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呀,”使魔呼嚕衝他笑了笑,友好地問,“布雷,是吧?我記得你。別緊張,隻是回答幾個問題,我相信你能拿出最好的水平的。”


    布雷眨眨眼睛,抬起頭,有點驚奇使魔呼嚕居然能記住自己的名字。


    他看著使魔呼嚕輕鬆的笑容,恍然覺得這跟印象裏那個凶巴巴的隊長不太一樣,用力咽了口幹沫,不知為何,慢慢鎮靜下來。


    呼嚕拿起石板,並沒說自己昨天特意把所有炙雞養殖課堂學生的名字都背下來這件事,想了想曾經大王教導自己的樣子,彎著眼睛對布雷點點頭:“第一個問題,炙雞每天食用的紅石數量是多少?”


    這題他會。布雷深吸口氣,感覺懸在心口的巨石又放下不少。


    “這個問題要分情況,”他組織了下語言,流利回答,“得看炙雞的體重和年齡,一隻成年炙雞每天最佳食用紅石數量是一整筐最小規格的藤筐……”


    使魔呼嚕認真地聽著,時不時讚同地“嗯”一聲,鼓勵布雷繼續說下去。


    這幅一問一答的畫麵,不止出現在炙雞養殖隊的桌前,整個廣場都在有序地開展著招聘活動,沒有輪到自己的魔族則緊張地等在幾米之外,有的抓耳撓腮地進行最後的複習,有的緊張兮兮地在地麵畫圈,有的甚至跪倒在地,朝著魔王宮的方向砰砰磕頭。


    遠遠在石屋中眺望的沃倫不由抽了抽嘴角:“他們在幹什麽?我又不能施法讓他們考好。”


    “您可以,”托克小聲但堅定地說,“您能做到任何事。隻是您公正英明,不會這麽做而已。”


    沃倫失笑扶額。


    這孩子對自己的濾鏡什麽時候這麽深了?


    他拍拍托克的肩膀:“好不容易放一天假,你總不會要一直陪著我看招聘會吧?黑鐵矮人的石屋邊上新建了一處秋千廣場,你可以去玩一會兒。”


    托克搖搖頭,又往沃倫身邊蹭了蹭,表示自己要呆在這裏的決心。


    他給土豆種植隊設計的地下岩漿河循環係統已經正式投入使用,運轉效果良好,讓原本繁忙的種植隊成員們輕鬆不少,已經開始商量著要再開墾一塊戈壁灘種土豆了。


    為了表揚托克的卓越貢獻,地精巴洛跟魔王申請,為托克頒發了金獎杯和三枚銀幣,並給他放了兩天的帶薪假。


    托克本來想利用這兩天時間去巫妖族地救出托諾——有瞬移手套加持,來回一趟估計隻需要幾分鍾——但沃倫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讓未成年的幼崽去做這麽危險的事情。


    他跟托克商量,救出托諾這種事讓魔王宮其他巫妖去做,而托克的任務,是努力變強,等到魔王宮攻打巫妖族時,如果托克能夠打得過亞力克,他就讓托克做進攻的先鋒。


    托克糾結了一會兒,覺得魔王宮那幾隻巫妖雖然挺蠢,但救出托諾是足夠了,他又確實很想為大王征戰四方,倒不一定非要是去打巫妖族,隻要是能讓大王的威名傳遍魔域、讓所有魔族都對大王俯首稱臣,攻打哪個族群他都不在乎:“大王,一定要是正麵戰場打得過亞力克嗎?”


