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幫你吧。”


    宋枳軟扯著人,想扶人起來,沒想到少年抵死不從,還將被褥推散,躲進了被子裏。


    “別,你這樣上的藥都弄壞了。”


    宋枳軟連忙攔著,但人鑽了進去後,就隻探出來個腦袋,別扭地盯著她,“快出去。”


    “你……”


    宋枳軟見人如此抗拒,也不好再繼續強求,“那好吧,你自己來,


    我屋子就在你隔壁,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叫我。”


    晏驁川嗯了聲,眼神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她,催促意味明顯。


    宋枳軟隻當這人不好意思,順從了他的意思,出了門回到隔壁屋。


    翌日晨——


    老陳去買了早飯,挨個叫醒了人後,又重新開始上路。


    宋枳軟昨夜沒睡好,一直想著晏驁川為什麽會這麽古怪。


    起初還擔心這人還在生她的悶氣,結果第二日醒來又發現人似乎沒什麽變化,又恢複如常。


    她隻好當昨夜是個小插曲,隻是這兩日宿在客棧後,晏驁川也沒再讓她幫忙上藥,說是傷口好多了,自己能上藥。


    宋枳軟白日裏觀察著少年,見他確實不像最開始那樣不適了,便也作罷。


    “……”


    “……”


    就這樣幾人一路到了壽縣,本來天色便還早,宋枳軟還是精打細算著,帶著晏驁川和老陳在壽縣內先吃了頓飯。


    等用過飯再出去住別的客棧,這樣最省錢。


    壽縣比不得幾個州府繁華,而且宋枳軟觀察到的,縣內到了申時天分明還大亮著,就很少有人在街上走動了。


    天色也灰蒙蒙的,讓這縣裏頭看上去更加…古怪。


    可她又形容不出來這古怪在哪裏。


    她隨意挑了家飯鋪,一入店,一個瞧著過了四五十的女掌櫃就多瞧了她幾眼。


    鋪子裏用飯的客人極少,像他們這一行三個人就算是人數比較惹眼的了。


    或許也是受這種氣氛的影響,這頓飯大家都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用完了飯菜,老板和夥計去接待別桌的客人,老陳見狀放下茶杯,壓低了聲湊過來道。


    “姑娘,公子,你們覺不覺得這地方怪怪的?”


    晏驁川抬起眼皮子,“你也覺出來了?”


    “這兒的人好像比咱們來的一路走過的縣都要少些。”宋枳軟低聲參與這場討論。


    “不止是人少……”


    老陳同老三先前都是混跡馬市裏頭的人精,又抿了口茶,隨即說出了古怪之處:“這地方好像沒有什麽姑娘。”


    宋枳軟方才就一直覺得何處很奇怪,隻是沒捕捉到究竟是何處,老陳這樣一說,她才徹底醒悟過來。


    “是,方才在街上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似乎是沒什麽女子。”


    “不是女子少。”


    晏驁川因著宋枳軟在身邊,難免對周圍的人事警惕心強一些,這些年常出入嶺南,也見過了不少異聞傳說。


    “街上最多隻有老婦,年輕姑娘幾乎沒有見到一個。”


    老陳見少年說出了要點,笑著舉起大拇指,“這方麵還是公子更加敏銳。”


    “……”


    宋枳軟無聲看了眼晏驁川。


    “不是,我的心思可不在這上麵。”


    晏驁川連忙同她道:“我是見這掌櫃的方才一直盯著你看,才想起來這街上的小姑娘不多,那掌櫃的看著你的眼神挺瘮人的。”


    “是,小的也發現了。”


    老陳回頭看了眼那掌櫃的,“方才咱們用飯,那掌櫃的就悄悄盯著姑娘您的後背瞧呢,可瘮人了。”


    宋枳軟蹙眉,“也不知道壽縣是怎麽回事,總覺得有古怪,


    時辰不早了,咱們用完飯就趕緊走吧,別在這兒耽擱了。”


    幾人聽了她的話也覺得有道理,付完錢就收拾起身,重新上了馬車。


    “……”


    馬車行至城門口,宋枳軟撩開簾布瞧著被群山包圍住的壽縣,心裏總覺得有股涼意。


    就像是包圍壽縣的不是群山,而是吃人的惡鬼。


    “馭——”


    老陳行駛的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晏驁川眼疾手快扶住往前撲的宋枳軟,隨即對外問:“什麽事?”


    “回公子的話,這兒守門的官爺攔下了車。”


    老陳的聲音聽上去也頗為困惑,雖然沒做什麽虧心事,但被幾個官兵攔了下來,還是難免有些緊張。


    “你在車上待著。”


    晏驁川看了眼宋枳軟,隨即下了馬車。


    宋枳軟見少年下車後,同官兵交代了幾句,麵色越來越凝重。


    “怎麽了?”


    宋枳軟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連忙跟著一塊下了車。


    隻是她剛走過去,幾個官兵的眼神就齊齊落在了她身上,不像是被容貌所吸引,隻是純屬因為她的女子身份。


    想來是這個時辰,壽縣在街上行走的年輕女子幾乎沒有的原因。


    “他們說前麵生了洪澇,咱們的馬車不能過去。”晏驁川說。


    洪澇?


    宋枳軟記得,前世在大晉的確有好多處地方生了洪澇,但多為極南之地,壽縣這一塊卻並未聽說過。


    “我們不會靠近生了洪澇的地方,還請幾位通融通融,讓我們過去吧。”宋枳軟客氣道。


    “你這幹說,有個屁用。”


    其中一個官兵眯起眼來,“拿出二百兩來,就放你們出去。”


    二百兩?


    宋枳軟愣住。


    且不說她身上這些錢都是精打細算好的,每一個要用錢的地方都算進去了,就連多五十兩拿出來都不行,根本拿不出二百兩。


    再者,這守城門的也是吃朝廷俸祿的城防軍,怎麽會跟老百姓要銀子花。


    而且一開口就是如此驚人的數目……


    難道說這人已經做過許多這樣的生意了?


    “二百兩?”


    晏驁川冷笑了聲,腳步往前走了兩步,周身氣場都跟著寒了下來,“我看你長得像二百兩。”


    “公子、公子。”老陳連忙攔著晏驁川。


    宋枳軟也握住少年的手腕,冷靜對那方才漫天要價的官兵說:“這位官爺,你是不是喝醉了?


    老百姓過城門天經地義,你方才先說有洪澇不讓我們過,


    眼下又說讓我們拿出二百兩就放我們走,你到底吃的是朝廷的俸祿,還是土匪的營生?”


    “你個臭娘們兒!”那守城官兵眼睛瞪大了,背著刀就往她這邊走,作勢要打人。


    晏驁川眼神閃過寒光,一腳便踹翻了前頭攔路的石墩,“想要動手?”


    說著,少年便衝了上去,勢頭迅猛,即刻便要同人扭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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