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很幹脆地換成了命令的語氣,直接給巨石魔人施壓:“站起來,把血狼族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


    巨石魔人族長很聽話地爬起來,站在原地,依舊是謹慎瑟縮的姿勢,與他那即使用魔法縮小依舊顯得威猛強悍的石頭身軀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其實以前血木是個很好的族長,”他顯然沒什麽講故事的天分,支吾半天,很笨拙地敘述起來,“血木就是血狼族前族長的名字,他還是幼崽的時候特別活潑,有次抓火兔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一塊爛木頭,把額頭撞出了血,所以血狼族的長老就給他起了這樣的名字……”


    沃倫深吸口氣,被迫塞了一耳朵血狼族前族長的童年故事,感到自己的耐心都快耗盡了。他忍不住敲敲桌麵,提醒道:“說重點。”


    巨石魔人族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魔王麵前說了一堆廢話,一激動差點又跪下去。在道歉和講正事之間躊躇了好一會兒,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沒開腔,強大的求生欲讓他迅速抓住重點。


    “事情要從四年前的魔族盛宴說起。”


    “血狼族跟其他種族不同,他們的族長同樣是他們的狩獵隊長,是所有血狼都必須服從的對象。為了保證首領的絕對權威,曆任族長都會在幼崽中選出最強壯的那個,親自帶在身邊,作為少族長重點培養。”


    說到這裏,他很不讚同地搖了搖頭,顯然覺得這種做法很沒道理——魔崽子們養在一起既能增進感情也能保證存活率,怎麽非得分開養呢。


    “所以血狼族族長血木的親生幼崽一直被他自己帶著,當做少族長培養。”


    然而在魔族盛宴中,血狼族少族長被前任魔王輕描淡寫地殺死了。他甚至還把這隻小狼的頭顱掛在魔王宮的走廊裏,作為自己的戰利品公開炫耀。


    “血木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就瘋掉了,”想到當時的情況,巨石魔人族長歎了口氣,實在不知道除了瘋狂之外還有什麽詞能形容這位曾經也一心為族群著想過的血狼,“他想要報仇,但是實力不夠,於是啟用了血狼族很多年前發現的魔法卷軸中記錄的血祭魔法。”


    即使是在充斥著黑暗魔法的魔域,血祭魔法依舊是禁忌,隻不過這種禁忌基本不需要抵製,因為這個魔法的使用條件嚴苛至極。


    “魔法需要找到至少百隻跟使用者血脈相連的魔族,且要求這些魔族了解所有因果,全部出於自願獻出全部的生命和靈魂。”


    沃倫表情愕然。


    “具體是怎麽回事,我其實也不知道,”巨石魔人族長聲音低沉,“總之,等實力大增的血木找到我要求巨石魔人族加入反叛之戰的時候,血狼族近萬血狼就隻剩了一千左右。”


    已經失去理智的血狼族長壓根不會想到血祭一半留一半這種事,所以很顯然,剩下的這些血狼,都是不願意獻出生命和靈魂成就血木複仇大業的。


    而血木固然冷酷瘋狂,倒也沒殺掉這些血狼,畢竟他的實力已經能夠強行逼迫血狼們為他征戰。但或許他的確對這些不忠誠的血狼們心懷不滿,反叛之戰中,他無數次要求這些血狼踏在衝鋒陷陣的最前列。


    反叛之戰的戰場上,四大族中犧牲最多的就是巫妖族和血狼族,待到戰爭終止時,曾經規模龐大的血狼族僅剩下兩百來隻。


    “骷髏戰士族參加反叛之戰,是因為他們同樣看出通過血祭強行提升實力的血狼族長根基不穩,很有可能反噬自身,他們想博一個河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機會。”


    說到這裏,巨石魔人族長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巨石魔人族則是因為之前組織大型捕獵的時候得罪了前任魔王,又被血木威脅,就順勢加入了。但其實我們兩族都沒怎麽出力,實際上也沒什麽傷亡,全靠巫妖族和血狼族打頭陣。”


    “血狼族現任族長灰尾說,在前族長血木死去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強烈的詛咒力量,所以才當機立斷帶著血狼族逃離。”


    “回到族地後,他翻了很多本魔法卷軸,又找了巫妖族長費科幫忙,才知道這份詛咒是血木施加的。”


    顯然,血木自己都清楚他對不起血狼族,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引起血狼們的憤怒,所以才在被襲殺後瀕臨死亡時,篤定了殺死自己的魔族跟血狼族有勾連,孤注一擲地采取了血咒的方式報複他們。