    沃倫歪了下腦袋。


    “那當然,”他說,忍不住搓搓托克的毛腦袋,因為能看出托克並不是認真在問,所以回答的態度也更偏玩笑,“你該不會想對亞力克用詛咒吧?他是你的戰友,大家都是魔王宮的一員,這種事情不可以做的。”


    托克認真地答應下來。


    他本來也沒打算真的詛咒亞力克,隻是想暗戳戳提醒下自家大王,巫妖族的陰險手段很多,絕對不能隨便對任何巫妖報以信任——包括他即將到來的弟弟托諾。


    或者說,尤其是他的弟弟托諾。


    “巫妖族的前任族長皮卡丘,在詛咒魔書上提取了很多種詛咒方法,教給了巫妖族的巫妖們。”


    講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托克沒有一絲心理波動,隻是想起費科曾經無數次在自己麵前猙獰提及皮卡丘的模樣,忍不住往魔王身邊又貼緊了些。


    “有些詛咒,雖然材料很難集齊,但使用起來無聲無息,輕易就能將大魔置於死地。比如在巫妖族中都是禁忌的凋零詛咒,如果有魔族猝不及防地中了這樣的詛咒,哪怕實力比下詛咒的魔強大數倍,也隻能在痛苦中瞬間衰老,最終凋零而亡。”


    沃倫屈指敲了敲魔王冕,沒說話,但是想起來自己至今沒能解決的[血狼族長的詛咒]debuff,不由覺得有些沒底。


    “如果集齊材料,我也能用凋零詛咒,”托克輕輕拉了下魔王的衣角,“費科一直在防備我接觸詛咒相關的知識,但他不會明白,如果天賦足夠強,根本不需要學習那些被皮卡丘族長提取出來的詛咒知識,隻要感受到詛咒魔書的詛咒氣息,就能自己分解和捕獲詛咒魔書的力量。”


    他就像隻炫耀羽毛的小孔雀,努力地展現自己的實力,眼巴巴看向魔王,目光裏的希冀幾乎化作實質。


    沃倫搖搖頭,輕輕敲了下他的腦殼,完全沒辦法把這隻撒嬌耍賴的小巫妖跟半年前那個陰鬱自閉的孩子對上號:“行啦,你說這麽多,其實就是想進軍隊吧?”


    聽出魔王語氣的鬆動,托克眼睛一亮,用力點頭。


    “如果進了軍隊,你就得跟魔兵們共同訓練、合作戰鬥,”沃倫問,“你確定沒問題嗎?”


    即使是在土豆種植隊,托克都很少跟其他隊員打交道,而是一聲不吭地默默幹活。所幸大多數魔族都知道他的過往經曆和幼崽身份,對托克照顧有加,從不計較這種小問題。


    可是在軍隊,這就不是夥伴關係這樣簡單的事情了,無論是狩獵、訓練還是巡邏,都需要團結合作,無論實力有多強,獨來獨往都是絕對不可行的。


    沃倫倒也希望托克能多交幾個朋友,可是新到家的小貓咪都得隔離喂養一點點適應,而不是一下子把貓咪丟進哈士奇堆裏。


    “我沒問題,”托克堅持道,他知道自己目前也就是魔法能力強了些,如果要正麵打架,隨便哪個魔兵都能三招之內製服自己,無論如何都需要更多的訓練,“我能跟其他魔合作。”


    “也行,”沃倫微笑,“那從明天開始,你就去上數學和魔文課吧。”


    “好——啊?”托克懵然睜大眼睛,“魔文課?”


    “現在軍隊招收新兵都要通過數學和魔文考試,然後再經過軍隊選拔和麵試,”沃倫揚了揚下巴,示意托克來看小廣場正在進行的招聘選拔,“還是說,你想讓我偷偷摸摸為了你作弊?”


    托克頓時豎起尾巴:“不用!我可以!”


    他才不會讓大王的名聲因為自己受損。不就是學數學、寫魔文嘛,他肯定沒問題的!


    作者有話說:


    -


    托克:自閉的小孩也要考試qaq


    第60章 第 60 章


    ◎巫妖的贖罪之旅◎


    [扶危濟急]


    [已抽取:普通任務12]


    [任務內容:製造一場危機, 並借此獲得眾魔的感激。]


    [剩餘時間:50天]


    [任務獎勵:魔晶x5]


    夜晚,回到臥室的沃倫挑了個之前沒抽取的成就任務, 看完任務介紹, 差點把魔王冕摔在地上。


    “製造一場危機?”他不可思議地把任務內容讀出聲,“這是不是太離譜了點?”


