臉,琢磨著不能欠人家人情,就把從黑衣那裏扒下來的儲物袋送給了張洪的女兒張良玉。


    而現在,這個儲物袋出現在大悲寺住持手裏。


    張洪自稱被逐出了大悲寺,但依然能調動大悲寺的力量,所以這個儲物袋,大概率是他主動上交的。


    裏麵有他不敢拿的東西。


    趙玉書快速分析出了前因後果。


    如果重來一次,自己還會不會把儲物袋送出去?可能依然會吧,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多想無益。


    “眼熟?”


    “我送出去的東西,當然眼熟。”


    “看起來,趙施主送人之前,沒打開看過。”


    “修為尚淺,打不開。”


    “施主倒是坦誠,要不要貧僧告訴你裏麵有什麽?”


    “能有什麽,無非是天階至寶罷了。”趙玉書漫不經心的答道。


    衍悔手下意識的一緊,趙玉書知道自己賭對了,張洪當初參與到沈七的綁架案裏,是惦記著沈大寶給出的一個地階寶物,換句話來說如果儲物袋裏隻是個地階的,他大概率樂嗬嗬的直接給閨女了。


    讓他不敢拿的,要麽是極為恐怖的陰司秘辛,要麽是天階至寶,一半一半的幾率,賭一把玩咯。


    “趙施主當真是豁達的很,天下人人求而不得的東西,說送便送,似乎這天下,跟你無關一樣。”


    趙玉書抬起眼皮:“越國公曾經以每年五十萬兩的價碼買他兒子的命,如果不夠他還能再加。”


    衍悔不說話。


    “但老子為了他口中的區區凡人,也就是你口中的天下人,直接一刀剁了汪紹林,所以你才有機會在這裏跟我扯這些,不然大師,你敢去書院見我嗎?”


    衍悔似乎愣住了,除了老瘋子,連顧長風都不敢這麽跟他說話吧。


    而這個距離,激怒自己對他有什麽好處?哪怕老瘋子就站在牢房門外也來不及阻擋自己出手。


    於是衍悔打開了儲物袋,從裏麵拿出一樣東西。


    趙玉書隻感覺體內五把神兵同時發出一聲哀鳴,登時動彈不多,唯有徐夫人憤怒的無以複加,拚命的試圖調動一絲靈力,但一時徒勞。


    自己的靈力被禁錮了。


    而當他看向衍悔,不由的愣住了。


    衍悔那浩如煙海的氣息也消失了,就像一個普通的老僧。


    那件東西緩緩打開,水墨勾勒出一片片崇山峻嶺。


    千裏江山圖!


    “千裏江山圖,天階至寶,惟大德者居之,除了皇室血脈,任何人在它麵前都將變成凡人,它該在當今皇帝手裏,二十年前從宮裏丟失了,趙玉書,它為什麽會在你手裏?”


    這是皇家的殺手鐧,不管你是蜀山劍聖也好,陸地神仙也好,當你對皇帝有想法的時候,隻需此圖一開,你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


    啪的一聲,畫卷合攏,五把神兵再次煥發活力,但趙玉書感到徐夫人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衍悔滿頭大汗,似乎打開畫卷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了一些。


    趙玉書察覺到了問題,千裏江山圖是很強,但如果真這麽強,二十年前的宮廷政變就不會丟,老和尚說隻有皇室血脈能用,可沒說隻有皇帝能用。


    另外,福王將徐夫人藏在圖裏,是打算哪天找個借口獻給皇帝,然後直接幹掉皇帝,可這幅圖對皇室血脈可沒用,福王一個凡人,哪來的底氣能憑徐夫人殺內景?


    老和尚不老實啊,滿嘴謊話。


    不過話說回來,這圖對自己確實是有效的,對衍悔也是有效的,封印靈力,甚至連徐夫人都能封,確實對得起天階。


    “趙施主可否告訴貧僧,這儲物袋,你從何而來?”


    “如果我不說呢?”


    “殺汪紹林,是小事,你老師的麵子,貧僧再勸上幾句,這事就過去了。”


    現在是利誘,後麵就是威逼了吧。


    果不其然,衍悔將畫卷拿到眼前:“如果皇帝知道這幅圖在你手裏,死,會是一種慈悲,你老師,保不住你。”


    衍悔站了起來:“張天師快到西京了,你能考慮的時間不多了。”


    沉重的腳步響起,慢慢遠去,天牢重歸寂靜。


    趙玉書睡不著了,心裏快速盤算著幾個問題。


    最為重要的就是,皇帝是否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畢竟按照無隙老人路上給自己透露的消息,老和尚是先去了西京的。


    另一個就是老師知不知道這件事,大概率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九成九直接動手從老和尚手裏搶過來了。


    隻要有任何書院的人來到天牢,自己就可以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自己的秘密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並不介意讓書院的人知道,一旦老師知道了,衍悔的威脅就成了空話。


    所以他有把握讓書院的人沒法跟我接觸!


    老師被牽製住了。


    趙玉書快速推算,老和尚又撒謊了,張天師不是快到西京了,而是已經到了西京,所以衍悔才有機會孤身來見他。


    這麽說的話,在皇帝準備對自己動手之前,自己能見到的所有人,都是書院的敵人了。


    天牢看不到太陽,火把永遠亮著,隻能靠感覺推算時間。


    獄卒送來的早飯,稀粥鹹蛋和肉包子,很豐盛。


    “我要見丘茲王李建。”趙玉書拿起包子說了一句,獄卒毫無反應。


    趙玉書沒有追問,繼續吃起了包子,這隻是一種試探而已。


    李建來了。


    趙玉書心裏一陣冰冷。


    “趙兄!你這一路可還好?!”李建很開心,看起來也不像裝的。


    “還好,並沒有人為難我,甚至好幾次還差點溜掉,哈哈。”


    “你放心,父皇說過,不會重罰你,我想最多去邊關兩年就回來了,權當曆練。”


    趙玉書笑著點了點頭。


    “我還給你帶了好東西來。”李建將手裏的食盒放下:“之前你請我吃了江南的好菜,我這次讓宮裏的廚子做了些好東西給你嚐嚐。”


    趙玉書微笑著看著他:“你似乎很開心。”


    “當然開心了,看到你沒事,說起來,你叫我來是什麽事?”


    “我想問件事。”


    “你說。”


    “我的老師都被攔在了外麵,而以你的身份,想來這裏怕不容易,你爹,也就是皇上,許諾了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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