    講完這件事,巨石魔人族長祈求地看向魔王,期望他能夠放過這些還算無辜的血狼族,或者至少留那幾隻幼崽一條生路。


    沃倫按了按太陽穴,感到了久違的頭疼。


    “你先出去吧,”他說,口吻不容置疑,“蘇爾會安排你們的衣食住行。血狼族的事情,我需要再考慮一下。”


    巨石魔人族長不敢反駁,答應一聲,在原地遲疑片刻,思索自己需不需要磕個頭再走,求助地看向魔兵,見魔兵衝他擺手示意離開就行,這才老老實實地轉身走出魔王宮。


    魔王宮的大門輕輕關閉。


    剛剛給巨石魔人族長打手勢的魔兵亞力克這才收回目光,看向王座上沉吟不語的大王,憋了這麽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大王,那個血狼族前族長好不是東西!雖然前任魔王是很壞,但他也不能把族人都獻祭了吧!”


    沃倫無奈地攤了攤手。


    其實這事如果截止到血木殺死前任魔王的那一刻,固然能罵幾句血木的不擇手段,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算得上梟雄。畢竟他並沒欺騙血狼族的族人們,隻是如實告知,接受了血狼們出於自願的生命獻祭,去為血狼族無辜被殺的幼崽報仇。


    隻是在血木麵臨死亡時,他終究還是承認了自己接受血祭的動機並不純粹。


    不然已經殺死了前任魔王的他,為什麽會下意識認為這次襲殺是血狼們的蓄意報複,並毫不猶豫地報複了回去,甚至完全沒考慮過血狼族其他幼崽會不會因此而亡?


    站在沃倫的角度來說,他固然對這場悲劇心有戚戚,並不介意接納剩餘的血狼們,畢竟未來的魔域很有可能會麵臨巨大的危機,而如今的魔王宮也需要更多勞動力。


    但問題在於……他壓根不知道要怎麽解開這個詛咒啊!


    “大王!”亞力克積極舉手,“我有個好想法!”


    沃倫看向他。


    “我們可以把這件事寫成故事,讓文藝團演出來!”亞力克比比劃劃,“托諾肯定願意演血木,他總是演各種反派,演得很招恨啦!”


    沃倫抽了抽嘴角。


    正要拒絕,他忽然想到了有可能幫得上忙的魔。


    “對哦,托諾……亞力克,你去把托克叫來!”


    作者有話說:


    -


    托諾:所以想到的是我,但是叫來幫忙的是我哥哥唄(假裝抹眼淚.jpg)


    -


    我今天寫著寫著忽然意識到,我把時間搞錯了!沃倫到目前為止應該是已經在魔域生活了兩年多將近三年,而反叛之戰打了半年左右,所以魔族盛宴應該是每四年舉辦一次qaq對不起我腦子短路了(輕輕跪下.jpg)前麵寫錯的章節馬上就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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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第 79 章


    ◎這是魔神的神跡嗎!◎


    正跟著軍隊一起巡邏的托克, 聽到大王在找自己,激動地連戰甲都沒換, 直接化作一團灰霧, 倏忽衝進魔王宮裏。


    “大王!”他高高興興地喊,“我來啦!”


    在軍隊中跟托克多次聊天未果還被他用凶巴巴的目光瞪著的亞力克滿臉無語。


    這隻小巫妖為什麽每次見到大王就像完全變了隻魔那樣?


    沃倫彎唇一笑,熟練地接住衝過來的托克, 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往他嘴裏塞了根棒棒糖。


    “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他開門見山, “你知道怎麽破解血咒嗎?那種見到特定的被詛咒者就會狂性大發攻擊對方的詛咒?”


    托克含著棒棒糖, 聽完這話,恍然大悟:“您是準備把您身上的血咒給解除了嗎?”


    “你知道我身上有詛咒?”沃倫愣了下。


    “對呀,”托克無辜地眨眨眼,“我還問過您需不需要破除的。”


    努力思考片刻,沃倫勉強從久遠的記憶中扒拉出自己跟托克的對話——那是托克剛剛來到魔王宮,甚至還不能跟其他魔族正常交流的時候,他好像是問過自己關於詛咒的問題——而自己居然以為托克是把自己跟係統聊天時的表情變化當成了詛咒, 還傻乎乎地安慰托克說沒事!


    所以說這個血咒那麽久之前就能破除嗎?沃倫心情十分複雜。


    “當時我想錯了,”他輕咳一聲, “現在要麻煩你幫忙解除詛咒可以嗎?”