    係統沒說話,甚至連個敷衍的彈窗都沒彈, 直接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到。


    自從魔王宮地基的血陣被毀之後,係統似乎又重新陷入自閉狀態, 除了必要的抽卡和抽取任務外, 其他時候完全不吭聲, 以至於沃倫很多時候都快忘了它的存在。


    已經預料到係統不會搭理自己,沃倫聳聳肩,調出係統日誌裏的備忘錄,看著自己寫過的一大長串計劃,思考著有沒有哪條計劃有可能跟這項任務相關。


    由於習慣了一旦有靈感就立刻記下來,他的備忘錄裏填充著各種亂七八糟的計劃,有些隻是幾行簡短的字, 至今還沒著手實施,比如“設立魔域專屬節日以增強凝聚力”、“研究戰鬥和代步類魔獸的馴服及繁衍”, 也有些已經寫了很長一段實施方案乃至於解決方法的“魔法結合的魔域建築”、“記賬本溝通功能的運用”以及“史萊姆族怎麽揉捏手感最好”。


    認真看了一圈,他的目光落在“通過[精神係幻術]卡牌忽悠魔域四大族參加魔族盛宴”這一條上, 若有所思地敲敲魔王冕:“是隻要大家認為有危機降臨就行,還是必須要真正有危機發生?”


    係統這次回複了他。


    [危機的真實性和嚴重程度均沒有要求。]


    “那就簡單了,”沃倫愉快拍手, “雖然精神係幻術隻剩了最後一次使用機會, 不能用在這裏, 但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這次任務的期限隻有五十天, 還不到用[精神係幻術]恐嚇四大族的最佳時機——考慮到魔王宮在魔域中愈發響亮的聲望,以及自己放出的魔族盛宴結束後就出兵的話,他們越臨近魔族盛宴必然會越焦慮,到時候他這一步推手才能起到理想的效果。


    再說了,隻不過是讓眾魔感受到危機,這可太簡單了。


    “生活在魔域的魔族,總該時刻有危險意識,”他自言自語地說,“是時候檢驗一下大家的魔法能力了。”


    血月的光輝透過木窗灑在棉毯上,魔王輕笑一聲,把魔王冕擺在床邊的矮桌,並沒立即睡下,依靠在床頭,望著天際散落的烏雲。


    不知過了多久,厚重的烏雲逐漸變得輕薄,烏黑悄無聲息地褪卻,留下染著淺藍的白色,透出耀眼的太陽光線。


    天空之下,魔王宮熱鬧非凡。


    正好是早餐時間,不少魔族已經坐在餐廳裏,摸著餓了一晚上的癟肚皮,吭哧吭哧吃著煎肉和卷餅。幾隻幼崽興高采烈地跑來跑去,捧著從岩漿湖畔泥土中篩出來的紅石,準備交給炙雞養殖隊換取小肉幹。


    幾十隻巫妖一瘸一拐地走進餐廳,各個都鼻青臉腫。


    坐在同一桌的夢魘魔驚奇地看著他們:“你們去狩獵魔獸了?”


    “沒有,”其中一隻名叫勞頓的巫妖喜滋滋道,“我們隻是打了一架。”


    夢魘魔倒吸一口涼氣:“你們打架了?這是要受處罰的!”


    巫妖勞頓擺擺手,一口吞掉熱乎乎的煎雞蛋,整隻魔都放鬆下來:“是大王允許的,大王要派一隻巫妖去做秘密任務,但是我們都想去,所以就切磋了下,誰贏誰去嘍。”


    他說得眉飛色舞,坐著凳子不停晃動,似乎是壓到了屁股上的淤青,疼得嘶嘶了好幾聲——顯而易見,他就是那隻群戰勝利的巫妖。


    魔王在詢問他們誰能去把托諾帶回魔王宮時,很詳細地剖析了此行的風險,包括但不限於一旦出事沒有任何支援、有可能會撞到眾多巫妖被群毆、會被巫妖族認定為叛徒甚至有可能被詛咒,換句話說,稍有不慎就有橫死當場的可能。


    巫妖們無一退縮。


    對他們來說,魔王宮的生活固然美好得不可思議,但他們在每一天的幸福中,同樣也遭受著錐心蝕骨的折磨,那是他們的良知發出的呐喊,警告他們不要忘記自己曾經對族長的幼崽造成了怎樣不可逆轉的傷害。


