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沒有。”


    宋枳軟抬起臉,麵前的場麵亦是有些詭異。


    南許護胸蹲在角落,晏驁川抬手擋在她麵前,而慕紅纓眼疾手快,提槍護住了晏珺。


    “?”


    宋枳軟若有所思,隨即道:“我的意思是,這宅子在咱們來之前有人來過。”


    晏珺看了眼慕紅纓手裏提的槍,溫聲提醒:“慕姑娘,沒事的。”


    慕紅纓頓了下,隨即收槍。


    “不是,你是我親表妹嗎?”


    南許從地上爬起來,雙眼睜大,“你護著二哥哥的時候多少帶點我吧。”


    “你不是會過肩摔嗎?”


    慕紅纓淡定地走到宋枳軟麵前,“宋姑娘,你怎麽知道在我們之前有人來過?”


    “這兒,有一處人為痕跡。”


    她將櫃門拉開,抽開第二個屜子,露出了一個極淺的圓形形狀。


    “這兒應該放過一個類似麵具的東西,周圍的灰塵重,屜子並不是容易落灰的地方,除非是極長時間沒有回來。”


    她輕點了下圓形,“這兒的灰塵相當淺,說明麵具之前放在了這兒,所以沒有落灰,


    而在我們之前有人將東西拿走,灰塵就是在這期間產生的。”


    慕紅纓摸了摸下巴,“會不會是刑部官員拿的?”


    “刑部在七八日前來過一次,據我所知,並未拿走宅子裏的東西。”


    晏珺隨宋枳軟的分析,打量落灰之地,“阿枳方才沒說錯,


    瞧著這灰塵尚淺,頂多兩三日前有人來了這兒,取走了宅子裏的東西。”


    “會不會就是慕原?”


    南許費解,“有什麽東西,是需要慕原大費周章,冒著被抓捕的風險也要回來拿的?”


    “若真是麵具,那麵具對慕原又起到什麽用處?”晏驁川問。


    晏珺思索,“說不定,真和鬼市的那個賭坊有關係。”


    “那不如咱們今夜就去吧。”


    慕紅纓興致勃勃,又反應過來,“不過咱們不知道鬼市在哪兒,也不知道咱們什麽時候去最好。”


    “鬼市就在潘樓東街。”


    屋外傳來女子清音,南許支起腦袋,眼神驟然一亮,“喬娘子?你怎麽來了?來找我的?”


    喬風意淡淡掃了眼南許,隨即入屋走到晏驁川跟前。


    “有話,借一步說。”


    晏珺瞧見喬風意,自然想起晏驁川和宋枳軟定婚宴上的事,加之宋枳軟就在此地,他沉著聲提醒:“阿川,你已經定了婚,同旁的女子需要保持距離。”


    宋枳軟看了眼喬風意,知道或許又是燕國那位來傳話了,於是緩和道:“喬娘子來,說不定是有要事在身,五公子還是隨娘子出去一趟吧。”


    晏驁川本來沒想太多,但聽了晏珺的話,還是蹙眉對宋枳軟道:“你一起。”


    宋枳軟愣了下,略加思忖,還是跟了上去。


    喬風意顯然也猜到宋枳軟知道底細了,走到屋外,也沒有遮掩。


    “主子回去了,讓我來同你說一聲,日後你若是回心轉意,可以來找我,我幫你轉達。”


    原來姬天合回燕國了。


    宋枳軟眸底微動,聽晏驁川敷衍地嗯了聲,“他還說什麽了?”


    “他說很欣賞你的為人,還說若是你碰上了什麽麻煩事,可以找我幫忙。”喬風意如實陳述。


    晏驁川:“我知道了,你走吧。”


    宋枳軟在二人談話交流間並未插嘴,隻是喬風意準備離開時,宋枳軟喊住了她。


    “喬娘子稍等,我們如今就有一樁麻煩事,還請娘子指點。”


    喬風意駐足,“鬼市?”


    “正是。”


    宋枳軟做出請示的動作,“可否進屋說?”


    喬風意倒是爽快人,先前承了姬天合的吩咐,如今真有尋求幫助的地方,也並未推辭,轉身入了屋。


    晏驁川緊皺眉頭,對著宋枳軟的方向,“你何必找她?咱們若是想打聽,也不是打聽不到。”


    “現在時間緊張,慕原說不定就在鬼市,若是咱們去晚了,興許他就跑了,


    喬娘子既然了解,咱們又何必費工夫再去另尋線索。”


    宋枳軟倒是大方,隻是這話聽得晏驁川心裏有些不痛快。


    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隻記得祖父母再年輕一些時,祖母因為祖父多誇耀了曾經中意過的夫人兩句話,祖母就跌下臉色,足足有大半月不理祖父。


    他爹雖然為人正直,從不沾花惹草,但因為家世,也不免被一些女子糾纏。


    娘脾性溫和,卻也難免為之鬧過脾氣。


    可宋枳軟……


    她怎麽比他瞧上去還要鎮定?


    “阿川,進來說話。”晏珺發話。


    晏驁川再不情願,也隻得跟著進屋。


    隻聽喬風意的語氣平靜:“方才我說過鬼市在潘樓東街,不過地點也常變換,


    我記得先前東十字大街的茶坊前也是鬼市的地盤,


    鬼市交易時間特殊,在半夜至雞鳴前才會開張,裏頭所賣之物不甚明朗,


    你們幾位身份都不尋常,若是想要去鬼市,應當還要裝扮一番。”


    宋枳軟認真聽著,隨即又問:“那娘子可聽說過金滿堂?”


    “鬼市第一賭坊。”


    喬風意回想,“賭資從金玉露台上至人命,隻要你想,什麽都能賭。”


    “這麽厲害?”


    南許身為一個合格的紈絝子,在京城大小賭坊玩過。


    這些賭坊頂多是欠錢還債,早前還有一些賭鬼拿自己兒女買賣還債,不過大晉律法森嚴,現如今早就嚴禁此舉。


    “金滿堂也不是人人都能賭的,按照賭桌分成了大小五個高低,最低一等才是賭錢。”


    喬風意對鬼市裏的事情好像無所不知,“再者,想要在金滿堂裏更高一級的賭桌玩,


    隻能是在金滿堂玩過很長一段時日,或者是賭資豐厚,才有這種可能。”


    “入金滿堂可需要佩戴麵具?”晏珺問。


    喬風意:“不需要,不過從第二等到第五等之間,金滿堂的人會將堂主親手所製的特別麵具贈與那些人,以示區分。”


    晏珺反應很快,“喬娘子,你怎麽會這麽了解鬼市?”


    喬風意麵不改色,“我出身在那種地方,整日裏在權貴間打滾,聽得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


    晏珺倒是沒有繼續盤問。


    “所以,咱們今夜就去?”


    南許攏緊了手臂,有些忌憚,“我還聽人說過,鬼市裏因為很多賣的都是不義之獲,所以陰氣很重,常常有冤魂縈繞。”


    “現在就去換身打扮,咱們今夜子時動身,探鬼市。”


    晏珺似乎是沒聽見南許顫抖的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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