    托克用力點頭。


    如果是剛到魔王宮的他,確實可以嚐試著破除詛咒, 但並沒多少把握,但現在的他已經今非昔比。不僅是魔力的翻倍提升,他還獲得了托諾從族地裏帶來的詛咒魔書, 在這方麵的修行可謂一日千裏。


    抬起右手, 一本玄青色封皮的書籍出現在他的掌心, 上麵籠罩著濃鬱的黑色霧氣, 旁邊的亞力克忍不住後退一步,在那強烈的詛咒魔力的威懾下,臉色都有些發白。


    雖然早就知道托諾把詛咒魔書送給了托克,但這還是沃倫第一次見到詛咒魔書的樣子,他目光微閃,掩飾住表情的些許波瀾。


    ——這本書的裝飾風格,跟係統每次開啟普通卡池的抽卡時會出現的那本書實在太過相似了。


    不過他並沒吭聲,隻是把疑惑藏進心裏,很淡定地看著托克舉著詛咒魔書在他周圍搗鼓魔法陣,沒一會兒,陣法閃過瑰麗的光澤,而他身份卡上[血狼族族長的詛咒]debuff也就此消失,與此同時化為烏有的,還有最後的那個[叛亂x1]。


    沃倫長舒一口氣,不由得感到一陣輕鬆。


    “怎麽會這麽簡單?”托克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手,“明明詛咒附身的魔族越強,詛咒破除的難度就越大呀?難道是大王已經強得足以無視這條規則了嗎?”


    他還沒想明白,被大王摸頭表揚了幾句,頓時滿臉的陽光燦爛,果斷把這事拋在腦後,再沒想起來。


    另一邊,被五花大綁的一眾血狼,也感受到了一直困住他們的枷鎖突然消失。


    血狼族長灰尾豎起耳朵,驚奇地睜大眼睛,奈何被束縛魔力的繩索綁得很緊,一時間沒弄清這到底是不是他的錯覺。


    這種疑惑並沒持續太久,很快,幾隻魔兵走進了關押他們的木屋。


    “巨石魔人族長已經把你們的事情都告訴我們大王了,”亞力克大咧咧道,“大王把詛咒解除了,你們自己選,要不要臣服於大王?”


    灰尾壓根沒猶豫,張口就喊:“大王英明!”


    他當然清楚,一隻合格的血狼應當始終保持對首領的忠誠,即使首領死去也該不計一切為首領報仇——可他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血狼,他壓根就不會活到現在,早就在反叛之戰開始前就被血祭了。


    現在還活著的血狼,都是叛逆者。


    亞力克聳了聳肩。


    他固然覺得前任血狼族長做得挺過分,但對這些血狼也沒什麽特別的情緒,很幹脆地給他們解綁。


    反正這群血狼又不是魔王宮的魔族,他們不需要有多忠誠,能幹活就行。


    “看你們這樣子,路上應該沒餓著,那就去工作吧,”他說,“出門往左拐,順著那條小路一直走,在那棟白色的木屋申請工作。天色還早,如果你們抓緊幹活,說不定還能攢到租帳篷和吃晚飯的錢。”


    灰尾沒聽懂,但還是點了點頭,順從地帶著族人往外走。


    剛走出木屋,就看到等在外麵的巨石魔人們,頓時豎起尾巴,很矜持地搖了搖,語氣裏帶著由衷的感激:“謝謝你們的幫助……血狼族會永遠記得巨石魔人族的恩情。等回到族地,血狼族必然會報答!”


    巨石魔人族長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沒打算回族地。”


    灰尾一愣。他身後的血狼們也焦急地圍上來:“多布族長!您是用巨石魔人族的自由換取了我們的生命嗎!”


    還沒走遠的亞力克回過頭,很不滿地哼了一聲,嚇得血狼們齊齊縮了下脖子。


    “怎麽會,”巨石魔人族長無奈道,組織了下措辭,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幹脆拍拍灰尾的肩膀,“走吧,我們一起去逛逛魔王宮,正好給你講一講魔王宮的規矩。”


    灰尾遲疑了下:“但是剛才那個魔兵說要我們去幹活——”


    “你這幾天的食宿由我來出錢就行,”多布說,“反正巨石魔人族送給魔王的禮物中有不少都是從血狼族的族地拿的。”


    灰尾的頭搖得像是撥浪鼓,連毛絨絨的耳朵尖都跟著擺來擺去。


    他們剛被巨石魔人族救下,又怎麽好意思讓巨石魔人族管他們吃住。


    “那就當是借給你們的,”巨石魔人族長多布擺了擺手,“走吧,先去吃飯。”


    一眾血狼互相看看,終究還是對陌生環境的恐懼大過一切,乖乖地垂著尾巴跟在巨石魔人族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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