    巫妖們覺得,以生命為代價救出托諾,是偉大的魔王賜予他們的贖罪機會。所以他們不肯讓出這個名額,最後情緒激動地互相撕打起來,直至全都精疲力竭栽倒在地,而搖搖欲墜但始終堅持著站立的勞頓成了最後的贏家。


    “哇哦,秘密任務!”夢魘魔沒聽明白,但是覺得很厲害的樣子,不由得肅然起敬,“要加油呀!等你回來,我請你吃薯條!”


    巫妖勞頓愣了下,答應了一聲,但其實並沒對自己的回歸抱有太大希望。


    他得奔襲千裏,穿過危機四伏的岩漿沼澤和魔獸遍野的骨刺山脈,才能到達巫妖族的族地,帶著托諾回來時,更是要抵禦來自身後的巫妖族追兵、有可能被巫妖族請動的其他三大族的進攻。


    在這樣艱難的情況下,他隻能保證自己無論如何都會把托諾安全地送到魔王宮,但要保全自己的生命,恐怕沒多少可能性。


    這樣想著,他吃過晚餐,告別了咬牙切齒的同族們,找到後勤隊的隊長裏爾。


    “我是勞頓,準備回巫妖族救出巫妖族長的小兒子,”從前沒跟裏爾打過交道,他有些拘謹地說,“大王說讓我來找你安排之後的工作調動和需要準備的東西。”


    裏爾正忙著跟錢幣發放隊的成員們探討廚房新上架的土豆牛肉湯應該定什麽價格,聽到勞頓的話,不好意思地衝他笑笑:“能稍等一會兒嗎?這裏很快就好。”


    勞頓點點頭。


    他其實想說隻要隨便派個後勤隊的魔把趕路的食物給自己就行,或者不給也沒問題,他攢了不少錢,本來是想給托克小族長買禮物的,換成熏肉幹,也能吃上十幾二十天。


    但是裏爾他們開會的氣氛實在太嚴肅認真了,勞頓幾次張嘴,都沒能找到插話的機會,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他們的討論就已經結束了,裏爾從桌前站起來,衝勞頓招招手,大步往外走去:“走吧,我帶你去拿裝備。”


    勞頓匆忙跟上他,有點懵:“拿裝備?”


    “對啊,不少裝備呢,”裏爾理所當然道,“有些裝備比較珍貴,不適合在外麵放太久,還有些裝備得量身定製,但是你們又打得亂七八糟,所以大王就叫我先保管著,等你們決定好誰出發再給你們配備。”


    他帶著勞頓,穿過廚房,走向不遠處的後勤隊辦公小屋。


    這種放了很多賬本和關鍵材料的地方,都是有魔法保護的,作為同樣精通魔法的巫妖,勞頓很清楚這種法陣的作用和危險,因此謹慎地停在裏爾身後,看著裏爾舉起手掌,散發出魔力波動,捕捉到魔力波動的法陣自動開啟,木門嘎吱一聲打開,前後搖晃了下。


    “東西都在這裏,你先試一下,”裏爾打開最上方的櫃門,拿出一把雪白色的炫麗弓箭、一雙手套,和一個古怪的黑色麵具,“還有防詛咒的附魔戰甲,但是那個得先給你量一量尺寸再做,如果戰甲不合身可就麻煩了。”


    勞頓震驚地看著這一大堆閃爍著魔法氣息的裝備:“給,給我的?”


    雖然他在魔王宮呆了這麽久,也能感受到魔王對眾魔的關懷,甚至有時會在心裏默默想著魔王跟他們的皮卡丘族長一樣偉大,但歸根到底,他並沒把自己當做魔王宮的一員,也沒覺得魔王會特意關照自己,更不認為自己的命能跟這麽多昂貴的魔法道具相媲美。


    “當然不是給你的,”裏爾詫異地看他一眼,“等你回來要還的——哦,大王說了,那身戰甲可以留著,畢竟是按照你的尺寸定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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